有野心的人，都在等待機遇。

如果沒有東方橫，這天春堂在應天府不會名聲這麽大。

沒有東方橫，天春堂也遇不上驸馬爺。

同樣，遇上了驸馬爺，他就有機遇進京城，甚至于皇宮，甚至...能得到整個天下...
多少帝王沉迷于丹藥，把江山拱手交給他人操控。

進獻丹藥的國師們，哪一個不是權傾天下。

機遇啊，人生就是機遇，一旦抓住了，前途無量。

想到這裏，晉牧塵激動的有些顫抖起來。

他的祖上，就是給唐室皇宮進獻丹藥的術士，祖上爲逃避戰亂，從唐室皇宮逃出來以後，還得到了一個丹藥秘方。

這秘方經過數代的改良，到了晉牧塵這一代終于完成了。

此大力丸藥效猛烈，他爹晉竹軒就是試藥身亡。

當初晉竹軒也是爲了煉制丹藥想送進真宗皇帝宮中，在自己試藥的過程，服藥而亡。

晉牧塵減少了藥量，又從江湖郎中哪裏得到了一些方法，加了幾味君臣佐使的藥，這才做出了大力丸。

這大力丸初服後人精神百倍，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可藥效過了以後，人立刻就會萎靡不振，這種毒藥就是在透支人體潛能。

說白了，就是拿人的生命去換取短暫的興奮，而且還會成瘾，比如棗核頭宋改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等待的滋味是焦灼的，和東方橫一樣，他在期待着驸馬爺的駕臨。

要知道，獻藥不是一件那麽簡單的事。

除非朝中有分量極重的人說句話。

東方橫雖然是封疆大吏，可他并沒有這個權力。

唯有驸馬爺，隻要他能默許，甚至可以直達禦前。

隻要皇帝吃下大力丸，一切盡在掌控中。

“堂主，來了來了，小人看見東方府尹帶着人來了！”

随着下人的喊聲，晉牧塵渾身一震，千呼萬喚，終于來了。

照舊是大陣勢，東方橫出行是非常講究排場的。

一個臣子能得到的最高禮遇，他都會不遺餘力。

一隊官兵來的天春堂門口列陣，緊接着東方橫帶着石小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隻是，似乎哪裏不對勁...
等衆人走得近了，晉牧塵才看出來，東方橫是冷着一張臉的。

他的旁邊，跟着一個手裏拿着折扇長相俊美的少年。

隻是，他的一隻耳朵用紗布包裹，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晉牧塵慌忙搶上去，一拱手：“小人天春堂晉牧塵，見過東方府尹。

想必這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驸馬爺吧？”

東方橫依舊鐵青着臉，石小凡卻笑吟吟的看着他：“大名鼎鼎？

你是怎麽知道老子大名鼎鼎的。”

似乎是來者不善的樣子，晉牧塵一怔。

這個少年郎長得不錯，怎地言談之間活像個潑皮無賴，當下他勉強一笑：“驸馬爺名震京師，小人雖偏安一隅，也是聽過驸馬爺大名，着實仰慕的。”

石小凡哈哈大笑，拍打着晉牧塵：“這老家夥有意思哈，是不是東方府尹，這馬屁拍的，老子心下甚慰。”

東方橫也是一臉苦笑，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晉牧塵已經感覺出來氣氛不對，可究竟是因爲什麽原因，他是不知道的，當下隻好賠笑道：“驸馬爺遠來辛苦，請到舍下一叙。

小人已備好茗茶，快快裏面請。”

石小凡擡頭看了眼這算得上氣派的天春堂，石小凡折扇一指：“老子公務繁忙，别扯這些沒用的卵蛋了。

咱們直接去丹房，老子要看看大力丸！”

“這...”晉牧塵一臉不解的看着東方橫，這驸馬爺是怎麽了，此人到底是個智障還當真就是這種無法無天的性格。

東方橫卻一直都是臉色陰晴不定：“既然驸馬爺說去丹房，那你還等什麽，還不快帶路。”

當着石小凡的面，東方橫不好解釋，晉牧塵不明所以，當下大喜道：“原來驸馬爺是爽快之人，小人這就帶您去。”

丹房在天春堂西院，這裏炊煙袅袅，藥氣撲鼻。

一個巨大的丹爐，足足有齊人高。

石小凡在書上看過，和太上老君煉丹爐一般大小。

煉丹爐旁邊，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除此之外，還有硝石、硫磺之類的東西。

東方橫得意起來，給石小凡一一介紹着：“驸馬爺請看，這是天春堂的丹藥房，這裏的大力丸就是用這些神奇的草藥煉成的。”

石小凡看着藥童在煮一鍋黑紅色的東西，他不禁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晉牧塵微微笑道：“驸馬爺，這些都是紅鉛、秋石、蟠桃酒、紫河車，經過七七四十九道工序，除此之外還有上百種草藥。

大力丸煉制不易，耗費時日也是長久的。”

石小凡皺了皺眉頭：“說人話，這些鉛啊、石頭啊，你娘的車啊到底是什麽。”

“這個，”晉牧塵似乎面露難色，還是說道：“紅鉛就是采取8至14歲的少女月事初潮的經血，這個秋石嘛，就是從童男童女尿中萃取提煉的精華之物，蟠桃酒乃是人乳、紫河車是、是嬰兒胎盤。”

石小凡捂着嘴巴欲嘔，這也太變态了。

他過去一腳，把那口大鍋給踢翻了，怒罵道：“這些污穢之物你也敢做貢品，好你個晉牧塵，當真是膽大包天。

來人，給我把這妖醫抓起來，嚴加拷問！”

衆人一聽大驚，東方橫知道，這驸馬爺其實是故意在找茬，他還在記恨和晉公子打架之仇。

晉牧塵大驚失色，他哆哆嗦嗦地：“回驸馬爺，這些藥物都是尋常、這個尋常中藥，就算是那宮廷太醫局也有這幾位藥的，這、萬物皆可爲藥引...”
明朝嘉靖年間，一種被稱爲“以人補人”的保健養生之法，從宮廷、官府、貴族向社會傳播，蔓延全國，蔚爲時尚。

尤其是上流社會的人士，喜歡服食紅鉛、秋石、蟠桃酒、紫河車等藥物。

這些藥名聽起來似乎很美，然而它們的“真面目”，即使隔着幾百年，都不禁令人作嘔。

沒想到，在這應天府，石小凡竟然也見識了這些污穢之物。

這狗娘養的晉牧塵，他怎麽不去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