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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天揚立刻停止了掙紮:“想辦法,小凡,好外甥,快救救你二舅,救我啊!”
非常棘手,這事石小凡還真是難辦。首先他是逃兵,再者就是趙祯親自下的诏敇。皇帝怎可食言而肥,再說若是赦免了淩天揚,會在軍中影響極壞。
一個逃兵都能被赦免,這會助長叛逃之風。一旦打起仗來,看事不妙的話大家都跟着逃跑怎麽辦。
曆史上無數次的敗仗警告我們,有時候一場大敗原因往往極其簡單。士氣,士氣一旦低落,一個逃跑的會卷走十個,十個會卷走一百個。爲什麽,有人不想活,沒人不怕死。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豪情壯志。馬革裹屍,除了極少數狂熱的人,不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淩天揚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拼命求救。兩個官差把鐵鏈往他脖子上一套,爲了防止他逃跑。于是淩天揚耍起無賴,他死活不肯走。
無奈,兩個官差隻好把他架起來。淩天揚兩腳淩空,還在不斷掙紮:“小凡,好外甥,救救你二舅,救你二舅!”
狗腿子們倒是覺得無所謂,比如旺财之流。他們認爲這多大點事,不就是撈個人麽,再說這人還是小公爺的二舅,官家也得給幾分面子。
來福卻知道,這事并沒有那麽簡單。主要是在于淩天揚犯下的罪名上,逃兵,哪怕你是皇親國戚,甚至于皇子皇孫,那都是殺無赦的罪名。
曆代皇帝的江山都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若是有人帶頭逃跑,那還打的什麽仗。
“小公爺,這事咱們該怎麽辦?”來福問。
石小凡沉吟不語,此事太過棘手,他想了想:“先回家再說。”
茶博士拿着那張銀票愣在那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該拿着這張銀票去酒樓定菜,還是該還給這位煞星。
直到看到石小凡帶着狗腿子們要走,他才敢大着膽子上前:“這位客官,您的錢。”
我對錢不感興趣,我這輩子都沒碰過錢。石小凡看都不看一眼,來福走到身邊的時候看了茶博士一眼:“送給你了。”
一個狗腿子居然這麽大權利,這讓茶博士很是吃驚。對方這人是誰啊,東京城沒聽說過有誰這麽大手筆,官差對他都恭恭敬敬。又聽那官差叫他什麽驸馬爺?驸馬爺,一想到這裏,茶博士又是吃了一吓。難道說,是那位...
那位東京城赫赫有名的敗家子,當朝驸馬爺?再看手裏那張銀票時,茶博士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大一筆錢,夠他開張半年的。
石小凡帶着狗腿子浩浩蕩蕩的回了家,石元孫在帶着孫子孫女兒在院子裏捉迷藏。越老越小孩脾氣,石小凡玩的不亦樂乎。
石小凡對狗腿子使了個眼色,大牛二虎上前說道:“小衙内還有小蓁蓁,走吧,咱們去西苑找你們娘去。”
一聽這聲音,石元孫才遮下面罩,他看到兒子臉色不豫:“凡兒,這是怎麽了。”
“爹,今日我在茶樓看見我二舅了。”
石元孫一驚:“你二舅?這臭小子不是去了淄州做了什麽甲長麽。讓他留在京城他嫌棄京城規矩太多,怎麽,甲長又不幹了,想回來了。你爲何不把他請到家裏來。等等,他是不是闖禍了。”
打自開國大将石守信起,再到石保興然後到石元孫,都是一本正經,成熟穩重的。爲什麽單單到了石小凡這一代,就成了敗家子了呢。
若說是嬌慣的吧,石元孫小的時候也沒少嬌慣。歸根結底,石元孫覺得是因爲娘家的基因出了問題。
當年石小凡的娘淩素素在東京城就是個叱咤風雲的人物,女中豪傑。石元孫就是看中了她敢愛敢恨的個性,當時不顧家人反對愣是娶了她進門。而且,終其一生石元孫沒有再納妾續弦。
石小凡的二舅就是這種吊兒郎當不着調的家夥,到了石小凡這裏加倍猶甚。石元孫太了解他了,淩天揚就是個闖禍精。闖了禍拍拍屁股就逃,都是旁人給他擦屁股。
這麽多年了,淩天揚一直呆在淄州,這次回到京城肯定又是闖了禍。果然石小凡說道:“豈止是闖禍。在淄州有幾個書生造反,當地知州去找我二舅帶兵平叛。誰知我二舅尿了褲子,自己悄悄溜了做了逃兵。”
“什麽!”石元孫大吃一驚:“這、這逃兵他也敢做,不要命了。”
“能要命就不是我二舅了,爹,想想有什麽法子能救他吧。”
盡管在軍中有些影響力,石元孫也是有心無力,他歎了口氣:“救、怎麽救,這可是引以爲恥的逃兵啊。凡兒,要不進進宮找官家求求情吧。”
石小凡搖了搖頭:“爹,這事找官家沒用。别說是我,怕就是公主去求情,也是沒辦法。”
“那就讓公主去,”石元孫看了看他:“你和公主一起去。”
大概也隻有如此了,石小凡去找到趙嫕,把事情經過跟她一說,趙嫕也是吃了一驚:“小凡,别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可這軍國大事,我聽說逃兵抓着就是殺頭的。從太祖爺爺起就這樣,别說是二舅,就算是太子,當了逃兵怕也難逃一死啊。”
“公主,你得救我二舅,他可是我母親娘家唯一的親人了。我知道這事難辦,可也隻有你能求得動陛下了。”石小凡懇求道。
趙嫕歎了口氣:“我當然會幫你,隻是我怕就算是我進宮跟我哥哥說,我哥也未必同意。”
石小凡默然,這種事趙祯還真不會答應。什麽事都可以,唯獨關乎到軍國大事面前,趙祯不會因爲寵愛這個妹妹,就會網開一面。這是太祖時期定下的規矩,别說是趙祯不答應。
就算是趙祯敢答應,那些群臣也得發瘋。逃兵都能赦免,以後誰還會拼死打仗,誰還會忠肝義膽的保家衛國。等敵人一來,大家就不戰自潰先撒丫子逃了。不殺逃兵立威,他們誓不罷休。
趙嫕看出石小凡的爲難,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進宮,成與不成,我心裏也是沒底的。”
石小凡點點頭:“也隻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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