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離時,仍有些依依不舍。
“淩洲,一路小心。”
“放心吧,很快我們就能再見了,下一次便不用再分開了。”
杜芊之的眸中帶着期盼,目送着江淩洲離開了王宮。
是的,下一次再見他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杜芊之聽着這句話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再到下一次,便是她爲人妻的時候,這同時意味着,她将要離開東川,離開父王母後,心中此時此刻的感受,不知那時,若笙是否也是這種感受。
杜芊之的心中有着歡喜也有了一絲落寞。
江淩洲離開了皇宮,在臨近東川城門的時候,顧楓騎着馬出現在了城門口。
他穿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腰束玉帶,迎着陽光,天青色的錦袍如落了一層霜華。他駕着馬緩緩而來,眸光内斂,周身無任何淩厲鋒芒的氣勢,倒是添了幾分溫雅氣質。
顧楓駕馬走近,江淩洲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不過卻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顧将軍。”江淩洲開口輕聲喚道。
“江公子,這麽快就要離開嗎?”顧楓臉上歲挂着笑容,但是從他的語氣中卻聽不出喜悅。
“萬朝還有諸多事宜等着我回去處理,自然不能在此多做停留。”江淩洲禮聲回到。
“江淩洲,如果你不能護好長公主,亦或是讓我聽聞她在萬朝受了委屈,我顧楓定不會放過你,明白嗎?”顧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肅聲警醒到。
江淩洲對他說出的話并不意外,他知道,顧楓這個時候來見他,就是爲了告誡他罷了。
“顧将軍放心,江某定然會照顧好公主。”江淩洲淡聲道。
“開城門,讓他們離開。”
顧楓一聲令下,守門的侍衛開了城門,顧楓望着江淩洲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添了幾分落寞,也多了些許擔憂,他不知眼前的那個人男人能否照顧好杜芊之,而他唯一能做的,如今也隻剩下了替杜若笙杜芊之二人守護好東川。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而他們三人的這場筵席,也即将離散。
那日杜若笙離開大牢後,果然未出一日,顔卿寒就去了大牢中。
再從大牢中出來後,顔卿寒便去了華清宮。
而這一切都在杜若笙的意料之内。
見到顔卿寒時,杜若笙并不意外,面色悅然。
“臣妾參見皇上。”杜若笙不疾不徐的問了安。
“朕去見了皇兄。”顔卿寒直言道,杜若笙面不改色,等着顔卿寒繼續說下去。
“皇兄願意離開那裏了,可是朕讓他留在朕身邊他卻不願。”顔卿寒的表情從喜悅到失落,變化極快。
“皇上,他自然不願,留在你身邊,意味着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杜若笙淡然道。
顔卿寒遲疑了一刻,才又道:“朕知道,可是.”
“皇上,臣妾倒是覺得有個合适的地方或許能讓皇兄暫且避身。”
“什麽地方?”顔卿寒問道。
“輕蕭。”
杜若笙脫口而出。
“輕蕭?爲何?”顔卿寒不明。
“這一來可以避人耳目,二來太後定然是不會對輕蕭下手的,所以皇兄藏匿在此,是最穩妥的。”
顔卿寒思量了片刻,似乎有了些動搖。
“這朕還是要與皇兄商議後再做決定。”顔卿寒道。
“皇上思量的是。”
杜若笙不急于這一時,她可以笃定最後的結果一定如她所想,所以她不必多言。
就在顔卿寒走後,杜若笙才想起了一事,那時潇沂讓她幫忙詢問的事情,上次一行,她沒有來的及問,如果等到顔瑾瑜離開,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思索間,杜若笙準備再到大牢中一次,但是又不能引起顔卿寒的注意。
杜若笙派了人暗自跟上了顔卿寒,待宮人回禀顔卿寒已經回了未央宮後,杜若笙才有前去了大牢中。
來到大牢内,再見到顔瑾瑜時,顔瑾瑜衣衫整齊,頭發也不似從前,已經束了起來。
這也是杜若笙第一次見到顔瑾瑜完全的容貌。
白皙的臉龐上還有着胡茬,棱角分明;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光澤;濃密的眉,高挺的鼻,微薄的唇,與顔卿寒倒有幾分相似,即便身着粗布,看起來有些淩亂,卻依舊無法掩蓋住那本來的高貴與優雅。
顔瑾瑜見到杜若笙,倒是一副淡然模樣,悠聲道:“皇後娘娘,這昨日才來過,今日怎麽又來了?”
杜若笙入了牢房,蹲下了身。
輕聲道:“上次走得匆忙,有事情忘記問你。”
“哦?什麽事?”顔瑾瑜悠悠道。
“你知不知道蕭丞相從前有個妹妹的事情?”
