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人，皇帝恩澤你的時候，你在雲端。
皇帝厭棄你的時候，你在泥灣。
宮裏從來不乏那些見風使舵阿谀奉承之徒，随着張美人待遇的降低，他們的臉色也成了契诃夫筆下的變色龍。
宮裏的人誰都知道，一個妃子得罪了皇帝被貶職。
即便是沒有打入冷宮，她的恩寵也到此爲止了。
雖然她現在仍然貴爲美人，可一個不再得寵的美人，誰會把她放在眼裏。
趙祯龍顔大怒，雖然他寵愛張貴妃，可是如今他對曹皇後已經有了敬意，怎麽會容許有人觊觎六宮之主的位置。
不給她點臉色，張美人怕是要上天。
“陛下，提刑司的崔判官在文德殿外靜候。”
一名太監來報。
趙祯正爲此案焦頭爛額，當下吩咐道：“擺駕文德殿。”
“諾！”
并不是因爲文德殿是皇帝主要政務活動場所，而是趙祯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辦公環境。
陳琳能得盛寵也不是因爲他多善解聖意，而是他辦事實在，趙祯喜歡他不驕不躁的脾氣。
其實提刑司送來的案卷趙祯早就知道了，可他還是想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使得幾個大案命案遲遲破不了。
就連皇城司出動，都一無所獲。
等趙祯宣召的時候，他沒想到曹小梅和淩天揚居然也跟着來了，這讓他大吃一驚：“小梅，你怎麽來了？”
“陛下，是小凡哥哥讓我來的，他好像發現了這些大案子的眉目了。”
趙祯一驚，又是他。
這個敗家子，在雍丘縣也能查的出來？
這是一件喜大普奔的大事啊。
同時趙祯又憤怒起來，整個朝廷都查不出來的案子，多少能人都無從下手，這敗家子在雍丘縣這麽遠的地方都能查案，這些飯桶們是幹什麽吃的。
“卷宗拿上來。”
趙祯冷冷的說道。
崔九同樣心中驚懼，他們費盡心血卻毫無頭緒，這驸馬爺神乎其神的，在雍丘縣居然發現了眉目。
這提刑司的官員，可謂都是無能至極了。
這個時候的官家是怎麽看自己都是不順眼的，崔九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謹小慎微，畢恭畢敬滿臉沉痛的把卷宗遞了上去。
陳琳在禦桌上把卷宗攤開，趙祯是越看越怒，他猛地一拍桌子：“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中牟縣三起兇殺、陽武縣一起、封丘縣兩起、長垣縣一起、東明縣一起、雍丘縣一起、考城縣三起、襄邑縣六起、十八起命案，你們竟然都破不了！朕要你們這些飯桶有什麽用！”
十八起命案，京城周邊諸縣，朝廷确實也是無能的緊了。
各地衙門，号稱無孔不入的皇城司都束手無策。
能屢破大國間諜案的皇城司，擁有無數暗線爪牙的皇城司，官員家裏今晚吃的什麽飯，請的有誰他們都能及時掌握。
這是皇帝用來控制臣子們的手段。
唯獨這十八起兇殺案，他們竟然毫無頭緒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就連兇手的樣貌、脾氣、人數都沒有。
唯一能登記在冊的，也隻有死者丢失的财物。
可丢失的财物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在當地并沒有出現。
崔九下的伏地請罪：“臣等該死，臣等該死！”
說幾次也就罷了，問題是這些做臣子的，出了事的時候清一色的都是臣等該死。
甚至于石小凡，都不能例外。
聽得多了就膩了，膩了就怒了。
趙祯怒了，看着崔九怒罵起來：“一句臣等該死就想逃脫責任，那十八起命案的冤魂找誰訴說！你們一個個拿着朝廷俸祿，飽食終日，朕要你們幹什麽用！”
崔九知道，他隻是當了個出氣筒，可天子龍威之下，怎麽能不瑟瑟發抖。
“陛下，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的。
兇手狡猾，好在小凡哥哥有了眉目，就讓他去查好啦。”
曹小梅大包大攬起來，淩天揚想拽她衣袖阻止她。
可在皇宮大殿，自己又沒這個膽子。
實際上石小凡确實沒說過能破這案子，是曹小梅大包大攬。
她認爲自己的小凡哥哥無所不能，破個案子小菜一碟。
趙祯深信石小凡的能力，當下消了大半的氣：“早知道他能破案，朕就不用這些酒囊飯袋了。”
這句話其實是很得罪人的，也是很不給面子的。
若非石小凡嚣張，換成别人怕早就被排擠死了。
可敗家子，誰敢排擠他，除非是自己找死。
聽驸馬爺接了這案子，崔九也是長長的松了口氣，自己背着的鍋陡然減輕了，也敢說話了：“陛下，這一十八起命案中，有九起是涉嫌來京異國商人遇害案。
案子不破，那些各國商人都是心驚膽戰，來京城做生意的各國商人們也都不敢再來了。”
如今的大宋朝，滿目繁華萬國來朝。
各國商人雲集，猶勝盛唐開放包容。
這些大多來自西域各國甚至阿拉伯等國家的商人，他們齊聚東京城，帶來各國商品，促進了經濟文化交流。
“不過，陛下，小凡哥哥還說了，讓他查這個案子可以，您得答應一件事。”
要挾，赤果果的要挾，這很石小凡。
趙祯太了解他了，這厮又在讨價還價：“他又要幹什麽了！”
“小凡哥哥說，說你必須把雍丘縣縣令的位置封給他。”
？
……
趙祯滿臉震驚，這敗家子京官都不肯當的主兒，肯去做一個縣令？
“文縣令是朝廷下派的，讓他做了縣令，文縣令怎麽辦，朕把他外調麽。”
趙祯微微有氣。
讓他更生氣的還在後面，曹小梅繼續說道：“不用啊，撤了他的縣令，讓他在雍丘縣做個閑人。
不聞、不問、不理、不用，直到小凡哥哥破完案子。”
這是什麽鬼操作，趙祯剛要發怒，旁邊陳琳施禮道：“陛下，驸馬爺一向特立獨行，說不定有什麽深意。”
趙祯一愣，石小凡這個王八蛋！
“不好了，陛下，張美人、張美人她懸梁自盡了！”
一名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什麽！”
趙祯身體一晃，差點暈倒。
“幸虧奴婢們發現的及時，人已經救下來了。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