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川,王宮殿内。
“王上,王上,二公主殁了,二公主殁了啊!”一個掌事太監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殿内,不斷地重複着嘴中的話。
“慌慌張張的做什麽,站穩了把話說清楚!”杜景明正襟危坐在殿堂之上,淩厲的訓斥道。
“禀王上,萬朝傳來消息,說,說二公主在華清宮了,已經……已經殁了。”掌事太監戰戰兢兢的禀報道,額頭間布滿了細汗,不敢擡頭看向此時的杜景明。
“你說什麽!若笙怎麽了!?”杜景明猶如晴天霹靂,再次厲聲問道。
禀報的太監被吓破了膽,瑟瑟發抖的将一封信件呈了上去。
信封上寫着“東川王親啓”
杜景明雙手微顫着打開了信封,片刻之後,杜景明擡起頭,看向正徐步走來的王後玉茹心和長公主杜芊之,此時手中的信件被他攥得更緊了。
“王上,我聽說萬朝派人來了消息,可是若笙的消息?”玉茹心剛邁入殿内,就心切的問道。
“是啊父王,許久都未有妹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近日是否安好?” 杜芊之面色微憂,随聲關切道。
杜景明神色凝重的從殿堂上走了下來,一旁的太監大氣也不敢喘,小心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杜景明走近王後,将手中的信遞給了王後。
王後接過信,還未看完,便雙腿發軟攤坐在了地上,信紙随之飄落在地,“皇後薨逝”幾個明晃晃的字映入了去攙扶母親的杜芊之的眼中,她順勢撿起了信紙,信中的内容讓她不敢置信。
“父王,這信上的内容便是萬朝傳來的消息嗎?什麽叫承受不住喪子之痛,燒宮!妹妹好端端的怎麽會變成這樣?”杜芊之握着信的手在不住的顫抖着。
“王上,我們的若笙沒了,她該有多無助,多悲痛,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解脫……”玉茹心話語間透着悲憤與哀痛。
“若笙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受了怎樣的委屈,我定是要弄清楚的,他萬朝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杜景明看着妻女哀痛的樣子,心中更是惱怒。
“王上,可萬朝畢竟是主君之國,我們東川附屬而生,這胳膊又怎麽擰得過大腿呢……”方才的掌事太監壯着膽提醒起來。
“那你的意思便是我東川要不了了之此事了,若笙可是我東川公主,是我東川王的女兒,怎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莫不是欺我東川太甚!”
“王上,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掌事太監不敢再多言,默默閉了嘴退到了一旁。
“傳令下去,我要親自到訪萬朝,即日啓程。”
“芊之,照顧好你母後,父王去帶你妹妹回家。”杜景明囑托道。
“父王放心,萬事小心。”杜芊之的語氣中透着沉重,同樣叮囑着。
……
杜景明啓程時,心中五味雜陳,他猶記得三年前送若笙出嫁時的模樣,沒想到,不過三年,卻白發人送黑發人。
東川距萬朝不過百裏,地廣物博,是塊難得的風水寶地,雖說萬朝是主君之國,但并無權行使别國權利,而東川與萬朝數年來不過是朝貢關系,直到杜若笙與顔卿寒和了親,才推翻了這層關系,如今想來,隻怕和平共處都着實困難。
崇政殿内,顔卿寒看着手中傳來不久的傳書,心中無盡思量。
“禀皇上,東川王到,此刻正候在殿外。”齊光不知何時走進了大殿,開口禀報道。
顔卿寒回了回神,才應到“宣他進殿吧。”
“是,皇上。”
很快,杜景明的身影出現在了殿内,他面色嚴厲,先開了口“參見皇上,收到了皇上的書信便快馬加鞭的趕了來,信中所言恕我東川王族不能接受,若笙和親至此不過短短三年,如今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望皇上給我東川一個交代!”
“大膽,你怎敢對皇上如此大不敬!”齊光厲聲警醒道。
“齊光,你先退下吧。”顔卿寒面不改色的禀退了齊光,起身向台下走去。
“是,臣告退。”齊光不明卻也不再多問,疾步出了大殿。
齊光走後,殿内就隻剩了杜景明和顔卿寒,顔卿寒走到了杜景明的面前,深深地彎下了腰,緩緩開口“對不起。”
杜景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他萬萬也沒想到顔卿寒會做出如此舉動,頓了頓才繼續開口“皇上這是何意?”
“若笙的死,是我萬朝的過錯,也是我的過錯,她嫁于我,我卻沒有照顧好她,你是她的父王,亦是萬朝的國丈,你心中有怒自然是該向我讨伐的。”顔卿寒直起了身,言語間可以聽出他是帶着悔意的。
杜景明的心中本來是惱怒不已的,但面對顔卿寒的舉動他卻也一時茫然了,千言萬語最後也隻化作了一句“從今日起,我東川不再附屬萬朝,如今我來是來帶若笙回家的,既然她在這裏不快樂,便随我離去,還請皇上應允。”
顔卿寒躊躇道“若笙既已嫁于我,于情于理也應葬于皇陵,怎能葬于母族,這樣做恐有不妥吧。”
“還望皇上應允!”杜景明再次重複道,語氣決絕。
顔卿寒知道杜景明心意已決,便隻好答應了下來,“我趕到時若笙已經體無完膚,屆時我會讓齊光将她的骨灰交予你,東川與萬朝從即日也不再有任何關聯。”
“謝皇上!”杜景明行了禮,便轉身而去。
還未走出,顔卿寒的聲音再次響起,“國丈,你有沒有想過若笙可能還活着。”
“皇上有些東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還請節哀。”說罷便快步出了殿門。
拿到骨灰後,杜景明緊緊地擁着骨灰盒,心痛難耐,對于這個女兒,他自小就将她捧在手心,可如今,卻也是真真的隻能捧在手心了。
“若笙,父王帶你回家,我們回東川!”杜景明一遍遍的輕撫着盒子,聲音顫抖着。
與杜景明同行的還有護國少将顧楓,他自小便與杜若笙姐妹二人一同長大,他曾說過要永遠保護好她們,如今确是這番景象,此刻,可以清楚地聽見它手指骨節咯咯作響的聲音,他有恨,亦有悔。
niepanzhongshengyidaiquanh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