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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兒冒出來的?”豐樂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從你看不見的地方,死心吧。既然驸馬爺把你交給了我們,你是逃不出去的。”
武大郎并不是唬他,他以唇做哨,一聲呼喚。隻見四周冒出來無數鄉民。鬼知道他們從哪裏竄出來的,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豐樂插翅難逃。
“你,你們!”豐樂欲哭無淚,咣當一聲,将草屋木門關上。
然後武大郎一擺手,鄉民們又自覺的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可以說,除了上廁所,豐樂一舉一動都在這些鄉民的監視之下。
沒招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既然逃不了,隻能認命。
……
豐和仁入宮了,偌大的皇宮帶給他的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帝王氣象,莊嚴肅穆。
黃門小太監在前面領路,邁着小碎步,目不斜視。
豐和仁也不禁有些緊張,這皇宮之中是禁止喧嘩的,前宮一隊隊侍衛似标槍一般視立。到了後宮,氣氛才有些活躍起來。
暖心閣的位置很不錯,這是曹皇後親自爲豐翎兒挑選的住處。前面是假山魚池,涼亭旁邊還有一個秋千。
院子裏鳥語花香,打理的井井有條。
現在豐翎兒是婕妤的身份,一進暖閣,豐和仁便開始行禮:“臣見過婕妤娘娘!”
這很扯淡,君臣之禮爲先,親人之禮爲次,這種習俗一直延續到明清時期。因爲你是皇帝的妃子,哪怕是妃子的親爹,也得以君臣之禮相見。
就像是公主,嫁到府上以後公公婆婆還得給她行禮。就連驸馬爺,也隻能在公主吃飯的時候站在一旁伺候着,公主吃了他才能吃。
比如石府,石元孫應該給趙嫕行禮,而趙嫕吃飯的時候,石小凡就得站着。
好在他是石小凡,在石家沒有這種規矩。趙嫕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她認爲自己嫁過來就是石家兒媳并不以公主身份自居。
是以趙嫕見了石元孫反而向其行禮,起先石元孫誠惶誠恐的要跪下回禮,是石小凡說道,兒媳給公公行禮天經地義。咱們石家不講究這一套,君臣也不可逾越人倫。
後來趙祯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并沒有說什麽。可見在趙祯心中也覺得,讓公婆給公主行禮也是不妥的。
而豐和仁給豐翎兒施禮,豐翎兒哪裏能受得了,她慌忙過去扶起她爹:“爹爹,你這不是在折煞女兒麽。您含辛茹苦把女兒養大,豈能讓女兒背負罵名壞了人倫。”
“女兒啊,如今你已經是官家的人了,君臣之禮不可無啊。”
“那也不行,您是我爹,您要是給我行禮,那女兒隻好給您跪下了。”說着豐翎兒就要下跪。
豐和仁大驚:“快快起來,這可萬萬使不得,女兒啊,我們這次托你的福,一家人都搬到京城裏來了。”
豐翎兒扶着他坐下:“爹,女兒聽皇後娘娘說了。官家還賜了咱們家一處宅子,我哥呢?”
一提豐樂,豐和仁就氣不打一處來:“别提你哥那小畜生,他一來京城就惹事。說什麽京城繁華,有錢快花。人生苦短,花到手軟。及時行樂,花錢快活。”
“那爹爹就由着他的性子這麽胡鬧麽,這裏可比不上膠州。咱們那點家底在東京城連個中戶人家都比不上,這樣胡鬧下去,家遲早被他敗光。”
“所以我才有見地,帶他去了驸馬府找到了驸馬爺。”
豐翎兒一怔:“驸馬爺,您去找他做什麽?”
“你爹我聽說驸馬爺以前也是個纨绔子弟,後來這才轉了性,如今不但富甲天下還屢立奇功。我就想啊,把樂兒送過去,讓驸馬爺好好教訓教訓。”說到這裏,豐和仁一臉喜色,看來他對石小凡是充滿信心。
“然後呢,驸馬爺把我哥怎麽樣了?”豐翎兒好奇的問道。
豐和仁更是驚喜:“你哥啊,這次總算是遇到克星了。他被驸馬爺拉到城北種地去了,就是大船拉來那些海外糧食。”
這驸馬爺還真是特立獨行,豐翎兒皺了皺眉頭:“我哥,他豈是肯種地的那種人,他怕去了還不把地給燒了啊。”
豐樂是個什麽東西,他妹妹豐翎兒是心知肚明,一個狗肉上不了台面的家夥,讓他種地,殺了他也不會幹。
“不種地就揍啊,一頓不行打兩頓,兩頓不行天天打,早晚打的他肯種地爲止。”
“啊?”豐翎兒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爹,我哥是您親生的嗎,您就舍得這麽打啊。”
豐和仁歎了口氣:“不舍的又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家業給敗光了吧。我聽說那驸馬爺以前也是個敗家子,自從被衛國公一巴掌差點打死以後,這才改邪歸正。我就想啊,樂兒肯定也是欠揍了,他以後若是再不聽話,我也一巴掌扇死他。”
“哎呀爹,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還真有,豐和仁對于石小凡提出的棍棒教育是深信不疑。即便他不舍的揍兒子,讓驸馬爺來揍,我就不信你改不過來。
豐樂在城北過得是生不如死,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喝的是粗茶吃的是淡飯。
想跑跑不了,想溜溜不掉。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扛着鋤頭下地除草施肥、耕地栽苗。
一眨眼兩個多月過去了,豐樂是黑了也瘦了,不過倒是健壯了些,以前那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形象完全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肯吃苦耐勞,下地幹活是把好手的農夫。
要命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豐樂由開始生不如死的強烈抗拒,到現在莫名喜歡上了種地。
他漸漸發現,通過自己辛勤勞動的成果,居然是那樣的滿足。
他眼看着親手種下的糧食生根發芽,眼看着它們日新月異的茁壯成長。以前的自己活的渾渾噩噩,如今在這片土地上,他居然找回了自己。
而石小凡終于又帶着狗腿子們來了,他們來到城北地頭上的時候,豐樂正在揮舞着鋤頭除草。
看到石小凡,原本怒火萬丈想要分分鍾捏死他的豐樂居然恨意全無,因爲他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石小凡對他也不再有敵意,隻是笑着看着他:“豐樂兄,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很好,我喜歡這裏。”豐樂一邊鋤着草,一邊回道。
“嗯,那就好,你可以走了。”石小凡說。
豐樂一愣:“去哪兒?”
“離開這裏,你現在自由了。你不是一直想離開這裏麽,你可以回京,繼續做你的豐大公子。”
“我不想回去了,我要留在這裏。”豐樂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扛起了他的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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