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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無權無勢。除了曹爽和禮部幾個同僚來看過自己,哪有他人來。
一向兇神惡煞的獄卒突然變了一張和氣生财的臉,這讓薛昆很不适應,是誰這麽大能量。
遠遠便聽到一個聲音在呵斥:“瞎了你們的狗眼,爲什麽給員外郎安排了這麽個地方。天牢又不是沒房間,典獄使呢,替老子問候他大爺。”
獄卒唯唯諾諾,慌忙陪着笑:“小人該死,不知是鹽鐵使的朋友,小人這就給安排。”
如黑暗中出現一絲光明,又猶如落水之人真的出現了稻草,薛昆聽到這個聲音無異于天籁。
石小凡來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能有人就他,隻有也隻能是石小凡。
曹爽在樊樓遇見石小凡并非是什麽巧合,那是薛昆告訴他,混了這麽多年官場,他知道自己已經是死局。如果有奇迹,隻有石小凡能救他。
于是曹爽去了樊樓,假裝與石小凡偶遇,然後将此事說了出來。
石小凡雖然混蛋,可對朋友是兩肋插刀。這事,他答應幫了,那就有希望。
如今他來了,心如死灰的薛昆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公爺,我……”看到石小凡,薛昆欲哭無淚。
薛昆的牢房地上鋪着的是一層稻草,昏暗的屋子除了牆角一個馬桶别無他物。
牢房内散發着各種難聞的氣息,石小凡皺了皺眉頭,他将正在開門的獄卒一把抓了過來。
獄卒吃了一吓,手中鑰匙都吓得掉在了地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小公爺。”
石小凡輪起手掌,獄卒閉着眼睛伸手遮擋了一下,等他睜開眼的時候,隻見手裏多了幾張交子紙币。
“找個好的房間,好酒好菜伺候着。”
獄卒大喜過望,慌忙躬身施禮:“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撿起鑰匙打開了牢門。
石小凡進去,薛昆不禁流下淚來:“小公爺,連累你了。”
“嗨,多大點事。”石小凡故作輕松:“放心吧,我已經在官家那裏保證了,一個月後,你便可以官複原職繼續做你的員外郎。”
薛昆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他以爲能得脫牢獄之災已經是奢望了。這石小凡竟然手眼通天,能讓自己官複原職?
不可能,這一定是在做夢。别說是他,恐怕就算是官家也不可能做得到。
朝中群臣沒人反對麽,這麽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們不會趕快把鍋甩給自己?
薛昆有些想不通:“小公爺,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石小凡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麽,我就隻不過是答應官家,一個月内造出雕版不耽誤刊印。”
“什麽!”薛昆吓了一跳:“這、這如何使得。”
這等于說是把石小凡自己搭進去,他怎麽可能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造出雕版,而且還是這麽多書的雕版。
“沒事,我有辦法。”石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天牢裏待着,一個月以後你便可以出來了。”
薛昆感激得無以複加,他噗通一聲跪下:“小公爺,以後我薛昆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快快,快快請起。”石小凡慌忙将他扶起來:“你我畢竟同僚一場,雖說并無深交。然這都是個性使然,我喜歡胡鬧,你這書呆子做人又沒勁,所以我并不怎麽喜歡你。”
使遼的路上,石小凡喜歡和狗腿子們胡作非爲。而薛昆一向穩重,他喜歡包拯的沉穩幹練。所以他和石小凡雖然同行,卻沒有多少交集。
聽石小凡這麽一說,薛昆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頭。
“行了,我就是來看看有沒有王八蛋敢欺負你,沒事我走了。”敗家子說走就走,揮一揮衣袖絕不帶走一片雲彩。
獄卒陪着笑:“豈敢豈敢。”
石小凡“哼”了一聲:“這裏面的是我兄弟,你們誰要是敢欺負他,被老子知道了老子扒了你們的皮!”說完帶着狗腿子們揚長而去。
薛昆在牢内看着石小凡遠去的背影,一時間五味雜陳。
獄卒陪着笑湊過來:“員外郎,小人已經跟您換了一間幹淨些的牢房。每日燒雞燒酒自也少不了,您将就着些。”
敗家子名聲就是厲害,獄卒立刻換了一哦副好臉色,還生怕怠慢了。
沒聽說麽,一個月後員外郎能官複原職。這些朝堂上的官員,指不定哪天就飛黃騰達一飛沖天。
薛昆看了看他:“有書麽?”
……
京城來了一個人,确切的說是一個手藝人。
此人姓畢、名昇,畢昇。
震古爍今,名垂青史的四大發明,印刷術就是此人發明的。
可此時的畢昇不過是一市井小民,他還在爲一家老小生計奔波勞碌。
畢昇以捏面人爲生,做些小玩物在集市上叫賣以養家糊口。
雖然手藝精湛,畢昇手捏和刀刻出來這些小玩意兒栩栩如生,可并賣不了幾個錢。
他們是舉家來到京城的,每日畢昇都會把做好的面人拿到街上去叫賣,微薄的收入還要付房租和養老婆孩子,日子過得是捉襟見肘。
“爹,您看。”他小兒子畢榮指着牆上貼的一張告示。
畢昇挑着他的貨郎攤駐足停步,隻見一群人圍着城牆上張貼的這張告示議論紛紛。
畢昇放下擔子,摘下頭上的鬥笠看了看。
隻見告示上寫着:誠招镌刻手藝人,會刻字、雕版,薪金優厚。
下面落款是衛國公府。
“衛國公府,不就是那個敗家子麽?”
“沒錯就是他,不知道這位爺是不是錢多了燒的慌。”
“聽說衛國公府那位小公爺出手闊綽,這可是發财的好機會。可惜咱又不會這門手藝,唉,可惜可惜。”
衆人搖頭歎氣,
畢昇看完告示卻是心中一動:雕版镌刻這門手藝我是學過,可荒廢了許久,不知還行不行。看這告示上說薪金優厚,這幾日家裏正爲這房租發愁。若是得了這麽個差事,倒也不錯。
想到這裏,畢昇挑起擔子回頭對兒子說道:“走,榮兒回家。”
回到家,妻子李氏愁眉苦臉道:“适才東家又來人了,說是再不交房租,就講咱一家老小趕出去。唉,本想跟你來京城過幾天好日子,誰知道這天子腳下生意也是這麽難做。你又是個老實木讷之人,但靠這捏泥人的手藝怎養得活一家,唉!”
妻子長籲短歎,生活活生生把人逼成了怨婦。
畢昇卻不說話,放下擔子道:“你且在家看着榮兒,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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