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杜若笙的這般作爲,在她看來就是在爲難方蘭芝。
“好,既然你覺得本宮在爲難貴妃,那就當是了,一個貴妃本宮身爲皇後爲何不能爲難?”杜若笙語氣中帶着諷刺之意。
要說爲難,自己已然是仁慈了,若是真的想爲難,方蘭芝又豈能有命活到今日。
“那奴婢也沒什麽要解釋給皇後娘娘的。”彎兒倒是倔強得很,隻可惜跟錯了主子還這般衷心,那便是頑固不靈了。
“如果你沒什麽好解釋的,那不如就跟本宮去見你家娘娘,看看她見到這些會怎麽說。”
語畢,杜若笙起了身,“秀康宮。”
接着,彎兒在其他女婢的壓制下,又跟着杜若笙來到了秀康宮。
方蘭芝見到杜若笙時,潦草的見了禮,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顯然還不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
“皇後娘娘這多日未見,今日一見,倒是憔悴了不少呢。”方蘭芝挖苦道。
“帶上來。”杜若笙沒理會她,對着身後吩咐道。
接下來的一幕,就是杜若笙看着方蘭芝的表情有淡然變成驚異,方蘭芝見到彎兒被押着出現時,她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她所有。
“貴妃,不如你和本宮來解釋解釋,彎兒到靜園去燒此物是爲何啊?”說着,杜若笙拿過了女婢手中的黑布東西,扔到了方蘭芝面前。
方蘭芝看着黑布裏的東西,再熟悉不過了。
她定了定心神,才故作平靜道:“臣妾不知,這丫頭平日裏做什麽臣妾又怎麽盡數知曉。”
杜若笙淺笑了一下,随後看向彎兒,像是在戰事給她,這便是她忠心的結果。
“哦?不知道,既然不知,在宮中私燒髒物,理應杖責,念在你照顧貴妃的份兒上,本宮就網開一面,賞你十鞭,自行領罰吧。”
杜若笙聲色冰冷,這十鞭入耳,讓彎兒身形顫抖了一下。
“貴妃,本宮提醒你一句,凡是還是多加小心些,畢竟這個時候你應是再禁不起折騰了的。”杜若笙靠近了方蘭芝幾步,低聲警告道。
方蘭芝瞳孔微張,心中泛起了膽怯,但是自然不會讓杜若笙察覺,屈身應道:“臣妾謹記娘娘教誨。”
“落玉,走吧。”
随後,便離開了秀康宮,而彎兒此時已經被幾個婢女帶走去領罰了。
“娘娘,您就這麽放鬼貴妃娘娘了?這事怎麽看都跟貴妃脫不了幹系。”落玉顯然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逼她就範嗎?以她的性子,必定會引起一衆嘩然,到時便成爲了本宮爲難她,她死不認證,本宮當如何?”聽到杜若笙的話後,落玉知道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彎兒領了鞭子回來後,衣衫上盡是血痕,她步履艱難的進了秀康宮,進入正殿時,方蘭芝正在正殿内等她。
“你受苦了,本宮來幫你上藥吧。”如今眼前能信任的也隻有這一個人了,方蘭芝自然不可能傻到在這個時候将唯一的一個心腹抛棄。
而彎兒見到方蘭芝準備好了藥品正等着自己的時候,本來心中的怨怼也頓時消散了,雖然方蘭芝在那個時候沒有站出身護住自己,可是如今這般,定然心中也是想着自己的,隻是那時身不由己,隻能如此。
“娘娘,奴婢何德何能讓娘娘這般對待!”看到彎兒感動涕零的樣子,方蘭芝的眼底掠過一絲厭棄,但彎兒并未察覺。
“好了,還是快點上藥吧。”方蘭芝淡聲道。
自那次之後,彎兒對待方蘭芝也是更加盡心盡力了,她覺得隻要自己忠心耿耿的照顧着方蘭芝,方蘭芝誕下皇子後,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她不相信皇上真的會如此心狠,會殺了他第一個孩子的母親,所以到時,她的這些忠心盡力,也一定會受到賞賜,想着未來的美好日子即将來臨,彎兒做起事來也是更加盡心了起來。
“彎兒,以後這些東西還是在宮中處理了吧,不然太過引人耳目。”方蘭芝思前想後下,對彎兒說道。
“是,娘娘。”彎兒應道。
當初方蘭芝嫌這東西污了她秀康宮,才會讓彎兒拿到荒蕪偏僻的靜園中燒掉,卻沒想到差點惹來禍端,如今她也不是能在這般講究挑剔的身份了,自然也就沒那麽多麻煩事。
方蘭芝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而一件又一件可疑的事情發生,杜若笙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隻是每當有機會挑明時,她都回心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忍心看到如果自己的懷疑變爲真相時,顔卿寒的失望模樣,還是相信顔卿寒在方蘭芝誕下孩子後,會真的如約殺了她,便不用自己出手。
這幾日杜若笙也是覺得甚敢乏累,那感覺就如同當年她懷上第一個孩子時的感覺一樣,隻是她不想去确認,如果真的如了顔卿寒的願,那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在這宮苑中度過了。
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華清宮的窗邊一個青衣單薄的身影,正倚立在側,觀賞着此刻的景色。
微風陣陣吹過,一股涼意湧上,女子攏了攏身上的衣物,卻不知身上何時多了一件外披。
轉過身去,站在眼前的男子有些讓她吃驚。
“潇沂?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們已經許久沒見過了,以前潇沂還會在早朝時見到杜若笙,可最近這些日子,杜若笙連早朝時都不曾出現了,潇沂心中擔憂,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不自覺的又潛入了宮中,隻爲了看她一眼,看她是否安好。
不過剛才看她有些神傷的背影時,潇沂知道她過得不好。
“發生什麽事了?爲何這些日子都不見你在朝堂上。”聽到潇沂的詢問,杜若笙心中竟有一絲失落,她以爲她是擔心自己,可現在看來他好像隻是在乎她不在朝堂的原因。
“有些疲憊,想休息些日子罷了。”
聽到杜若笙說累,潇沂的心便又緊了一下,她會累,是因爲自己,還是因爲顔卿寒?
