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應該是沒有預料到事情會壞在一個小奴的手裏,而太尉和司農兩位大人也遲遲未給他送信,想來也是被暫時牽絆住了。
李如泰要先發制人,萬不能被動而行。
他候在正殿外,一直等到杜若笙從殿内出來。
杜若笙見到他時,面色泰然,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李公公,父王喚你進去呢。”杜若笙站在李如泰的面前,和聲道。
“是。”李如泰恭聲道。
“李公公,你在父王身邊侍奉有多久了?”杜若笙忽而又問道。
李如泰本來邁開的腳,突然停了下來,回道:“二公主未出生時,老奴就在王上身邊伺候了。”
“想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李公公,父王一直很信任你的,你莫不要讓他失望了才是。”杜若笙淡聲道,而後邁步離去。
“老奴謹遵二公主教誨。”李如泰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杜若笙冷笑一聲,好一個謹遵教誨,随之加快了腳步出了勤政宮。
望着杜若笙消失的背影,李如泰的神色複雜,透露着一絲陰冷,随後轉身進了殿内。
來到殿内,東川王正背手而立站在殿中。
“王上。”李如泰恭聲喚道。
東川王轉過身來,看向李如泰,就如同從前一般他看起來還是那個對自己畢恭畢敬,志慮忠純的樣子,可是現在卻早已有了二心,東川王氣愠的同時更多的是失望和歎惋,如今能向顧楓父親那般忠心耿耿,白首不渝的再也沒有了。
“如泰你跟着本王也有二十多年了,自子忠離去後,他兒顧楓接替了顧家軍也擔起了護國大将一職,這些年,東川在他的守護下也是一片盛世。”
東川王沉聲道,李如泰默默聽着,暗探其中深意。
“王上,顧老将軍之子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将。”李如泰随身應和道。
“可惜啊,本王終是辜負了子忠的重托。”東川王惋惜道。
“王上,在爲顧将軍中毒一事煩憂?”李如泰問道。
“如今因爲顧楓中毒一事,不少有心之人都蠢蠢欲動,而他手下數十萬的顧家軍更是讓他成爲了衆矢之的。”東川王又繼續道。
“王上不必過于憂心,這二公主不是說了,顧将軍所中之毒好好修養便可痊愈,待顧将軍痊愈,重拾往日威望,那些人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了。”李如泰敬聲道。
東川王諷笑了一聲,随即搖頭道:“難道你真的不明白若笙爲何會那麽說嗎?若是真的如此,顧楓又怎會急召朱方傑回來。”
聽到東川王所說,李如泰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心中不禁竊喜,但是故作詫然道:“王上,難道顧将軍真的?!”
東川王見他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壓制着内心的愠火,憂聲道:“多則數年少則數月。”
“沒想到顧楓将軍會.那王上可有何打算?”李如泰惋歎了一聲,随之問道。
“本王還是想遵循顧楓之意,顧家軍是他父親唯一留給他的了,如何安置便由他自己做主吧。”
東川王的這個決定明顯不是李如泰所期望的。
“王上,恕老奴說句不該說的,這顧老将軍即便當年護主有功,可是留下這數十萬的顧家軍一直不肯交予王上,本就惹人生疑,如今這顧小将軍又時日無多,若是王上在不趁此機會将這顧家軍收回,隻怕會多生事端啊!”
聽到李如泰的這番說辭,東川王知道魚已經上鈎了,而李如泰還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邁進了東川王爲他準備好的險境之中。
“不可不可,若真是如此,本王豈不是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了!”東川王故作不妥道。
“王上是爲了東川,又不是爲了一己之私,顧将軍又怎會覺得不妥,何況王上不對這數十萬的顧家軍作爲,也有心圖不軌之人謀算,何不借此機會段了他們的心思。”李如泰緊接着說道。
“那如泰可有什麽穩妥的計策?”
“王上若是信得過老奴,老奴定不負王上期望。”李如泰信誓旦旦的應道。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你可不要讓本王失望才是。”
“是,王上!”
東川王看着李如泰離開時那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心中已是說不出的憤然,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一個在自己身邊盡心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人,終也敵不過權勢的誘惑。
李如泰出了勤政宮後,東川王就立刻派人暗中跟上了。
李如泰一路上十分謹慎,跟着他的人一直跟到了膳房,他就消失了。
因着李如泰心思缜密,極爲狡猾,爲了不讓他有所察覺,自然不能跟随太緊,盯着他的人在膳房外等候了不久,才見到他出來,跟着他出來的還有每日負責供需宮内膳食的食材夥夫。
雖聽不到二人再說什麽,但是盯梢之人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能出入宮中的夥夫與他的關系絕不簡單,李如泰離開了膳房後,又一切如常,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而那人之後就跟上了那個夥夫,果然不出所料,那夥夫出了宮,就直奔了司農大人的府邸。
确認無誤了一切之後,那人就返回了宮内,将事情回禀給了東川王。
而一切也都在東川王的意料之中。
“把那個夥夫盯緊,想必此人既是李如泰和太尉司農二人勾結的中間人。”
“是,王上。”
……
杜若笙回到雲秋宮後,便吩咐了秋雲替她整理些衣物出來。
“公主,您又要出宮嗎?不會是要離開東川吧?”
“不是,顧楓哥近日受了傷,我打算到将軍府上去照料。”
“公主,奴婢聽聞最近将軍府上可不太平,您此去也千萬要小心才是。”今日了宮中多多少少有些傳聞,秋雲也是聽了一二,現在一聽杜若笙要去将軍府,她也有些不放心。
“秋雲,有些事情你不明白,過兩日母後要出宮祈福,你就跟着母後一同前去吧,我去将軍府的事情萬不能告知母後,知道了嗎?”杜若笙叮囑道。
“是,公主。可若是娘娘問起您,我.”
“好了秋雲,母後不會多問的,記住我說的,在宮外要好好照顧母後。”
杜若笙簡單交代了幾句,就拿上東西離開了,剩下秋雲一臉無奈,卻也别無他法。
若是能趁着母後出宮祈福的這段時間,将此事了結,對杜若笙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了,也好在這些時日玉茹心不再王宮内,這樣杜若笙行事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杜若笙出了宮,先去尋了顔卿寒,不過當顔卿寒得知她要住在将軍府的時候,是極爲不情願的。
“你住在這裏就好,爲何還偏偏要住在将軍府上!?”顔卿寒奪過了杜若笙的行囊,質問道。
“這是父王的命令,我當然不能不從。”杜若笙順勢搶了回來,淡然道。
“這将軍府上有朱方傑,還用得着你去保護嗎?再說了,如果你遇到危險了,怎麽辦,你父王絕不是這個意思!”顔卿寒反駁道。
“我隻有在府上,出了什麽事才好應對,若在這裏,跟在王宮沒有什麽區别。”
“好,既然如此,我就和你一起。”
杜若笙無奈,到了說了句,“随便你。”就離開了。
結果也可想而知,顔卿寒跟着杜若笙一起住進了将軍府。
即便杜若笙極爲的不情願,可是這個時候杜若笙也沒心思跟他掰弄這些,同住一個屋檐下,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起碼,在順利住下之前,杜若笙一直是這麽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