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卿寒掌權,朝中勢力不穩,呂岚雖然不能再牽涉前朝政事,不過依附她的一些小衆黨羽還是存在的,而顔卿寒找不出他們的問題,自然也不能無故爲難他們,所以也隻能視而不見,隻要不生事端,便可暫時留下。
不過,這終歸不是個長久之計,他們似乎把這種寬恕當做了他們可以放肆的機會,開始在背後做起了小動作。
“傳出去了?”陰暗中傳出一個老練陰沉的聲音。
“是。”下屬模樣的人應道。
“很好,很快皇上怕就坐不住了。”陰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那人的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崇政殿内,顔卿寒正襟危坐在高台之上正在批閱奏章,今日的奏章中千篇一律的内容都是民間傳來傳去的一些流言蜚語。
“皇上,民間近日多了許多您登基前的傳言,而且其影響越來越嚴重,若是在不遏制,怕是難以平衆。”齊光進了殿,一臉沉重的說到。
而顔卿寒聽到後,表情也是同樣凝重的。
“可有眉目是何人所做?”杜若笙沉聲到。
齊光搖了搖頭,确實一點頭緒也沒有,根本無從下手。
“不過,這些傳言大多是從一些文人墨客那裏傳出的,像是有人給了他們什麽風聲,故意讓他們爲之。”這怕是齊光得知的最有用的消息了。
“文人墨客?”顔卿寒擰眉道。
“嗯,一些投其所好的詩人畫客們的詩品畫作含沙射影的就是在表達些什麽。”齊光應到。
“難道就沒人管束嗎?”即有人在民間如此,那就該有人出面制止,如今沒人阻攔,便分明是有人在其背後撐腰所爲。
“有,可是,作用不大,而且,若是皇上出面将這些人管入大牢,隻怕有人更會大放厥詞。”
這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顔卿寒此刻冷冽的臉上更加冰冷了些,這些人無疑就是在自尋死路。
“若是再有人傳言,便一一抓起來,暫且押入大牢,不能再由他們這般造論傳言。”放任不管,隻會任其發展,更加入了他們的意。
“是,皇上。”
齊光應道,眼下形勢這确實是最有利得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現在萬朝城内可是人雲亦雲,熱鬧的錦。
“我就說當年太子突然下台,還被安上了謀逆的罪名,這分明就是太後呂氏和他兒子搗的鬼。”
“這種話哪敢亂說,小心被人聽到,是要砍頭的!”
“若不是他們母子狼狽爲奸,我們又怎麽會如此苦困!”
“要說這不仁不義的也隻是當今太後呂氏,這當朝皇帝倒是沒如他母後一般啊!”
這是非聲可謂是人盡不同,不過這傳的越多也就越亂,又有多少人不知其中真相,更是說的天花亂墜,毫無根據。
很快消息也傳進了後宮中。
而壽康宮中,也是知道的極快。
“太後娘娘,這民間這般議論,這皇上也不說出面管管,怎麽能任他們如此造謠。”榮婉滿是不公的說着,還真如冤枉了他們一般。
“一些無名無輩之人說的話又何必在乎,再說就算他們議論又能如何,這皇上終歸是皇上,哀家也終歸是太後!”呂岚一臉淡然的說道。
“娘娘,話雖如此,可是這好端端的又怎會傳出這種是非來,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
榮婉的話引起了呂岚的警覺,這麽做無疑是在針對自己和顔卿寒。
“那你覺得會是什麽人?”呂岚問道。
榮婉思索了片刻,也沒說出個什麽來,她又怎會猜得出,她會說出這種話也不過是因爲背後知道真相的人不過那幾個罷了。
呂岚微眯雙眸,亦是不明。
顔卿寒爲了查清此事,決定出宮暗訪,親自查探。
做了決定後,顔卿寒在齊光的陪同下,一同出了宮,來了個暗中查訪。
二人出了皇宮,,在城中逛了沒多久,發現了一家其中書生墨客聚集衆多的茶館走了進去,顔卿寒一身雲緞錦衣,手中握着一把白玉骨扇,一雙黑眸銳利深邃,如若電閃,讓人不敢直視。
二人邁入,衆人皆被顔卿寒與衆不同的貴流之氣吸引。
衆人看着顔卿寒和齊光,二人衣着不凡,雖是無異打扮,但明眼人看是看得出這兩個人一定身份地位是有所懸殊的,但是都是極其尊榮的人。
“二人客人,來杯什麽茶?”館内小二迎了上來,恭聲問道。
“上好的龍井。”齊光道。
“是,二位稍等。”小二應道走了下去。
他們二人坐下沒多久,便來了幾個書生墨客模樣的人向他們問候。
這些人穿着倒也不俗,看着也不是困苦寥落之人,想來也是些頗有影響的人說辭才會讓人有信服才是。
“二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此前從未見過二位公子。”一個打頭的一身青綠色羅衫打扮的男子開口溫聲問道。
“自是來的不多,敢問公子如何稱呼。”顔卿寒和齊光起了身,顔卿寒淡聲道。
“在下童光。”
“冷言。”
“這位公子?”童光将目光投向齊光,齊光微微發愣,顯然還沒有編好名字,隻聽顔卿寒又道,“林光。”
“冷公子,林公子。”童光喚道。
其他人也跟着喚道。
顔卿寒看得出這個童光顯然是他們其中的主導,看來想知道些什麽從這個童光下手不難。
顔卿寒注意到童光和其他人手中都拿着畫卷詩篇,随之問道:“你們手上拿的是何物?”
