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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郎中來到船廠的時候，狗腿子們對他是熱情的迎接。
大牛湊上去替他背着藥箱，二虎在前面領路。
“齊郎中，這次請你來呢，一是給曹姑娘瞧瞧她的胎位。二來這公主身子也有些不适，您再給瞧瞧。”二虎客客氣氣的走在前面。
齊郎中愣了一下：“曹姑娘？”
二虎慌忙笑了笑：“就是我們小公爺的二娘子，沒成親前我們都叫她曹姑娘，已經習慣了。”
齊郎中“哦”了一聲，跟着他們來到了石小凡在船廠的府邸。
這處房子算不上奢華但絕對幹淨，在膠縣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倒也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盡管懷有身孕，曹小梅還是不肯有半點老實。這讓石小凡着實頭大，可他又不敢過分逼迫，生怕她使起性子來又胡鬧。
前幾日她非嚷嚷着要騎馬，還是騎他那匹汗血寶馬。服侍她的雙兒等人是吓得魂飛天外，還好石小凡回來的及時，連哄帶勸的這才打消了她的這個念頭。
“小凡哥哥，我在家裏悶死了，我要出去玩！”
“玩可以，不能騎馬，不能跑跳。還有，更不能出去打架惹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石小凡突然感覺自己成了碎碎念。曹小梅卻加倍無法無天，上次在集市上将一個小賊揍了個滿臉花。
要命的是她還有着身孕，這讓石小凡心驚肉跳。這丫頭，懷孕後反而越來越能折騰了。
“小公爺，郎中來了。”二虎進來說道。
齊郎中感激涕零，見了石小凡慌忙施禮：“小人見過驸馬爺。”
一看到齊郎中，石小凡喜笑顔開：“來來來，郎中給我娘子診診脈。”
坐下來的曹小梅還是不肯老實，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東瞅瞅西看看，頗爲顯得不耐煩。
好不容易診完了脈，齊郎中站起來拱手道：“驸馬爺安心，這位娘子脈象平穩有力，母子俱安。”
石小凡大喜：“俱安就好，俱安就好。郎中啊，公主身子近來也有些不适，等會随我去看看。”
趙嫕，忐忑不安的被齊郎中把着脈。齊郎中臉色陰晴不定，半響他起身道：“公主可否嘔吐乏力，又食欲不振厭油膩？”
趙嫕點了點頭：“是不是和上次一樣，水土不服的原因？”
石小凡心中有些失落，卧槽，無情，沒有懷孕啊這是。
誰知道齊郎中隻是笑了笑：“恭喜公主，賀喜公主，公主怕也是有喜了。”
趙嫕心中突的一跳，她看了眼石小凡，石小凡也是睜大了眼睛：“郎中，我讀書少，你莫要騙我。”
“小人不敢欺瞞驸馬爺，從脈象來看，公主确實有了喜孕，而且比二娘子要明顯的多。”
……
嗯，似曾相識的畫面，在船廠再次上演。
來福死死的捂着胸口：“不行啊小公爺，真的不行。”
“拿來，不然我弄死你！”石小凡威脅着。
來福怕了，他知道小公爺弄死他會意味着什麽。他隻好放棄了掙紮，放棄了抵抗。坦衣露懷，任由石小凡踐踏。
“小公爺，錢不是這麽花的。咱得，咱得攢錢，攢錢給小衙内給小姑娘留着。”
唐代稱擔任警衛的官員，五代和宋初這種職務多由大臣子弟擔任，後來泛指官僚的子弟。今多是老百姓對一些有着惡劣行爲的高官子弟的稱謂。
“滾一邊去！”石小凡罵了一句，又将來福懷裏的一摞錢掏了出來，轉身笑眯眯對齊郎中喊了一聲：“郎中？”
齊郎中早就吓傻了，他躲在牆角扶着牆，樣子很像是一個被人打劫的無辜百姓。
不同于被人打劫的是，這個可恥的‘劫匪’是來送錢的：“郎中，拿着，這是賞你的。”
齊郎中就差跪下了：“驸馬爺使不得，這可使不得了呀。上次小人已是倍感惶恐，怎敢再受次大恩。”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兒那麽多廢話！”
“不行，真的不行了。”齊郎中被逼在牆角。
這倆很像是過年走親訪友的一對親戚，或者更像是一對搶着結賬的酒肉朋友，倆人在互相謙讓着。
“怎麽，瞧不起老子？”石小凡使出殺手锏。
齊郎中愣了，不收就是瞧不起他。收了吧，心中着實惶恐不安。
就這樣，齊郎中又被敗家子塞了一沓交子票，瑟瑟發抖的，一步三回頭，惴惴不安的離去。
齊郎中來的那一刻，石小凡就知道，這個郎中的人生軌迹因爲自己，而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如果換成别人，石小凡可能就此毀了這個人。可從第一眼見到郎中的那一眼起，石小凡看出他眼神裏的閃躲，他就知道，這是個老實人，卑微軟弱、很有禮貌。
因爲曹小梅的身孕，讓石小凡興奮之餘，重重的賞了他。再次見到郎中的時候，他還是那麽的謙卑一點兒也不驕傲。
石小凡再次打劫了來福，又給了齊郎中一摞銀票。
看着郎中離去的背影，不安又感激的眼神，石小凡幽幽地歎了口氣。有錢人的生活，往往就是這麽樸實無華，且枯燥！
齊郎中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傻的。妻子一看這表情，便知道問題症結所在了。她沒有郎中的恐慌，更多的是驚喜。
妻子撲過去，将郎中懷裏的銀票撕巴了出來。然後她震驚了，這麽多。一張張，全是大額的票據。用五十兩的、二十兩的、一百兩的……
“發、發财了！哈哈，發财了！”妻子興奮的抓着這些銀票，眼睛裏都是錢。
齊郎中卻并沒有覺得這麽多錢讓他多開心，反而讓他驚恐和不安。
看着樂瘋了的妻子，齊郎中心中一驚，他一把将那些銀票奪了過來。
妻子大驚，使出她的河東獅吼，瞪着如銅鈴一般的牛眼：“幹啥？”
“幹啥，這些錢不是咱們的！君子愛财取之有道。”郎中難得的發怒。
妻子怔了一下，張牙舞爪的要去搶：“給我，給我！”
郎中要撕了它，妻子立刻定住了：“你瘋啦，你想幹什麽！”
“這錢，咱不能要。”郎中兩眼通紅。
“瘋了瘋了，你瘋了！你個鼈孫，你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孬嘴貨，沒出息！”妻子指着他破口大罵。
郎中第一次反抗：“這錢，以後全部用來給百姓免費治病。你個老娘們，若是敢說半個不字，我休了你！”
郎中要做他的好人，妻子最終選擇了妥協。錢多了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這種不勞而獲的天降巨财。
上次石小凡給的一千多兩足夠他們衣食無憂，這次的錢郎中全部用來造橋鋪路，免費治病。
而齊郎中一生，也過得平淡幸福，長命百歲。直到元符三年，九十八歲高齡才去世。
最終，齊郎中成了膠縣一代仁醫，百姓爲他建碑立廟，萬世供奉。
PS:喜歡看《宋朝敗家子》的讀者，都是那麽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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