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曼史那一族倒像是做了更完全的準備而來。
數萬的将士精兵浩浩蕩蕩而來,而潇沂等人早已在數裏之外等候他們。
不過這次,薩施曼除了數萬的精兵還有不少黑衣人跟随其後,在隊伍的後面,還有人擡着一個坐辇,黑色帳紗垂下,沒人知道裏面做的是何人。
不過潇沂卻十分清楚,坐辇之中坐着的想必就是藏在曼史那背後的那個鬼面人。
鬼面人坐陣,薩施曼也更加猖獗了不少。
兩軍之間留了距離,薩施曼口氣狂妄的說到:“潇沂,這次恐怕你們是有去無回了!”
聽到薩施曼的叫嚣,還沒等潇沂開口,蘇阙便厲聲斥道:“你怕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吧!”
潇沂不語,神情自若的看着薩施曼的一舉一動,如此大張旗鼓,又無絲毫畏懼,必定是有備而來。
而此刻除了潇沂,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隊伍之後得那個什麽坐辇。
“薩施曼,你身後那個就是你的救兵不成?”蘇阙擡了擡額,目光看向坐辇,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屑。
聽到蘇阙的話,薩施曼的表情立刻變得不悅起來,厲聲道:“哼,小心一會被殺的片甲不留,别向主公求饒才是!”
蘇阙不予理會,不知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廢話少說,開戰吧!”潇沂語畢,便直向坐辇中的人沖去。
薩施曼見狀,提了大刀擋去,蘇阙見狀立刻攔截了他的大刀,潇沂從馬背上飛身躍起,見敵就殺,這些人在他的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潇沂的行雲閃着寒光,刺向坐辇黑紗之中的人。
劍鋒離鬼面人不過分毫的距離時,鬼面人從坐辇中一躍而出。
潇沂眼疾手快,直向他而去。
此時,戰場上已是一片混亂,蘇阙和薩施曼在厮殺着,君榮在手刃敵軍的時候,還在注意着潇沂和鬼面人的動向。
這鬼面人君榮總覺得十分熟悉,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但是也隻是熟悉,感覺罷了。
因爲一個個用來的曼史那人已經容不得他再多想。
潇沂注意到鬼面人周身透着一股邪氣,避而不攻,他的反常讓潇沂更加好奇。
避而不攻,是怕暴露了身份,還是.
潇沂眸光一閃,劍光四射,劍芒刺眼,再次向他刺去。
鬼面人接連幾個閃身,依舊不出手。
潇沂收了劍,趁着劍芒,伸出手掌向那人攻去,黑衣人見狀對上了潇沂的掌。
兩方瞬時收到了彼此的震懾,鬼面人連連向後退去,潇沂則依舊站在原處,鬼面人的内力并不深厚,潇沂這一掌就是爲了驗證心中所想。
隻不過,即便如此,鬼面人的攻擊依舊不可小觑,就在潇沂準備在此攻去時,突然頭間發蒙,等他在擡手看去,自己的掌心已經慢慢發紫,一口鮮血瞬間噴出。
不遠處的君榮恰巧看到,他沖到潇沂旁邊,扶住了潇沂。
就在潇沂以爲鬼面人會趁機在此向他攻擊的時候,鬼面人卻做了撤退的信号,曼史那再一次撤兵了,潇沂知道鬼面人應該傷的也不輕。
“将軍,你沒事嗎?”
君榮看着潇沂的臉色已經不對勁,開口問道。
“無礙,回城。”潇沂忍着不适,肅聲說到。
回到邊關防城内,衆人才知道潇沂中了毒。
毒正在慢慢侵入他的身體,血液。
好在潇沂及時封住了經脈,讓毒不至于擴散的太快,因爲如果他一旦倒下,預示着杜若笙一定也會出現危險。
得知了潇沂中毒後,所有人都已經亂作一團了。
軍中的醫師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毒,雖然所有人都急做一團了,但是潇沂卻并不心急,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替他解毒。
“你們都先出去吧,讓君榮留下。”潇沂撐坐在床榻上,沉聲道。
衆人面面相觑,雖不知潇沂是何意,但還是乖乖的都離開了,畢竟潇沂要在此刻什麽都有他的道理。
所有人離開後,屋中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君榮站在潇沂的面前并未做聲。
“你還打算隐瞞下去嗎?”潇沂忽而開口道。
君榮淡然自若,故作不明道:“屬下不明白将軍的意思。”
潇沂輕笑了一聲,又道:“秦子衡,從你出現在我身邊的那一刻,我便知曉你的身份了。”
君榮聽到潇沂的話,依舊如剛才一般,神情自若。
不過他的反應,潇沂也并不奇怪,若是他真的大驚失色了,那便不是他秦子衡了。
秦子衡冷笑了一下,也不再裝作剛才恭順謙卑的樣子了,轉了轉手腕的衣袖,悠悠道:“潇門主果然不簡單,秦某自問隐藏的還不錯,沒想到也能被你識破,不過秦某倒是很納悶,潇門主真的是在我出現在萬朝時便開始懷疑了嗎?”
