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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垂拱殿。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陳留縣疫情已經得到控制。共患病例五百七十六人，治愈五百三十四人，死亡四十二人。”賽華佗回來了。
群臣登時大嘩，這怎麽可能？什麽藥居然有如此神奇，在這個一場瘟疫十室九空的時代，居然比一場小小的感冒還容易治療。
衆人竊竊私語，呂夷簡一張老臉一陣青一陣白。
趙祯是高興的，這是載入史冊的一件大喜事。此次防治瘟疫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誰的功勞最大？當然是石小凡。
“嗯，此次疫情防治，翰林醫官院和太醫局功勞甚大，理應褒獎。此外，衛國公何在？”
石元孫美滋滋的站了出來：“臣在！”
趙祯想了想道：“令郎石小凡居功至偉，此次防治疫情實乃救萬民與水火。因其尚在丁憂，官職就暫不晉封了，着賞錢五千貫，賜禦匾一塊。”
石元孫大喜，跪地謝恩：“臣替犬子謝主隆恩！”
随着石小凡的寵信日隆，這厮的功勞也越大。衆人早已習慣，這朝廷已經離不開他了。許多人也開始攀附，不過他們不敢攀附石小凡，因爲怕挨罵。
敗家子性情乖張，惹了他你倒黴，拍他馬屁他罵人。退而求其次，于是石元孫成了衆人溜須拍馬的對象。
“恭喜恭喜，這令郎神藥救萬千百姓，實乃活菩薩啊。”
“就是就是，能者無所不能，衛國公生了個好兒子啊。”
“恭喜衛國公，令郎可真是德才兼備啊。”
石元孫越聽越不大對，當即他拱手對同僚笑道：“犬子‘才’或許有那麽一點，這‘德’還算了吧。”
衆人一聽，随即哄笑起來。沒錯，這敗家子才華是有的，德行那真叫一個不忍直視。
這也是讓趙祯高興的地方，作吧作吧，就因爲石小凡德行有虧，自己才會對他放心和寵信。
一個走路看天，眼高于頂的家夥，從不知道德禮儀爲何物的混蛋玩意兒。研制衛生巾這種沒出息的事，偷看寡婦洗澡一樣的人，手續費費犯的錯和立的功一樣多。
如果這厮不四處胡鬧，不花樣作死，現在年紀輕輕早已位極人臣了。将來功勞怕是更會大的沒邊沒際。真到了功高蓋主的那一天，他們的君臣關系就變味了。
還好，這厮對權利似乎沒什麽興趣。趙祯也曾問過他，說等他丁憂完了讓他官複原職。誰知道石小凡一聽登時吓得如避瘟疫，說這輩子高低不再領兵打仗了。官也不想做，到時候給個虛職就行了。
趙祯聽聞是暗自歡喜，幾個同僚又當着石元孫的面誇了那敗家子幾句。京城疫情解除，民衆終于恢複往日正常生活。
石元孫美滋滋的回到家，将官家褒獎的事跟石小凡一說。誰知道這混蛋頭也沒擡：“就給了五千貫？官家不臉紅，不羞愧麽。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你，住口！”石元孫大驚：“凡兒啊，你知不知道禍從口出。你這話要是傳到官家耳朵裏，你還有性命在麽？”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臣子往往因爲一句話被傳到帝王耳朵裏而被殺頭的。這種事在曆史上已經不勝枚舉了。
石小凡卻滿不在乎的道：“老爹你秀逗啦，這裏又沒有外人，誰會往外傳？”說着他看了眼旺财：“你會？”
旺财吓得魂飛魄散，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小的一句話都不會說。”
“來福，你會？”
來福肝膽欲裂：“小公爺，打死我，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石小凡把這當成證據，他看了眼石元孫聳了聳肩：“看到沒有老爹，這些王八蛋們沒有人敢說出去。”
石元孫冷笑一聲：“是麽？那是誰偷了呂相公的雞，又是誰到了大理寺沒過一炷香就把自己的主子給賣了？”
他說的是上次石小凡和趙嫕帶着狗腿子偷了呂夷簡家裏的元寶雞，狗腿子們被抓到大理寺，剛進去就全招了。
狗腿子們羞愧難當，旺财和來福招的最快，其他幾個狗腿子也差不多。
石小凡倒沒生氣：“大理寺那酷刑誰扛得住，賣了就賣了，孩兒這不是也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麽。”
石元孫大怒：“你上次沒事，下次呢？你就不怕有一天官家當真抄了咱家，全家發配？”
石小凡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他在研究一個檀木盒子，裏面是一些鐵片之類的零件。
“老爹啊，你糊塗了吧。我說官家小氣，官家吝啬。這話你來說了，咱家會大禍臨頭，而孩兒說了則屁事沒有。”
石元孫一怔：“什麽意思？”
“你還記得我太爺爺不？”石小凡說的是開國大将石守信。
“你說先祖幹甚。”
“我太爺爺臨老了爲什麽拼命的貪，而且還是大貪特貪。民間百姓對我太爺爺頗有怨言，這事也傳到太宗耳朵裏了。可我太爺爺依舊我行我素，這是何故？”
石元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你故意的？”
石小凡一副你終于明白了的表情：“孩兒立的功勞不少吧，應該說是大功奇功無數了。我要是不時不常的胡鬧一番，哪天孩兒我當真功高震主了，那咱家才是大禍臨頭了。”
還有這種操作？意思就是說，這混蛋以後還會繼續花樣作死下去，還會繼續敗家下去。看來這輩子石小凡這敗家子的惡名是背定了，這讓石元孫不止是喜還是悲。
“你這麽說，我就了然了。”石元孫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感覺：“你個小敗家子！”
石小凡不甘示弱：“你個老敗家子。”
很顯然石元孫不想跟兒子再打嘴仗，他看了眼石小凡鼓搗的那些零件：“這是何物？”
“不告訴你，你個老東西忙你的去吧。”石小凡又低頭鼓搗這木盒子裏的東西去了。
石元孫突然發現，這混蛋兒子已經很久沒叫自己老東西了。突然這麽一叫，居然還挺受用。
以前石元孫怕兒子名聲不佳，将來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都困難。如今不但官家賜了婚，還是官家掌上明珠長公主。以後自己就是皇親國戚，兒子可就是驸馬都尉了。
作吧，作吧，随這混蛋兒子作死去吧。石元孫哼着小曲兒，去地窖摸酒去了。
“小公爺，宮裏來人了，官家欽賜的禦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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