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不久,前面一處村落便就停了下來。
“大小姐您先等着,我去問問村子裏面有沒有大夫,找個過來,那輪渾身是血的,搬來搬去,若是傷口裂開了,恐怕更加麻煩。”王師傅這樣子說着,得到了齊招娣的允許了之後,便就去找人去了。
“小姐你看,其實這個人好像長得也不錯。”
小禾也沒在車上,剛坐着下車找個地方,盛來了一些清水,将帕子打濕之後,又細細的把那人的臉給擦的幹淨,露出來那人本來的面目,有些驚訝的說道:“現在當兵的人都長這麽好看的嗎?”
“是嗎?”
齊招娣聽完終于是轉過頭來,随意的撇那人一眼,卻一下子僵住了自己的視線。
奇怪了,這個人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啊,明明自己應該是沒有見過他才對的吧?
齊招娣看着那人的臉,心裏面的一股子熟悉感油然而生,自己不明白這一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雖然自己心裏面覺得很是熟悉,但是齊招娣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隻是又細細端詳那人的臉色,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自己丫鬟叫着自己。
“小姐,大小姐,你怎麽看呆了呀?”小禾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說到。
心裏面卻是想着那人,雖然模樣長得挺好看的,但也沒有到那種會把人看呆了的地步吧,自家小姐這是怎麽了?
“沒事,剛才想些事情而已。”齊招娣轉過頭垂下自己的眼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沒多解釋,小禾以爲自家小姐真的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也沒去細想,也不再問了。
過了一會兒,馬車夫帶來了一個赤腳大夫,兩人大概是一路跑過來的吧,頭上都有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齊招娣和小禾先下了車,讓大夫上去,看一眼那人。
幾個人就站在馬車外面等着,過了好一會兒,那赤腳大夫才從馬車裏出來,一邊歎息着搖着頭一邊下了車。
“大夫怎麽樣了?那人還有的救嗎?”齊招娣問道,不知道爲什麽,本來那人是死是活跟齊招娣沒有什麽關系,他隻不過是好心出手幫一把而已,可是這一會兒她心裏面卻對那人有了些興趣。
“随時現在還活着,但是要快點找醫館,好好的看一下才行,傷口嚴重,要縫一下。”那大夫搖頭說道:“我不過就是看個頭疼腦熱的赤腳大夫,身上藥品也沒許多,也沒有辦法給那小夥子包紮的很好,隻是暫且的給他在傷口上撒了一些止血散,包了幾圈不過還是盡快送去比較好的醫館看一下更好些。”
齊招娣心裏面其實已經有數了,這樣子的小小村莊,一般都不會發生些什麽大事,大夫的醫術也不高超,她心裏面是有底的,但是還是謝過了那位赤腳大夫給人家診金之後,一行人立馬地駕着馬車往齊府的方向走去。
他們一路上走的是官道,地面平坦不說速度也挺快,終于是在日落之前回到了齊府。
馬車剛一到祈福門口,馬車夫就立馬的下車去找,來了幾個家丁過來,手把手的,新疆車上那人擡到了客房去。
齊招娣吩咐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請回春堂的大夫過來,自己先試回了一趟卧房,換了一身衣裳之後,匆匆打理了一下,差不多大夫也到了,将大夫帶去了客房給人看病。
那回春堂的大夫醫術高超不說,來之前也多少聽了一耳朵,病人的樣子,身上帶了許多的金瘡藥,麻沸散一類的,但是看到了躺在床上那血人之後,還是忍不住的皺起來,自己的眉頭立馬的吩咐道:“趕緊去燒些開水來,還有剪子,幹淨的棉布和線,快些去。”
“還不快去。”
那大夫說了這麽多,一堆也不見旁邊的丫鬟有什麽反應,齊招娣這就是自己的眉頭,連忙把那呆住的丫鬟給叫起來了,那丫鬟連忙的應了兩聲,趕緊出去準備大夫要的那些東西了。
下面的人的動作也挺快的,還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東西就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來,放在了房間裏面去。
大夫一邊麻利的将自己的袖子給高高的挽了起來,一邊試了試水喔,其實是讓自己帶來的一個藥童搭了把手,把那人身上的髒污血迹擦了個幹淨,再把衣服全都給脫下來。
大概是受傷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緣故,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皮肉都和衣服粘在一起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能用剪子剪開地方,大夫盡量用剪子剪開了,實在是粘的緊緊的沒有辦法剪開的也隻能是很下心把衣服撕下來了,帶出來了一大塊皮肉,有些結痂的傷口一下子就崩裂了開來,搞得滿床都是血。
齊府的丫鬟們年紀都不大,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一個個都受不住先出去了,這房間裏面除了大夫和那藥童以外,也就隻剩下齊招娣了。
大夫頭上雖然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穩的很,快的就把衣服全都給弄開了,把身上擦幹淨來,露出了讓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齊大小姐,你這是從哪裏撿回來的人,該不會是從戰場上面撿回來的吧?”
那大夫一邊皺着眉頭,手上不停的在縫合着傷口,一邊說道:“這麽多刀傷,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是也夠喝一壺了,難爲這人還能撐得到現在了。”
“不知道,這人隻是我過路的時候在路邊看到的,順手給撿了回來而已。”齊招娣看着那背後大大小小的刀傷,不知道怎的,竟覺得自己心裏面有些鈍鈍的疼了起來,竟然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