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祯并沒有急于處死路三通,他還在搜集證據,他倒要看看,這對父子在睦州城還做下了多少惡事。
罄竹難書,《舊唐書·李密傳》:“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李淵自從在太原起兵以後,自任爲大将軍,積極地向隋軍進攻。
這個時候,突厥的力量很強,李淵因爲一方面擔心突厥壞事,一方面又想要借用胡人剽悍的胡馬,所以聽從别人的建議,向突厥的始畢可汗合約,雙方約定:“若得攻入長安,民衆土地歸于唐,金玉缯帛歸于突厥。”
李淵爲争取人心,大開糧倉,救濟災民,并且乘機招募義兵。然而,這些義兵都是烏合之衆,沒有經過檢閱練習,所以帶領起來萬分辛苦。
此時,李密在河南省東部,擁有極大的力量,而且發表了一篇著名的檄文聲讨隋炀帝,其中的名句有“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這句話的意思是,用完南山的竹子做簡策,也寫不完炀帝的罪狀。罄是用盡的意思。用東海的滔滔大水,也洗不盡炀帝的罪惡。以後我們形容罪狀之多,寫都寫不完,稱之爲“罄竹難書”,這就是此句成語的由來。
其實這麽說隋炀帝,着實是有失公允。不過,罄竹難書的罪名用來形容路三通,則一點兒也不爲過了。
第二日,便有人來州府衙門伸冤。此人,赫然正是睦州通判李文的遺孀,李秦氏。
李秦氏跪在大堂之上,哭訴着自己的遭遇:“陛下爲奴家做主啊,奴家的丈夫睦州通判李文,就是死于路三通之手。”
趙祯聞言大驚:“哦,細細講來!”
李秦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奴家丈夫李文,任職通判期間,屢屢反對路三通暴行,因而遭其記恨。我丈夫曾言道,他已經搜集了路三通的罪行,擇日上書京城。可誰知,還沒等我丈夫彈劾與他,此人竟然提前得知,竟下毒将我丈夫毒死。”
趙祯皺了皺眉頭:“你說你丈夫爲路三通派人下毒毒死,你可有證據?”
李秦氏想了想:“有,州衙前回春堂仵作便可爲證。”
“傳回春堂仵作。”一旁的陳琳喊道。
一個精瘦的幹巴老頭,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他對着趙祯噗通一聲跪下:“回陛下,回春堂仵作劉三,叩見陛下萬歲。”
“劉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個叫劉三的仵作想了一忽兒,努力再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會陛下,我們的通判老爺從州衙出來之後就暴斃身亡,死狀像極了中毒。奈何路知州一口咬定通判老爺是在感染瘟疫暴斃。并且命令衙門的人将其速速掩埋。小人身爲仵作,曾參與掩埋李通判一案,小人以銀針探喉腹,發現李通判乃是中毒所至。”
“你爲何當時不把實情說出來。”陳琳問。
那仵作劉三說道:“這睦州城已經是路三通的天下,小人知道實情也不敢多言。隻是小人私下裏将此事告訴了通判夫人,夫人得知此事這才明白是路三通所害。”
李秦氏接着說道:“回萬歲爺的話,奴家也曾想過上京吿禦狀。奈何奴家聽說這路三通的妹妹乃是皇宮裏的貴人,還有奴家隻是仵作提供的證據,即便是到了京城這狀也是告之不赢。是以奴家一直在忍耐,天可憐見,聖上駕臨睦州,将這作惡多端的路三通下了大獄,奴家這才敢出來伸冤。”
這案子其實也很簡單,有仵作的證詞,還是通判李文屍首中毒的迹象。隻是,有一點趙祯還是不明白:“你說你丈夫搜集證據彈劾路三通,竟然被路三通提前得知。那麽,定然是有人出賣你丈夫的了,此人是誰。”
趙祯這麽一問,李秦氏則咬牙切齒:“正是奴家的家仆李琴,此人賣主求榮。正是我丈夫的彈劾奏疏被李琴得知,他便拿了奴家丈夫的奏疏送給了路三通。那路三通這才得知實情,才對我丈夫下此毒手的。”
“李琴,此人現在何處。”
李秦氏恨恨道:“跑了,此人聽聞陛下抓了路三通後,便連夜出城逃走了。”
趙祯嘴角帶着一絲冷笑:“跑,他跑的了麽,葉青何在。”
葉青站出身,施禮道:“臣在。”
“你帶上衙門的官差,即刻将那個李琴緝拿歸案!”
案子都相對很簡單,睦州前任通判李文的書童李琴,得知自己的主子要彈劾路三通。于是,此人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出賣了李文。
在趙祯進駐睦州,一下子就抓了路三通。李琴得知不妙,連夜出城逃走。
不過,抓捕這麽一個無名小卒還是很簡單的。即便是此人已經逃跑,不過對于葉青來說,抓李琴并不是什麽難事。
身爲一個皇城司公事,若是連一個逃跑的家奴都抓不回來,那也算得上是無能至極了。
李秦氏的案子暫時擱置,隻能等到抓到李琴之後再對峙了。
前來告狀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僅僅是一上午,就有七批人前來告狀。他們狀告的,都是路三通父子的惡行。
從富商大戶,到尋常百姓。從販夫走卒,到樸實農民。他們狀告的,都是路三通父子侵占民田、殺人放火、奸淫婦女、當街殺人等罪行。
其中有一個,最是讓人憤怒。半年之前,路凱在街上小吃攤位前吃面。一個路過的顧客隻是看了他一眼,路凱二話不說,拿起一旁的剔骨刀就把人給殺了。
類似這樣的罪行,更是數不勝數。路三通仗着知州的身份,多少還收斂一點。而他的這個兒子路凱,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
還有一次,路凱看到一隊路過成親的隊伍,上去就殺了新郎,然後霸占了新娘。新娘不堪淩辱,随後自盡。
而這些人的家屬,聽聞路三通被抓,于是紛紛到州府衙門,一齊來伸冤。
接連三日,前來告狀的百姓都是絡繹不絕,什麽是罄竹難書,用在路三通父子身上,一點兒也不爲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