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今日來的人很多,裏面也有一個小姑娘,是韋家的小小姐,她今日一早便就随着祖母到了安甯寺,在房間休息夠了之後,便就打算出去随便走走,問了寺廟裏的和尚之後,知道了寺廟後山是個好去處。
這裏修建了一個台子可以從上往下俯視整個山的風景,可以看到許多美妙的顔色。
韋小姐也不是一個人過來的,身邊還跟了一個丫鬟,她們倆人拿了一副棋盤之後就來到這裏,剛坐下沒多久便就看到旁邊的小路上慢慢的走上來了一個人。
這後山也不是什麽私密之處,她們可以來,别人自然也是可以來的,但是總歸還是有外人在場,興緻沒有像剛剛那樣高了,韋小姐還在想要不要換個地方消遣。
司思卻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了,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還有旁人,隻是低着頭手裏面拉着一個盆子,跟韋家的小姐擦肩而過。
别說司思這會兒心裏面有心事,可能沒有注意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多想些什麽的。
跟在司思身後的綿綿倒是注意到了這邊原來還有别的人在,不過一看大家都是女眷,便就沒有那麽多的防備。
司思在懸崖邊上稍稍的站了一會兒,吹了會兒風,然後便就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把盆放在石壁後頭,擋住了懸崖上面的風,然後用火柴把一些紙錢燒着了之後放進了火盆裏頭,随即往盆子裏投了一張張的紙錢下去。
“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但是總歸是謝謝你的照顧了,希望你來世的可以的話投個好胎。”司思一邊燒着紙錢,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她今兒早上突然想要來寺廟的的确确是因爲做了一場夢,司思夢到了齊思思,那個被狠心的爹娘給丢到海裏面送給海神,然後被自己穿越過來占據了身體的齊思思。
司思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做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夢,但是也隻不過是片段斷斷續續的,而且醒來了之後就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這一回夢境卻是異常的清晰,司思都醒來了好一會,仍然是可以回想得起來夢裏面的種種事情。
司思不明白這種夢到底是預示着什麽?
她怎麽說以前也是受過一個高等教育的人,而且也是一個無神論者,根本就不信那些亂力鬼神之類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沒有這些東西的話,那自己的穿越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呢?總不能他一個好好的現代人無緣無故的就跑到了這個地方來了吧,總是要有那麽些契機的,而司思穿越這件事情明顯的用科學沒有辦法解釋得了。
所以司思才會想要來寺廟裏面散散心,聽說安甯寺的住持師傅道行很高的樣子,也不知曉他能不能夠給自己一些解答。
司思吸了吸鼻子,輕笑了一聲說道:“不懂你能不能看得到,我早就已經從齊家出來了,改回了我原來的名字,司思,你母親也早就已經随了她的心願,早就已經去了,我嫁了人,還生了兩個非常可愛的孩子,現在也算是衣食無憂的狀态。”
“還有一向都對待你很好的大姐,齊招娣也已經嫁了人了,嗯,姐夫是個挺不錯的人,他們兩個在一起過得也挺不錯的,上個月也生下了一個孩子,小名叫豆沙,我的兩個孩子,一個叫豆包,一個叫豆花,都是小名,我還是覺得這些小名比大名要可愛許多。”
司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的說道:“你放心吧,以後我們會過得很好的,可惜你大概是看不見了吧,不過沒有關系,你放心吧,我會連帶着你的那一份好好的生活下去了。”
司思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然後又笑着說道:“兩個孩子都還小,我沒舍得讓他們倆跟着我一塊出來,看看明年吧,明年如果有空的話,我把兩個孩子帶過來,好歹也跟你交代一聲,免得你在下面擔心。”
司思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都很小,隻有自己能聽得到,旁人是聽不到半分的,更别說遠遠的躲在後面的綿綿和韋小姐她們了。
綿綿隻看到了自家夫人好像一直在燒紙錢,然後突然的把頭埋在了膝蓋裏面,過了很久才擡起來,繼續的往棚裏面丢着紙錢,沒有辦法聽到自家夫人在說着些什麽,不過看着人的神色倒是挺平靜的樣子,隻是眼圈有些微微的發紅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哪,更别提給你做個棺材了,不能把我自個兒給裝到裏面去吧?”
“我本來這幾年都過得好好的無憂無慮的,大概是日子突然平靜了下來吧,也就想起來了一些,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關于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這件事情,我還在打算要不要和夫君說呢,我夫君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很疼我,他若是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一定會站在我這一邊來安慰我的,可是盡管知道是如此,我也不敢和他直接的說出來,我害怕他害怕我,我害怕他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
司思說了這麽多,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些繞口,跟繞口令似的,不由得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韋小姐看着那個自己不認識的夫人躲在那邊燒紙錢,把紙錢燒完了之後就站了起來,走到懸崖邊上去了。
傍晚的微風吹起來了司思的秀發,把她的衣裙吹得瑟瑟作響,好像有一副就要迎風而去的架勢。
司思在懸崖邊上站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吧,這才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拿起來已經熄滅火的盆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