“什麽時候知道的對你來說重要嗎?”潇沂淡聲道。
“自然不重要,既然如此,潇門主又爲何要等到這個時候揭穿我呢?”
“因爲我需要你幫我解毒。”
“解毒?潇門主你莫不是再跟秦某玩笑,你都知道我是誰了,你覺得我會給你解毒嗎?”
秦子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潇沂對上秦子衡的目光,肯定道:“你會的。”
“爲什麽?”潇沂的眼神讓秦子衡的心中有了一絲動搖。
“若是想知道,就告訴我這毒如何解。”
和他秦子衡做交易,潇沂倒是第一個。
“潇門主若是不說出個理由來,恕秦某不能應下了。”
說罷,秦子衡轉身便要離開。
“你走得了嗎?隻要我高呼一聲,你就會被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秦子衡,你不會想要這樣的結果吧?”
秦子衡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陰冷着目光看着潇沂。
“跟我談條件?”秦子衡緩緩走向潇沂。
“我是在給你機會。”潇沂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
“好,我秦某别的不擅長,但是這天下奇毒,我也知曉不少,潇門主中的毒,雖奇但是并不難解,不過此毒也急烈,若不是潇門主及時封住了經脈,怕是現在就算有解藥秦某也束手無策了。”
潇沂自然不想聽秦子衡在這裏賣關子,“如何解,直說便是。”
秦子衡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藥瓶,“解藥隻有這一顆,潇門主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有什麽理由讓我能應下?”
秦子衡将藥丸拿在了手中,不疾不徐的再次問道。
潇沂看向他手中的藥,随即看向他,簡聲道:“當年的事情,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聽到潇沂的話,秦子衡本來淡然地眸子有了一絲波動,手中的藥丸也險些掉落。
不過潇沂眼疾手快,接住了藥丸,一吞而下,随即氣運丹田,将毒逼出體内。
而此刻秦子衡似乎還沒平靜下來。
直到潇沂已經平穩下了氣脈,秦子衡才有些愕然的看向他:“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命了人去查此事,想必現在江湖中各大門派都已經知曉了當年之事你是受人陷害,你師父此刻也應該對你有萬分愧意。”
潇沂淡然道。
“此事,你怎會知曉,當年之事他們都解釋不清楚,如今你又憑什麽說你能輕而易舉的讓他們相信!”秦子衡似乎并不相信潇沂的話。
“按年紀,我也應該喚你一身秦前輩,我不過是做了些該爲前輩做的事,難道前輩不該爲此感到欣慰嗎?”潇沂嘴角劃過一抹邪笑,與他此刻的樣子極爲不符。
秦子衡的手此時已經緊握成了拳,回想起當初在霧靈山莊的一幕,到現在他都難以忘懷,恨在心中生根發芽,他希望有人爲他正身,可是那時他卻成爲了衆矢之的,無一人幫他,如今突然出來一個此前從未有過交集的人,說爲自己證明了清白,秦子衡的心中自然意難平。
更何況此人還是自己要毀掉之人。
“秦前輩,怎麽說當初你也算一代英傑,怎麽如今卻爲呂岚這種人賣起了性命來!?”潇沂将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你們口中無惡不赦的人卻是當初伸手救我之人,我又怎會不知善惡,可是終究什麽是善、什麽又是惡,你又分得清嗎?”秦子衡的語氣中添了一絲無奈。
“如果我願意在将你拉出泥潭呢,你願意與我一同嗎?”
潇沂的話讓秦子衡有一絲驚然,他應是怎麽也沒想到,這是潇沂最後的目的。
“你要讓我與你爲伍?”
“這話聽起來有點兒别扭,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對呂岚而言,隻不過是個還能利用的尖刀而已,等到沒用了,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棄了你,既然你想知道孰惡孰善,那麽現在就是你選擇善的時候。”潇沂的語氣平緩了許多。
他似乎是在一點一點撫慰着秦子衡有些激動的情緒。
“我自然知道,可是,你難道不是覺得我可以利用,才如此的嗎?”
秦子衡有些諷刺道。
“但我會放你自由,呂岚不會的,這你應該比我清楚。”
秦子衡沉默了。
善、惡,不過就在一念之間,當初,他的恨充斥了心頭,那時的他,誰拉他出泥潭,他便會幫誰,隻是他卻沒想到拉他出泥潭的是另一個深淵的惡魔,也正因如此,他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奇怪,他的内心也在一點點扭曲。
如今,又是一個要将他拉出泥潭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該不該信他。
秦子衡在心中思慮了很久,潇沂沒有逼他,隻是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最後,秦子衡伸出了手,“我希望這一次你不再是另一個深淵。”
潇沂可以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真誠。
他擡了手,握住了秦子衡的手,淺笑,“相信我吧。”
等秦子衡再出來時,外面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見到秦子衡便立刻問道:“潇将軍如何了?”
作爲君榮的秦子衡,笑了笑,道:“已經無礙了。”
聽到秦子衡的話,衆人才放下了懸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