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拉着文森特的手臂,逃也似的離開了旅店大廳。
一路小跑到旅店後院,周圍沒人了,羅森才輕出了口氣,說道:“文森特,你聽我解釋。”
文森特笑道:“不用解釋。這種風流事,男人都是喜歡的。羅森先生沒必要害羞。”
那個年輕小姐就跟在兩人身後,見羅森滿臉通紅的模樣,掩嘴嘻嘻笑道:“小弟弟,看你今天是第一次上道,姐姐我給你算半價。”
“啊~~~”羅森幾乎抓狂,伸手用力抓了抓頭發,他問文森特:“你的房間在哪?”
“就原來那間沒變。”文森特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門。
“那你快開門,進去再說。”
文森特呵呵笑道:“幹這種事,三個人不方便。要不,我再去開個房間。”
羅森滿腦門黑線:“不用不用,你快開門!”
文森特無奈攤了攤手,過去打開了房門,但他自己卻不進房間,而是站在門口,對羅森伸手做邀請狀:“羅森先生,别害羞。”
“你也給我進去吧。”
羅森抓住文森特手臂,強行将他拽進了房間,等那個夜莺也進門後,他伸腳将房門關上,然後反鎖。
文森特的房間很狹窄,但這是針對羅森之前住的豪華套間而言的,對普通人來說,文森特的房間裏有床、有桌、還有個獨立的沐浴小隔間,已經相當不錯了。
到了房間,羅森點起蠟燭,又走到窗邊,關窗、拉窗簾,然後一屁股坐在房間唯一一張椅子上,說道:“文森特,我今晚是有正事要辦!”
文森特也不傻,到這時候,他已經回過神來,臉色嚴肅起來。
房間沒地方可坐,他隻能坐床上,又見跟進來的夜莺站在窗邊,他便拍了拍床:“這位小姐,你也坐。”
夜莺卻不坐,反而朝門的方向退去,一雙美麗的眼睛在羅森和文森特身上掃來掃去:“兩位先生,如果你們不需要服務的話,那我就走了。”
對她個人而言,她最不怕的是初哥,尤其是長得斯斯文文的初哥,就想羅森這樣的,每次都很好應付。其次好應付的,就是那些單純發洩欲望的嫖客。而最難應付的,就是類似眼前這樣目的不明的家夥,最容易給自己惹麻煩。
不過,她隻後退了三步,就停了下來。
“叮~鈴~~叮~鈴~~”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黃澄澄的光芒,在前方那個羞澀少年手裏,赫然出現了3枚金龍币,價值接近400克倫,相當于她忙碌10個夜晚的收入。
“坐好,讓我們滿意了,這錢就是你的。”羅森說道,在私密的房間裏面,他顧慮少了一大半,反應談吐大緻恢複了正常。
金錢力量無窮無盡,年輕姑娘的眼睛緊盯着金龍币,腳步一步一步挪回床邊,然後‘噗通’一下坐在床上,然後她就開始脫身上的衣服,邊脫邊道:“先生,無論您想幹什麽,隻要不殺了我,怎麽都行。”
這姑娘動作賊快,一個眨眼,上衣馬甲就沒了,兩隻白的晃眼的胖鴿子‘撲棱撲棱’飛了出來。
“停!”羅森大喊一聲,将姑娘吓了一大跳,一雙手抓着褲裙的腰帶,處于欲脫不脫的狀态。
“快穿起來!”羅森轉過眼,連連揮手。
年輕姑娘反而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地将馬甲穿回了身上。
“坐好,在床上不要動!”
說着,羅森站起身,走到房門邊,然後對文森特招了招手:“過來這邊,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文森特一臉狐疑地走過去。
羅森瞄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夜莺,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将事情始末和文森特解釋了一遍,末了,羅森問道:“你覺得這法子可行不?還是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文森特眉毛緊皺,瞄了一眼夜莺,低聲道:“其實,這兩天,我也在找機會打聽貝當侯爵的事,但和安妮小姐不一樣,我是一無所獲。從我探查的情況看,貝當侯爵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在尼洛嘉德城也幾乎不參加什麽上流社會的社交。總之,他是個非常神秘的人。”
“那你覺得我的辦法可行?”羅森覺得貝當侯爵真是棘手。
文森特微微點頭:“試一試也無妨。不過不能直接問,要旁擊側敲,免得惹上麻煩......這樣吧,待會兒由我來問。”
“好,那交給你了。”
商量好後,兩人重新回到老位置,羅森坐在椅子上,文森特也再次坐在夜莺身邊的床鋪上。
也許是之前兩人商量時臉色嚴肅的緣故,這個夜莺被吓到了,一見兩人回來,她立即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大叫道:“求你們了!不要折磨我!”
羅森看了文森特一眼,有些不解夜莺的過激反應。
文森特低聲解釋道:“這姑娘以前應該被嫖客虐待過。”
“市政廳不管嗎?”
“沒人會理會夜莺的死活。”
“好吧。”羅森無語。
文森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夜莺的手臂,說道:“放心,我們不會淩虐你,不會害你性命,不會搶你的衣服首飾,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些情況而已。”
“真的嗎?”夜莺半信半疑。
文森特指了指羅森,說道:“像這樣的初哥,碰上你這樣的美人,疼你都還來不及,怎麽會舍得打你?”
