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還沒搞清楚爲什麽,就見陸延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拿石頭填滅了火堆,然後拉着她躲到了大石頭的後面。
“躲什麽?有人就有船,他們能帶我們離開!”司思剛說完就被陸延捂住了嘴,她就貼在陸延胸口,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海水味,混雜着一絲血腥。
借着洞口的幽光,司思看見四個男人跑了進來,身後牽着一條麻繩,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人也被他們拖了進來。
“格老子的,偏偏這時候下雨!”江浙口音的男人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吹了好一會才點亮,透着微弱的光亮,司思看見他們腰間挂着好幾把染血的長刀,還有地上那個失去左臂的男人。
“老大,這小子怎麽辦?”手下問他。
“他出賣咱們鹽幫的兄弟,還打算報官,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塊!”另一個手下說完便抽出長刀,狠狠砍斷了那男人的另一隻胳膊,登時濃重的血腥味在山洞裏彌漫開。
幸好有雙大手及時捂住了司思的眼睛,她吓得渾身發抖,在一片黑暗裏,身後的陸延似乎成爲她唯一的依靠。
她終于明白了,爲什麽陸延要她躲起來。
“多砍幾刀,把他丢在山上喂狗!”老大舉着火折子,在山洞裏仔細尋找,他渾身都濕透了,洞裏該有幾件幹淨衣服才對,“讓其他兄弟輪流進山洞歇息,雨停之後趕往東南,隻要這批鹽安全送到,咱們鹽幫可就——”
他說着說着突然停了,司思感覺到陸延的手臂一下子繃緊。
完了!
山洞裏突然鴉雀無聲。
老大吹滅了火折子,在短暫的漆黑之後,洞裏一下子有了光亮。熊熊燃燒的火堆将山洞映照得如同白晝,陸延和司思再無處可躲,被鹽販子抓了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明晃晃的大刀直指着司思,她身邊就是那個被砍斷雙臂的男人,她不敢往右看,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陸延用左手将她拉進懷裏,虛弱地說“我和我娘子是從東南而來,被表弟出賣,身不由己雙雙投海自盡,哪知大難不死,流落到了這荒島上——”
“東南?投海自盡?”老大緩緩放下了刀,對他們的身世頗感興趣。
陸延抓準時機咳了幾下,司思趕忙大哭,配合他演戲道“相公,你不該輕信表弟那個小人啊!他見你賺了大錢,就報官來抓你,虧你還心軟信了他的話!”
陸延搖搖晃晃倒在地上,“是我的錯,是我心軟了。”
賺大錢,報官,司思完全按照鹽幫老大的遭遇來說,與陸延不謀而合。
“你個抖慫!他都報官搞你了,老子要是你,就一刀劈了他!”老大收起砍刀,蹲下身指着陸延鼻子問說,“你們從東南哪裏來?做的是什麽生意?”
陸延對司思使了個眼色,司思說“我們從東南的長水村而來,做的是——”
“做的是皮肉生意,見不得光,來錢快。”陸延補充說。
“哈哈哈哈,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老大徹底放松了警惕,緊跟着他的小弟也笑了起來。
陸延又說“大哥,若是你能助我們重返長水村,手刃仇人,小弟必有重謝!”
“大丈夫就該能屈能伸!老子欣賞你,捎你們一程也罷!”鹽幫老大爽快應了下來,但随後不懷好意一笑,又用刀尖抵住了陸延心口,“但你們要是敢騙老子,老子就把你們剁碎扔進海裏喂魚!”
陸延面色坦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死過一次的人了,沒什麽好怕的,全聽大哥安排!”
深夜的時候雨停了,陸延和司思被帶上了鹽販子的船,安排在下層的一個小船艙裏。
陸延的傷口感染很嚴重,幾乎燒得不省人事,司思撐着他上了船,好說歹說從鹽販子手裏要了點草藥,還有一碗淡水。
“醒一醒,你還好吧?”司思拍了拍陸延的臉。
直到現在她才有空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穿越了,還救了個陌生男人,爲了活命,兩人靠花言巧語上了鹽販子的船,正駛往東南。
她真的能回到東南長水村,回到曾居住過的地方?
老實說村裏的人對她并不好。
齊家大夫人早對齊思思的娘懷恨在心,于是趁着老爺要娶二房小妾時,請了巫師來家裏做法,齊家沒有兒子是因爲污穢之氣太重,惹怒了海神,若想二房小妾肚子裏是個兒子,必須送個至陰體質的女人去平息海神的怒火。
而倒黴的齊思思,就是那個至陰體質的人。
作爲一個從不迷信的人,司思很快明白這是大夫人的陰謀。
她想回去,爲了報仇。
正想着,船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鹽販子把淡水遞給司思,順道說“有人走漏了風聲,東南沿海有重兵把守,老大打算先回江浙避一避,叫我通知你們,既然都是做見不得光的生意,在哪裏不能賺錢是不是?”
nongnvzhongtianguaigejiangjunijg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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