聽到杜若笙的話,顔瑾瑜的神色不似先前那般淡然了。
看到他表情的變化,杜若笙知道看來他是有所了解的,乘勝追擊的問道:“你知道對不對?”
“你打聽這個做什麽?”顔瑾瑜反問。
“你先告訴我關于蕭丞相妹妹的事情,我就告訴你原因。”
顔瑾瑜看了她一眼,這是跟自己杠上了,輕歎了一聲,有些無奈,還是說了出來。
“有,不過.”顔瑾瑜停頓了一下,“不過什麽?”杜若笙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已經死了。”顔瑾瑜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了。
“死了?怎麽死的,發生了什麽?”杜若笙對于顔瑾瑜這不一下說完的毛病,實屬有些受不了。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蕭丞相的妹妹名叫蕭蘭楹,是曾經的麗妃娘娘,深受父王寵愛,那個時候我也不過八九歲,隻知道麗妃娘娘已經懷了龍種,快要生産,但是出宮祈福之後就沒了音信,不知所蹤,而那時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誕下了一子,也就是當今皇上,顔卿寒。”
聽到顔瑾瑜的這些話,杜若笙可是大吃一驚,若是真如顔瑾瑜所說,那顔卿寒極有可能是當年麗妃之子,如果真的是這樣,顔卿寒和潇沂就是表兄弟,這個消息無疑讓杜若笙震驚不已。
顔瑾瑜看着杜若笙詫異的表情,就更加好奇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關于麗妃娘娘的?”
顔瑾瑜問道。
杜若笙忙回了神,知道自己一定是失了儀态,擺了手到:“不知道,我也是受人之托罷了。我說過,隻要你離開這裏,自然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顔瑾瑜肅聲道。
“自然。”杜若笙應道。
杜若笙離開大牢,對于方才顔瑾瑜所說的事情還驚然未定,顔卿寒不是呂岚之子,當年失蹤的麗妃有身懷龍種,一切都表明着麗妃和太後呂岚之間有着某種聯系。
杜若笙邊走便想着,全然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之人。
就這麽撞了上去。
直到聽到“哎呀”的一聲,杜若笙才出了神,擡目看去,麗嫔正一臉不悅的在身邊侍女的攙扶下,看着杜若笙。
“嫔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這是做什麽,瞧着人就撞了上來。”
杜若笙知道自己這是撞上了個難纏的主兒。
雖然極爲無奈,可是沒辦法,已經碰上了,隻能應付了。
“本宮一時想事情想得出神,沒注意你罷了。”
聽到杜若笙這輕描淡寫的口氣,麗嫔可是不樂意了。
她注意到了杜若笙前來的方向,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有些得意道:“皇後娘娘,這是去多了大牢,有了感情不成,怎麽總喜歡往大牢裏跑?莫不是去探望什麽友人?”
杜若笙聽出了她話中有話,自然不能順了她的意。
“麗嫔注意你說話的态度,本宮做什麽事,見什麽人,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不過麗嫔見到杜若笙有些氣愠的樣子并沒有因此而收斂,反倒是更加興奮起來。
“怎麽,難不成嫔妾說對了?這後宮中有幾位娘娘跟咱們皇後娘娘是的,出門從來不帶着侍奉的女婢宮人們,知道的說咱們娘娘是體貼奴才,不知道還以爲是娘娘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方便讓人知曉,哈哈!”
“麗嫔,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也敢在這裏對着本宮冷嘲熱諷。”杜若笙冷聲道。
“皇後娘娘,是您将嫔妾摒棄了的,如今,您也怪不得嫔妾如此。”麗嫔收斂了笑容,一字一句道。
杜若笙冷笑一聲,幽聲道:“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能成爲第二個貴妃嗎?亦或是,坐上本宮的位置,本宮告訴你,隻要本宮在這後宮一日,本宮的位置,還有你想要做上的位置,你一日都做不上,本宮已經再給你機會了,若你仍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宮的忍耐,本宮會讓你飽嘗後悔的滋味。”
說罷,杜若笙狠狠的撞開了麗嫔,快步向前走去。
而麗嫔雖然心有不服,但是方才杜若笙的樣子卻讓她心生了畏懼,即便她不甘心,也不敢在與之叫嚣,隻能禁了聲,氣悶的離去了。
至于杜若笙從哪裏來,有去幹了什麽,她也顧不上理會了。
杜若笙也沒有多餘的功夫和她耽誤,得知了蕭蘭楹身份一事,杜若笙就在想着要如何告知潇沂了。
想來,潇沂若是知曉,隻怕會與她是同樣的反映啊,這打擊怕是也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