羅森聽得直翻白眼。
但這句話效果卻異常好,這個年輕姑娘的情緒還真安定了不少,她重新坐直身體,低聲問道:“那你
們想問什麽?”
文森特笑道:“是這樣的,我這個朋友,是個藥劑師。他最近煉制出了一種藥,專門治療玫瑰斑疹......”
羅森聽得一愣,文森特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能治玫瑰斑疹的?
夜莺也是一愣,然後直接否定:“不可能,這世上沒有玫瑰斑疹的解藥。這個小家夥肯定是騙子!”
文森特嘴裏發出‘啧’了一聲,皺眉道:“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管真藥假藥,又沒害到你,你管哪門子閑事啊,對不?”
夜莺竟然認可這個說法:“好吧,我多嘴了。你繼續問吧。”
文森特繼續編:“你看,玫瑰斑疹的解藥,肯定能賣上大價錢。尤其是對那些得了病的貴族,說不定
都能賣好幾百金龍币呢。”
“嘁~”夜莺嗤之以鼻:“想得美,那些貴族都精的很,還想賣幾百金龍币,我看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文森特佯怒道:“你這麽這麽多嘴,還想不想要錢了?”
夜莺急忙道:“我不說了不說了。大哥,對不起,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我這張嘴。我錯了,自己打個嘴巴向你們道歉。”
說完,她還真舉起手,狠狠打了自己兩個耳刮子,這兩下,是真用死力了,白嫩的臉一下就被打紅了。
文森特點了點頭:“這次就原諒你了。記住,不要多問,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我們給錢,然後你走人,不要亂傳消息,明白不?”
“明白明白,這是騙子的規矩......啊,我又多嘴了,我又多嘴啦。”夜莺擡起手,啪啪兩下,又給自己耍了兩個重重的耳光。
羅森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剛才這姑娘還是妖豔女郎來着,現在直接變成了滿是風塵氣的女混子了。
文森特自然不會計較,問道:“你跟我說說,城裏哪個有錢的主,得了玫瑰斑疹?”
剛問完,夜莺脫口而出:“這還用說,貝當少爺呗!”
“.......”羅森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
文森特也愣了下,他強忍着不動聲色,繼續問道:“哪個貝當少爺啊?”
夜莺鄙視地看了下文森特:“我說大哥,你功課做得也太糊塗啦。城裏還有哪個人配稱貝當少爺?當然是住黑荊棘别墅的那位啦。”
文森特深吸口氣,問:“他什麽情況啊?”
夜莺幸災樂禍地笑起來:“要說着貝當少爺啊,身體壯的和頭牛似的。得病之前,最喜歡在别墅裏開狂歡舞會,一下就請上幾十位漂亮姑娘,全都不穿衣服。啧啧,那場面,瘋的讓人想尖叫呀。”
“然後呢?”
“然後,貝當少爺喜歡換花樣,每天換不同的姑娘。換來換去的,總會換到幾個不幹淨的,于是就得病了嘛。我跟你說,有一次,貝當少爺還想邀請我來着,幸好我消息靈通,要不然,我肯定也完了。”夜莺一臉慶幸。
文森特皺眉道:“這樣的荒唐事,我怎麽沒聽過?”
夜莺嘻嘻笑起來:“别看貝當少爺背地裏喜歡鬼混,表面上,人家可是正派人士呢。那些醜事,人家都藏的好好的,能讓你知道呀?”
文森特點頭認可這說法,他繼續問:“那現在,貝當少爺情況怎麽樣啦?”
“具體情況我不大清楚。聽說貝當少爺被老侯爵禁足在家,還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魔法師看管着,總之,有小半年沒聽到他的消息啦。”
羅森一愣:“魔法師?”
夜莺連連點頭:“是呀是呀,一個頂頂厲害的魔法師。小哥,我要是你,就絕不會打貝當少爺的主意,你那藥吧,肯定騙不過魔法師的眼睛。”
“你還知道些什麽?”羅森追問。
“沒啦。我又不傻,這樣的大人物,還得了病,躲都來不及呢。我告訴你的這些,還是我從姐妹那聽來的。”
“噢~~我明白了。”羅森手一動,将三枚金龍币扔給夜莺:“拿去吧。記住,出去之後别多嘴,否則~~~”
羅森意念一凝,将夜莺頭部周圍的空氣抽了個一幹二淨,持續大約1秒後,又撤去對空氣的束縛。
夜莺整個人都蒙了,看着羅森的眼中終于出現了濃濃的恐懼,她哭着保證:“大師!您放心,就算有人要打死我,我也不多說一個字!”
“滾吧!”
夜莺拿着錢,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文森特的房間。
房間裏,文森特看向羅森:“現在怎麽辦?”
羅森嘿嘿一笑:“當然是賣藥去。”
“.......”文森特目瞪口呆:“喂~你别當真啊,剛剛全是我亂編的。上流社會玫瑰斑疹非常流行,賣藥的騙子也特别多,所以我才這麽編了個故事,可不是真讓你去賣藥。”
“我知道呀。不過,你忘啦,我是煉金師。煉一些能以假亂真的藥來,還不簡單嗎?”
青黴素這藥,是這個時代的神藥,羅森自然不會這麽早暴露出來,但在所有人普遍不相信有治療藥劑的情況下,來個真戲假唱,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現在的問題在于,該怎麽把有解藥這個消息,傳給貝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