見顔卿寒問到,童光拿過了一幅畫卷,随即在顔卿寒和齊光的面前鋪開。
映入眼中的畫卷其實并無什麽異常,不過是幅黑夜半遮白日的景色圖罷了。
“這幅畫中有什麽名堂嗎?”齊光在一旁問道。
聽到齊光這麽一問,那童光的看了看身後的幾人,又看了看他們兩人,似乎有些驚異齊光問出的問題。
“黑夜籠罩白日,此乃異象,是偷天換日之意啊!”童光低沉着聲音道,說罷,還環顧了四周,像是做賊心虛一般。
“何意?”顔卿寒也冷聲道。
他到想聽聽看這個童光是如何解釋的。
“難道你們沒聽聞嗎?”童光似乎有什麽要說的,不過還沒說出,他身後的幾個人拉了拉他的衣袖,在提醒着他。
“無事,怕什麽。”童光擺了擺手。
看到他這個舉動,顔卿寒和齊光都覺得有幾分好笑,若不是遇到個這麽蠢的,還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碰上要找的人呢。
“這偷天換日,說的就是當今聖上和太後當年爲了皇位所做之事!”童光越說聲音越低,生怕被旁人聽到一般。
“哦?你是如何聽聞的?”顔卿寒再次道。
童光直了身,以爲顔卿寒也是被他所說震撼道,所以故作關子道:“這個嗎,天機不可洩露!”
他這副樣子,足足的像一個算命瞎子,顔卿寒看着他的樣子,當真覺得這些所謂的書生墨客空空讀了些沒用的書,這腦子還不如尋常人的智商高些。
“天機?難道你們就不怕當今聖上知道了,怪罪你們!?背後議論皇家是非,論罪當斬的。”齊光在一旁慢條斯理道。
他們一個個聽了這話都面露慌張,唯獨童光一人,沒什麽反應,還滿不在意的說道:“皇上是不敢殺我們的!”
“爲何?”顔卿寒不知他哪來的這般自信。
“若是皇上殺了我們,那便證明我們所言是真,他這是心虛所爲!”顔卿寒真要爲童光的愚蠢鼓掌了。
而齊光也是在一旁替他捏了把汗。
“不論是真是假,你們這麽背地裏議論皇家是非,都是其罪當誅,再說你不知道殺一儆百嗎。殺了一個,警告剩下的,如果他們真的都這般正義所爲,自然就不會在乎區區一條性命了,你說是吧?”顔卿寒淡漠說道,目光中帶着冷意看向眼前的幾人。
幾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心生寒意,不知此人是何來頭,竟這麽不與他們同步。
看顔卿寒和齊光是柴米油鹽不進之勢,童光等人也懶得在于他們議論,準備起身離開,卻不料,剛剛起身,就被顔卿寒拉住了胳膊。
顔卿寒微微用力,他就絲毫動彈不得了,看顔卿寒這般舉動,童光心感不妙,看來是來者不善。
“冷公子這是何意?”童光不解問道。
“童公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麽就急着走了。”顔卿寒淡淡道。
童光再次掙脫,但是無果,有些無奈道:“恕冷公子的問題,童某不知,既然我們談不到一起,還是不用再說了。”
但是顔卿寒還是沒有放手的意思,童光已然心有不滿,但無奈自己的能力似乎能與顔卿寒抗衡,隻能僵持于此。
“冷公子,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若是你覺得我說的有異,大可不聽就是了。”
“不聽?你非議皇室,豈能是我當做沒發生的事!?”
“依冷公子之意,難道是想将我送至官府不成?”童光不忿道。
“正有此意。”就在顔卿寒準備拉着他起身時,卻被齊光攔了下來。
齊光在他耳畔低聲道:“皇上,現在不宜打草驚蛇,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顔卿寒不過是一時氣盛,聽到齊光所言,有了些許冷靜,一把甩開了童光的手,童光文弱的樣子,要不是衆人在後攙扶,估計早就摔倒了。
“什麽人?!”童光在背後小聲嘟囔着。
顔卿寒冷着臉看向他,他便再也不敢出聲。
“公子,走吧。”
童光身邊的人,對其說道,随後,童光滿臉鄙夷的離開了茶館,而桌上的畫卷也因走得匆忙忘在了此處。
顔卿寒拿起畫卷,看着所謂的偷天換日,心情複雜。
民間傳言不假,他的皇位定然是母後使了手段得來的,可是他曾問過皇兄,皇兄告訴他誰做這個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爲民爲國,讓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可是他終究是小看了呂岚,呂岚掌執權利多年,依着自己的名義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他不是不知。
他有愧于皇兄,更有愧于天下百姓,即便如今他重新掌控了皇權,可是有多少是旁人不知的,再多的苦楚,再多的非議都也隻能受着,而呂岚所做下的與自己自然是脫不了關系的,他是她的母後,她做什麽,無不與他有關,不論是不是他所爲,隻要錯了就會帶上。
顔卿寒冷沉着臉,齊光知道他是在自責,也是在懊恨,很快,小二端着托盤上來了。
“二位公子,上好的龍井,你們慢品。”放下了茶。
茶中還冒着熱氣,顔卿寒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苦澀上頭,茶的甘甜似乎在他嘴裏并沒有什麽效果,而齊光看着顔卿寒,沒有杯熱茶燙到,有些驚異,他知道顔卿寒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但卻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入神。
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都燙的不能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