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内的空間并不大，除了一座面容怪異的佛像還算完整之外，其他的物件都是殘破不堪。
怎麽看，都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僧，出現的着實過于詭異。
警惕的看着老僧，劉哔将體内的靈氣聚集在手中，他不太清楚這僧人的意圖。
“施主，不要動這盞燭台，萬一弄滅了，可沒辦法讓它再燃燒起來。”雙手合十，老僧掃去臉上的陰沉，一臉祥和的說道。
對于劉哔身後不斷忽閃的一對翅膀，這僧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你，是人是鬼？”平複了一下心情，劉哔試探的問道。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都是一物罷了，施主既能看到此廟，大概也是已死之人吧。”老僧的手并沒有放下，依舊合在胸前，說出的話，卻讓劉哔頭皮一麻。
這個僧人，知道自己不是活人！
而且這個寺廟，似乎也有些詭異，從老僧的話中理解，似乎活人，是看不到這座廟的。
那這樣說來，這是一座鬼廟，能進來這裏的，都是死人，包括，這名老僧！
“阿彌陀佛，老衲雖然已經坐化，卻從未有過害人之心，施主可放心在此躲避風雨。”念了一聲佛号，老僧慈眉善目，倒有些佛教高僧的風範。
“隻是不害人嗎，但如果是别的東西呢。”挑了挑眉，劉哔不置可否的一笑，繼續道：“麻煩你下次和别人說話的時候，先把牙齒清理幹淨，上面還帶着肉絲呢。”
從老僧剛開口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豬馬羊狗不同，這股血腥味中，帶着一股專屬于人肉的香氣。
“哦，這是我的晚飯，不是人。”頓了一下，老僧解釋道：“這是一個趕路的官兵，被一個修煉了百年的女鬼追趕，陰差陽錯的進入了廟裏，我看他可憐，就把他吃了。”
抽動了一下嘴角，劉哔沒多說什麽。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老僧解釋道：“活人進了這裏，就會一直被禁锢在廟中，再也無法走出，失去自由的人，你說，還能算人嗎？”
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劉哔莫名有些煩躁，從戒指中取出一根龍頭拐杖，看着老僧的目光有些冰冷。
“你留不下我。”話落音，一股強橫的氣勢從他體内爆發了出來。
淡然一笑，老僧念了一句佛号，身上閃起一片金光，一股比劉哔強橫了不知多少倍的氣勢，向他反壓了過來。
置身于這股重逾萬斤的氣場中，劉哔心中有些駭然，這個老僧實力之強，超乎了他的想象。
甚至他有一種感覺，如果對方想要對他動手，他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阿彌陀佛，施主脾氣不要這麽暴躁，老僧，從未有過害人之心，施主若不相信，大可離去。”一反開始時的慈眉善目，僧人臉色變的有些猙獰。
借着身上璀璨的金光，劉哔依稀看到，其身上僧袍破損的地方，露出一片怪異的圖案。
沉默了片刻，劉哔收起能量，對着僧人歎息一聲，沒有言語，轉身走出了廟外。
他想起了一個傳說，是很早之前看過的，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真的存在。
大概是十七年前的時候，他去廟裏許願，聽一位和尚講起過，但當時他并沒有當真，認爲隻是一個憑空編造出來的故事。
據說，在佛教剛開始起源的時候，很多人都把它當做一個邪教，尤其是極北之地，所有僧人都被明令禁止踏入。
當時有一個年輕的僧人，懷揣着熱血，想要将教義傳到這個被他們稱爲‘蠻夷’的地方，卻仿若魚沉大海一般，徹底失去了蹤迹。
所有人都認爲他死了，畢竟從來沒有僧人能從那種地方活着回來。
但就在其消失的三年後，這個年輕僧人，突然又出現在了自己先前所在的寺廟裏。
這個消息，無疑引起了很多佛教信徒的興趣，皆是絡繹不絕的來拜訪年輕僧人，想要知道他在那裏經曆了什麽。
年輕僧人什麽也沒說，事實上從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開過口，隻是有同寺廟的僧人發現，他身上多出了很多傷痕，細看下去，是一個怪異的圖案。
這個圖案，有人在極北之地見過，是那裏人信奉的神靈。
後來，逐漸有流言傳開，說年輕僧人背棄了信仰，信奉了邪靈，一些信徒要求佛教将他除名，認爲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信奉佛教。
迫于壓力，寺廟隻能将其交出，狂熱的佛教徒們，将年輕僧人的衣服脫光，用烙鐵毀掉他身上的邪靈圖案，并将其關押到牢獄之中。
年輕僧人還是一字未說，甚至連慘叫聲都不曾發出，臉上的表情，始終都很平靜。
當天夜裏，那所關押他的牢獄發生了暴亂，犯人們都被放出，監視牢獄的守衛，都被人無情虐殺了。
等到官府趕到的時候，獄中已經沒有一個活人，所有死去的屍體，都被規整的擺在大廳，擺成了兩個字：自由。
年輕僧人并沒有離開，他就盤坐在大廳的那些屍體當中，滿臉祥和。
當官兵小心翼翼靠近他的時候，卻發現年輕僧人早就已經死去多時了。
但是僧人已死，魂卻沒有離開，此後，世間便多了一座寺廟，寺廟有一個老僧，以人爲食，活人進入，便再也不會從中走出來。
從寺廟中出來，外面的雨勢已經逐漸小了下來，劉哔漫步在雨中，他倒是不怎麽着急了。
那個無名寺廟，以及那個無名老僧，給了他太多感觸。
信仰這種東西，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一些，但當信仰背棄了你，那種感覺卻不是尋常就能接受的。
說起來，這所寺廟會在這個世界存在，也讓劉哔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畢竟這個位面的背景，和他原本世界發生的事情也大緻相同。
想到這裏，劉哔發現，他可以借助這一點，去做很多事情。
雨逐漸開始停歇，走在泥濘的土路上，劉哔收起了自己的翅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