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耿耿的小厮現在陷入兩難之中,忽然聽到裏頭動靜都沒有了。
三木心裏面不由得有些許詫異,大着膽子掀開簾子,就看到自家主子手裏面拿着一根發钗,如果明明滅滅的,也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這發钗看的倒是有些耳熟,好像是那陸家姑娘的發钗。
胡冥拿回來了之後就被殿下放到了旁邊暗閣裏面去,自個收拾行李的時候也不敢多加過問,就順便放到那裝着文房四寶的格子裏面去了。
三木看這家主子盯着那個發钗,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好的樣子,不由得駭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說道:“主子恕罪!”
現如今那個陸家姑娘惹怒了這家殿下,自個兒這是硬生生的,往刀口上面撞啊!
朱宴昇愣愣的看着那發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傳胡冥。”
馬車立馬的就停了下來,胡冥很快就出現在了車外面,抱着拳頭,“殿下,有何事?”
朱宴昇把那根發钗扔回到了盒子裏面去,然後再扔給了底下的人說道:“拿回去還給她。”
胡冥點了點頭稱了一聲是。
等到他消失在這無邊的夜色裏面的時候,朱宴昇看了一眼在自己旁邊,面色蒼白的三木,繼續的吩咐了一聲啓程,然後說道:“站着幹什麽,磨墨。”
三木如臨大赦,連忙起身彎着腰,多添了兩盞燈,再拿出來上好的墨硯,開始慢慢的磨了起來,也不敢發出一絲的響動。
過了一會兒,胡冥回來了,三木聽到動靜以後,趕緊的掀開車簾來,到了車廂之外,從胡冥那裏拿過了一份信件。
三木還以爲這隻是京城裏面普普通通的一份信件,也沒有多想,直接進了車内,在泯滅的燭火下才看到這封信封,有些許的陌生,應該不是京城裏面的信件才是,可是若不是京城裏的信件的話,那又是誰的呢?
三木也不敢多問,把這信遞了上去說道:“殿下這是胡冥剛剛送過來的信。”
朱宴昇這才從書裏面擡起頭來,接過來那封信,打開來看了看。
公子:
展信佳。
晚些時候無意冒犯,後悔不及,終日常常不安,心裏面懊悔猶是。
望公子海涵,得之見諒。不甚欣喜。
陸芮橙。
這個信很短,短短一篇秀氣的梅花小楷寫在淡色的花千上,應該不像是倉促之間寫的的。
朱宴昇得出了這個結論以後,不由得莫名的覺得心裏面愉快了很多,嘴唇微微的勾了起來,不由得說道:“還懂得拿救命之恩做法子,還算是個機靈的。”
盡管其實朱宴昇心裏面也知道,陸芮橙送過來信的這個舉動,也不過是因爲害怕自己事後會打擊報複陸芮橙,但是盡管已經猜出來了她的舉動裏面所猜想的,自己卻絲毫沒有被人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的感覺,反而還有些許的慶幸,自個剛剛讓手底下的人去還了那個發钗。
算了,看在這丫頭這麽上道的份上,自己就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計較了。
陸芮橙第二天一早從房間裏面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書房裏面多了一個非常精緻的盒子,打開一看原是她先前和兩個丫鬟出去逛街的時候被賊人給被搶走的那一根發钗,高興的不得了。
橘朵派出去身邊下人尋遍了,明州大大小小的鋪子,都沒有找到這根發钗的影子,他還以爲被這賊人帶出了明州,還難過了好久呢,如今失而複得了,高興之時也不忘記其中的疑惑。
“橘朵,這發钗是你昨兒晚上帶回來的嗎?”陸芮橙雖然嘴巴上是這麽問的,但是心裏面卻還是有了些疑惑,裝着發钗出來的盒子是用上好的金絲木制成的,上面還用線勾了一隻臘梅在上頭,論着精細的程度不會比自個兒的發钗差到哪裏去,怎麽可能是會從當鋪裏面出來的呢?
橘朵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不曾見過的。”橘知在旁邊也附和道:“奴婢也是。”
陸芮橙腦子裏面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書桌旁邊找自己昨兒晚上放信的那個籃子,陸芮橙昨天晚上回房間之後,并就将那封信放那邊,想着這信已經送不掉了,就讓今兒一早讓丫鬟處理掉的,可是現在卻發現空空如也,這才敢确定。
昨天晚上肯定是胡冥過來了一趟。
那麽這樣一來的話,那封信肯定已經交到那位公子手上了吧,也不知道他看了以後會不會如自己所想,看在自己好歹救過他的份上,不跟自己計較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
“小姐,老爺請你過去一趟。”外面院子守門的婆婆進來傳話。
陸芮橙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家爹爹叫自己過去幹嘛?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等到了自家爹娘的院子以後,才發現他們倆都沉這個臉,幾位兄長坐在旁邊表情也很沉重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呀?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陸芮橙不由得問到。
陸延先讓房間裏面吓人,全部都退了下去,然後指着放在桌上的東西說道:“你自己拿起來看吧!”
陸芮橙走了過去拿起來細細的讀了起來,看到最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先前的一些事情暴露了呀,這紙上面詳細的記錄,昨兒晚上他們的行蹤。
“既然爹爹已經知道了,何必問我呢?”陸芮橙犯下的東西以後,不由得嘟嘴說道:“害得我還不想讓你們擔心,忙了這麽久,原來爹爹你一直都知曉呀!”
“若是不看着你這丫頭點,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陸延看來自家這個女兒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去說幾句,隻是說道:“一直都沒問你,那公子傷勢如何?”
“爹爹,難道還不信自家女兒的醫術嗎?”陸芮橙叉着腰,很是驕傲的樣子,“自然是把人給治好了的,一點病根都沒留下。”
陸延這才點了點頭,“那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