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醒了,怎麽樣,身體還好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顔卿寒關切的問道。
杜若笙的頭還昏沉沉的,有氣無力的反問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顔卿寒應道。
回想起一天前,他們的處境還如身陷地獄一般,而今,看着眼前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就好似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呂岚死了,一切都結束了。”杜若笙輕聲呢喃着。
可是,當她再次看向顔卿寒時,顔卿寒臉上的表情去告訴了她,有些事情還并沒有結束。
“你一天一夜都沒吃過東西了,朕派人去給你準備些吃食。”
聽到顔卿寒以朕自稱,杜若笙更加确定,顔卿寒心中對她恐以生了芥蒂。
見顔卿寒起身便要離去,杜若笙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喊住了他:“有什麽想問的你不妨直接問出來。”
聽到杜若笙的話,顔卿寒停住了腳步,他的心中既糾結又不安,猶豫之下,他還是一言未說便離開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杜若笙的心中隻覺得一陣憋悶。
顔卿寒離開沒多久,落玉就端着食盤走了進來。
見杜若笙已經坐了起來,落玉端起盤中的清粥向杜若笙走了過去。
落玉側身坐在了杜若笙的床側,小心替杜若笙吹散着碗中的熱氣,盛起了一勺,向杜若笙喂去。
杜若笙擺了擺手,弱聲道:“本宮沒胃口,先放在那裏吧。”
落玉見杜若笙如此,也更加擔心起來,一天一夜食水未進,現在又說沒有胃口,如果不是心中有事,那一定就是那裏還不舒服,落玉随後切聲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或者還有哪裏不舒服?您這樣憋着忍着怎麽行!”
“本宮沒事,隻是一時吃不下罷了,你放在那裏,一會本宮自己會吃的。”杜若笙擠出一絲笑容,盡量不讓落玉爲她擔心。
還沒等落玉說話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打斷了她們,“一會都涼了還怎麽吃?”
二人聞聲望去,杜若笙見到他時有些意外,落玉起了身,躬身問了安:“奴婢見過潇将軍。”
“我來看看娘娘,你先下去吧。”
落玉仍有些放心不下的看了一眼杜若笙後,才離去。
落玉走後,寝殿内也隻剩下了二人。
杜若笙還沒開口,潇沂倒是先開了口:“我方才來的時候,見到他了。”
潇沂口中所指,杜若笙再明白不過了,隻不過他沒想到這話從潇沂嘴裏說出來,會這麽輕松。
“才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敢到這裏來看我。”杜若笙淡聲道。
“怎麽,我們可是生死共存的人,我當然要關心你的情況了。”潇沂淡然道。
“倒是你,想好怎麽跟他說了嗎?”
杜若笙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她承認,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如果顔卿寒知道自己隐瞞了她那麽久會不會怪自己,想起呂岚死前曾對顔卿寒說過的那些話,或許正是因爲那些話,才會讓顔卿寒這麽抵觸的吧。
潇沂見她不說話,走到了杜若笙的身邊,端起了那碗清粥,坐了下來。
“我說了我沒胃口。”杜若笙微微蹙了眉,有些不悅道。
“我說了你的身體現在不止是你一個人的。”說話間,潇沂已經将将碗送到了杜若笙的嘴邊。
杜若笙本就心中煩悶,見潇沂還這樣逼迫她,用手将粥碗打翻在了地。
“夠了!仇你已經報了,你爲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你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杜若笙因爲激動,氣息也開始變得有些不順暢。
“若笙已經說了不想看見你,你還不打算離開嗎?”顔卿寒的聲音響起,杜若笙和潇沂同時看向了他。
這一個頭疼的還沒送走,就又來了一個,杜若笙扶額。
潇沂淡然的站起身,徑直走向了顔卿寒。
兩人四目相對,眸中好似有一團火焰都想将對方吞噬。
“你以爲她就想見你了嗎?”潇沂淡漠道,随後邁步離開了。
顔卿寒并未理會他,走進了殿内。
“你現在又回來幹什麽?”杜若笙見到她也是一臉冷漠,剛才她讓他問自己的時候,他什麽也不說就離開了,這才過了多久,又跑回來,在杜若笙看來,顔卿寒這樣簡直無趣至極。
“我”顔卿寒知道杜若笙已經失了方才的耐性,想來也是自己太過沖動,即便心中有氣,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跟她怄氣。
顔卿寒走到了杜若笙的身邊,本想拉起她的手握住,但是結果可想而知,杜若笙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說了,你有什麽想問的便直接問出來就是,如今事情也該到了真正了結的時候了。”杜若笙這麽說,讓顔卿寒察覺到了不對勁。
什麽叫真正地了結,他們之間明明是剛真正的開始。
杜若笙的話讓顔卿寒緊張了起來,他不由分說的抓起了杜若笙的手,語氣有些強硬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
杜若笙再次掙脫開了他的束縛,神色淡漠,語氣有些冷漠道:“我說了,幫你做了該做的事情,我就會離開的。”
“我不答應,我說過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你隻能在我身邊,永遠的留在我身邊!”顔卿寒将杜若笙緊緊地擁在了懷中,好像隻要自己一松手,杜若笙就會逃跑一樣。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潇沂當初到底都隐瞞了你什麽嗎?我現在就全都告訴你。如果你覺得這些對你來說都不重要,我就可以考慮留下。”
聽到這些的時候,顔卿寒才将杜若笙從懷中放了出來。
顔卿寒坐在了杜若笙的旁邊,杜若笙輕輕挽起了右手的衣袖,右腕出那個深紅色的暗紋也随之露了出來。
看到這個暗紋,顔卿寒并不陌生,從前杜若笙扮做慕笙時,顔卿寒就曾問過它,隻是那時杜若笙什麽也沒告訴自己罷了。
“你不是想知道這個嗎?我那時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就是因爲它和潇沂緊緊相連,潇沂的左手腕也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印記。”
杜若笙語氣平緩的解釋着。
顔卿寒的内心卻已波濤暗湧。
“這和他生死有什麽關系,那時候所有人都認定他死了,隻有你不相信,你是如何笃定的,和這個有關系?”顔卿寒問道。
杜若笙看向他,點了點頭,在杜若笙的眸子裏,顔卿寒看到了一絲哀傷,更多的卻是無奈落寞。
“你還記得華清宮的那場大火嗎?若不是潇沂,或許我真的就葬身在那場大火裏了。”
“當初是他把你救走的。”
看來從一開始,自己就在潇沂的複仇計劃之中,這從頭到位的一切,都是早已計劃好的,而自己原來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若不是後面發生了變化,或許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
顔卿寒那複雜的神情在杜若笙的意料之内,如果顔卿寒真的知道了這些,以他的自尊心怕是根本就無法接受。
“你之前的難言之隐,看來就是這個了吧。”顔卿寒語氣平淡道。
“我知道後來我不該瞞着你,可是,事發突然,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我隻是想到後面再慢慢解釋給你聽。”杜若笙這麽說倒是讓顔卿寒心中稍微好受了些,起碼在她的心裏自己還不是一文不值。
“那這個暗紋到底是什麽?”顔卿寒不再兜圈子,直接問道。
杜若笙輕歎了聲氣,将氣脈相連術的事情如數告知了顔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