本來想關心的話,也因爲嫉妒變成了苛責:“你不去朝堂,又怎會知道朝廷的事情,那些人的動向,你忘記你答應我的了?”
杜若笙苦笑了笑,反問道:“你來就是爲了問我這些的嗎?”
潇沂本來想脫口而出的“不是。”最後也咽了回去,他們之間最好除了利用不要再有其他關系了。
“不然呢?”潇沂面無波瀾道。
杜若笙看不透他,從曾經到如今好想從未看透過他。
“我知道了,即便我不去,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會食言,倒是你,我囑托你的你又查清了?還有,爲什麽要主動請纓去調查蕭氏的事情!?”杜若笙邁步向前,潇沂被逼的連連後退。
杜若笙的情緒似乎有一點失控,潇沂沒有繼續刺激她,就在她步步緊逼着自己的時候,潇沂用力攬過了她的腰,他便入了她懷中。
可下一刻,杜若笙就驚恐似的掙開了。
她現在就這麽厭惡自己嗎?哪怕隻是碰她一下罷了?
“我的家事我爲何不能查?我教給你的你到現在也沒個表示,又憑什麽讓我聽你的囑托辦事。”潇沂故作玩味道。
“你這般跳脫,隻會讓更多人懷疑你和蕭家的關系!難道你就不怕太後知曉嗎!?”
潇沂倒是忘了杜若笙并不知曉呂岚早就懷疑了他的身份,更準确的說是已經确定了他的身份。
“怕她?秦子衡在我身邊的出現,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潇沂淺笑道。
杜若笙才恍然大悟,她早該想到的,秦子衡是呂岚身邊的人,他會在潇沂的身邊,必然是有原因的,看來呂岚已經知道了潇沂的身份,但是到現在卻沒有拆穿,她想做什麽,又有什麽目的,杜若笙不知。
“隻要方蘭芝一死,我便開始幫你對付呂岚,新仇舊恨我們一起算。”杜若笙眸中帶着狠厲,語氣決絕,她和呂岚之間的賬自己可從來沒打算就這麽算了。
“方蘭芝死?你就這麽确信顔卿寒會殺了她?”
潇沂冷笑道。
杜若笙擡眸,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我就說你該去早朝的,已經連續幾次了都有大臣勸慰皇後三思,讓他寬恕方蘭芝,免其死罪,就是念在其即将要誕下龍子的份上,隻怕到時就算是你想讓顔卿寒殺死她,顔卿寒都要迫于壓力把她留下了。”
杜若笙聽到這些話,神情複雜,潇沂知道她的心中此刻定然是不好受的,可是這些也卻是她該想到的,該知道的。
“我的皇後娘娘,你大方留下來的人家未必會念及你的不殺之恩,忘了爲師曾經是如何教你的了嗎?”
潇沂握上了杜若笙的肩膀,附身低頭對她緩聲說道。
“你的退步隻會成爲他得寸進尺的機會。”熱氣吹撒在杜若笙耳畔,令杜若笙的耳根透着血色般的紅豔。
“這是我的事,我會解決,不勞你費心。”杜若笙推開了潇沂,淡聲道。
“好,希望你必要後悔自己的決定才是,爲師等着你的好消息。”就在潇沂說罷,準備離去的時候,華清宮外卻傳來了顔卿寒到來的通傳聲。
殿内的兩人都有些驚異,這個時候,他怎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