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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都是這樣，你做了一輩子的壞事，突然做了那麽一件好事。人們就會說:看，這人其實心腸不壞，知道浪子回頭。
同樣，你做了一輩子的好事，突然一不小心做了一件壞事。你的人生基本就會被貼上壞人的标簽了:看，這人平常看起來是個大善人，實際上都是裝的，人面獸心。
石小凡就是那個做了一件好事的壞人，這個浪當子弟敗家子，尋花問柳的禽獸，唯獨給公主治病的時候做起了彬彬君子坦蕩蕩。
在禮教大防的大宋朝，這特麽是什麽精神。這是以禮待人坐懷不亂的精神，這智慧超群高瞻遠矚的精神。
京城嘩然！
就連一向專會挑刺的禦史們，這次竟然清一色的站出來爲石小凡歌功頌德。
“陛下，石管勾遮目爲公主治病，保全公主名聲，皇家臉面有光，理應下旨褒獎。”
“此事做的令人佩服，此事已成京城佳話。”
“石管勾遮目聽診，大有聖人遺風，臣認爲應寫入史書使後人瞻望。”
越說越離譜！
不過趙祯心裏是高興的，當初若不是爲了救自己的親妹妹，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趙嫕入石府治病。
這關乎皇家顔面，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去一個青年男子家中治病這本就落人話柄。
要命的是對方還不是一般的青年男子，而是一個到處尋花問柳的花花公子，名聲之不堪人盡皆知。
即便他瞧好了公主，對公主名聲也會不佳。将來若是鬧起來，趙祯真不知該如何以對。
也就是趙嫕，換成别的公主或者嫔妃，爲保全皇家威嚴，趙祯甯肯讓她們病死也不會讓石小凡診治。
誰知道竟然鬧出了遮目診治這麽一出，趙祯是沒有想到的:“賞，必須大賞！”
不止趙祯，石小凡也沒想到他蒙着眼瞧病這事會鬧得這麽大，竟然成了京城一段佳話。
坊間傳言就是這樣，壞事他們會火上澆油給放大無數倍，好事他們同樣會添油加醋把石小凡說的聖人一般。
就連茶館說書人，竟然講這事編成了段子。
當然，他們不敢說是當朝公主，那是要掉腦袋的。
茶館說書人‘止語’這麽一拍，台下觀衆立刻熄了聲，人人聚精會神傾聽。
“卻說那漢董永遇仙，今日我們來說說唐石勇救仙的故事。大唐貞觀年間，長安城有一不肖子弟。此人不學無術，唯對醫術略知。雖是家資殷實，卻也禁不住他這麽折騰。不幾年，落魄街頭。”
下面聽得入神，紛紛鼓掌喝彩:“好！好！”
古人娛樂活動不多，說書成了人們消遣娛樂的方式之一。
因爲經常聽書的都知道，說書人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故事。人們不止是對劇情，更多是爲了湊這份熱鬧。
今日石勇救仙的故事乃是說書人新編排出來的，許多人并沒有聽過，于是茶樓爆滿。
觀衆一喝彩，說書人立刻來了興緻，他拿起桌子上‘止語’啪的一聲，又一拍:“卻說這石勇一日路過一亭，見一丫鬟哀聲啼哭。石勇上前唱了一個諾:‘小生這廂有禮了，不知姑娘何故啼哭？’
那女子期期艾艾道:‘我家姐姐重病，找遍了京城大夫皆束手無策，奴家傷心之下，這才哭泣。擾了官人，實在罪過。’
石勇一聽，又唱了一個大喏:‘姑娘不必心焦，不才在下對醫術也略知一二，不知可否爲你家姐姐瞧上一瞧。瞧不好，分文不取。瞧的好，隻求姑娘将在下名聲播出去，以求正名。’
那丫鬟這才止住哭聲，不過她随即又道:‘公子風華正茂，我家姐姐又尚未出閣，隻是孤男寡女恐有諸多不便。’
這石勇一聽有理，自己名聲不佳也就罷了，若是連累人家姑娘豈非罪過。
心中思量，便有計較:‘姑娘莫慌，我自毀雙目，則你家姐姐名聲無損矣。’
說罷那石勇舉起手指往雙目插去，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啪！’的一聲，說書人‘止語’一拍:“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衆人正聽得入迷，這王八蛋說書人竟然來了個下回分解。
衆人哪裏肯聽，紛紛攔住不讓走。有出手闊綽者，紛紛往台上扔着銅錢。
“正聽得爽快，你這便走，豈非讓人悶煞！”有壯漢起身攔住說書人。
“就是，不說完下回不許走，老子茶錢都付了。”
“先生快講，那石勇瞎了沒有？”
“肯定沒瞎，不然如何治病？”
“怎麽不能治病，石府那小公爺不就是蒙着眼給公主瞧好的病麽。”
“就是，你這說書人令人悶煞，快些講完，茶錢少不了你的！”
說書人說了大半輩子書，這情形還是頭一遭遇到。
受逼不過，說書人隻好四方一抱拳:“承蒙各位擡愛，小人就說下去了。
卻說那石勇直取雙目，那丫鬟大驚:‘官人住手！我家姐姐向以仁愛爲本，若官人爲醫治姐姐自毀雙目，姐姐知曉定然不快。奴家倒有一計，官人若真有手段，不如以黑布遮目，便随奴家就去，何如？’
這石勇一聽，倒也是個法子，于是施禮:‘大善。’
就這樣，石勇跟着丫頭來到東郊城外一處良宅。石勇有些吃驚，此地他記得乃是一片荒涼，何曾修繕了這麽一處良宅？
當下也未細思量，随那丫鬟入府。丫鬟取過一黑布，石勇遮住雙目而入。
原這家女子雖是身體寒戰卻是患得熱疾之症，那些庸醫胡亂診治哪裏懂得了，石勇一診脈便知。
于是開下良方，女子服之，乃愈。”
“好！”下面又是一陣鼓掌聲，這特麽說的不就是石家那敗家子的故事麽。
隻見這說書先是‘止語’再次一拍:“卻說這女子病愈，給了石勇十兩黃金十兩白銀作爲籌資。石勇堅辭不受，那女子道:‘公子救我性命，便是萬貫家财也不足爲報。這黃金公子定要收下，否則小女子心中難安。’
這石勇乃是個爽快人，便佯裝收下診金。實則隻取一兩銀錢，剩下的留在屋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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