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國背靠萬千山脈,腳踩六平川,地大物博難免有些地方,會出點小亂子,不像蓼國那般,隻有三軍執掌江山,通國手裏軍隊兵馬分工細到極緻,足有十幾個将軍,二十幾個叫得上名号的行營,可真正能夠聽從朝廷調遣得屈指可數,大多都是宗親貴族,不出大亂子,不會輕易出兵。偶爾還會自家人打架,兵馬之所以強橫,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通國皇帝,想出權衡之計,放話出去,從東宮西宮選出太子位,其輔佐之人按功可賜予半虎符。
原本隻是敢搞點小動作的,宗親們這下可就真炸了鍋了,拿到半枚虎符說明以後其它宗親必須爲自己所用,絕無怨言。爲重新洗牌,宗親集團,鞏固權力,隻能這麽做。
除去世俗王朝你争我搶的争鬥,還有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江湖。
山門琳琅滿目,有匡扶正義之道、也有脫塵隻求問道、還有些便是仗着這江湖,大肆斂财的旁門左道。
最苦的還是百姓,指望着能夠站在明君的隊伍裏,照顧好一家老小,和幾畝良田,過上安穩的日子。
王聖之的死訓,傳到在長客州待了半月的一個書生耳裏,書生悲痛欲絕。
自己的老師傅,過街回家,走得慢了些,被王聖之的坐騎撞飛很遠,一命嗚呼。
按照通典,将領殺百姓,将是要罷官免職,如果是亡者是書生門第,是要加封官職,給予谥号,門徒首席可以承官位。屢次不及第的書生,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裝作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自己去縣衙擊鼓鳴冤,可縣衙出人一查,是聖騎王聖之撞死的,他一個區區縣衙能管得了?
便退了書生手裏的錢,将案子一筆勾銷。但縣令将他留住出謀劃策。
“這種事情,隻能去長客州找州府才行。”
書生拜謝,便帶着自己全部家當趕往長客州,将王聖之賠償的錢都用完了,終于等到了批審文書,隻要王聖之簽字畫押,他便名正言順的入了官職。
可王聖之死了,死無對證,三十兩黃金全部用來打點,州府官員,竹籃打水一場空。官夢再次破滅,按理說三十兩黃金,在枉安縣,能夠拿下十畝良田,翻身做一縣富商都可以。那書生一心求官,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結果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書生垂頭頓足,還去州府讨要送出去的黃金,被侍衛打了一頓,甩在大街上。
書生心中不滿,拿起手裏的碳條,在長客州府衙,旁邊牆上題了一首詩。
“十裏長客州,秋後雪梅收。
倘有乾坤馬,殺光州府頭!”拂袖離去。
沒了老師傅的照顧,書生收拾一下老師傅的茅草屋子,從自己四處漏風的陋室,搬了過去。
一住不要緊,遇到了此生的貴人,凝縣賊首,羅琨。
羅琨身負重傷,逃至枉安縣,倒在書生茅屋旁。書生看中他懷裏的寶物,本想占爲己有,可又怕老天爺和自己再開玩笑,便将羅琨拉到家裏,好生照顧,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起來,處境相同,臭味相投的兩個人,便一起謀劃,朝廷既然管不了這宗親将領,将通典當擺設,幹脆反了。書生爲王,羅琨自願成爲狗頭軍師。
羅琨和書生相繼去,城北死牢踩盤子,買了些藥粉,在一天夜裏,給看管犯人的官兵,送補給的馬車截了,倒上藥粉,送到死牢裏,這一下便毒死了所有守衛。
平常隻能喝點葉子煮水的犯人們,算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我是枉安縣的落魄書生,姓陳名揚,字百仰,對通國官府是死了心了,今日出此下策,是與衆兄弟,結爲異姓連襟。我們一起反了!”
書生陳揚,當着死囚的面,将那個守牢官的頭顱一刀砍下。振臂高呼。
原本已經覺得後生無望的那些人,全部高呼。
“揚王!揚王!”
羅琨将所有人全部放了出來,盤踞在枉安縣的死牢裏,在大雪紛飛的那天,分成兩批,一批去殺守城官兵,一批直奔了枉安縣衙。
陳揚帶着那些亡命徒,殺光了縣衙的侍衛,走到縣太爺的房間,拿着還在滴血的長刀,輕輕敲打着過後,熟睡正香的縣太爺的床沿。
縣太爺驚醒,睜開眼睛臉都白了,一屋子穿着囚服,身上還有不少血迹的人,沖着他笑。
“這應該不是夫人吧!”陳揚一把扯掉那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姑娘身上的被子,冷笑道。
姑娘連忙護住胸口,梨花帶雨的看着自己汗流浃背的縣太爺。
“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嘛?我可是……”縣太爺用手擦了擦汗,還沒說完,陳揚便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兄弟幾個!這小姑娘也是被迫害的,上手摸摸過過瘾就是了,然後讓她滾吧!誰敢做那種事情,我不輕饒,官員們的家人,還是可以伺候一下的。”陳揚上前将刀在那姑娘的身上蹭了蹭,看到她腰上的疤痕說道。
“揚王!我們憋的久,不在乎這一時,姑娘穿好衣服,回吧!”其中一個穿着囚服的男人,對陳揚行李道。
“嗯!走吧,去看看琨軍師那裏有沒有事!”陳揚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可憐那姑娘吓的魂不附體,可深深記住了,那個沒有乘人之危的書生,竟然萌生出一種畸形愛慕之情。
相比羅琨這邊,便就難了些,畢竟守軍也不是省油的燈,底子在這,并非是那用官府就能吓唬到百姓的人。
城南打完,城北卻久攻不下,直到陳揚帶領的那些囚犯圍住了城樓上的士兵。
“大膽!竟然反抗朝廷!還不快快退去,束手就擒!”守城官怒吼道。
“你草雞了吧!在這裏逞口舌之快!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有多少人?你們才多少人?不應該你們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陳揚大喝一聲道。
“百仰君,他們堵住了上樓的樓梯,我們上不去,倘若天明,沒有拿下,我怕生出禍端!”羅琨走到陳揚面前小聲說道。
“堵住正好,燒了它!”陳揚冷笑一聲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羅琨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你!還有你,去拿些烈酒來!用火折子點燃烈酒,找幾個臂力好的兄弟,往城門樓子上丢!對了,将錢拿些去,撬開了酒肆門,酒錢付了!”陳揚想了想,将懷裏的錢,遞給身邊人說道。
“對了,拿幾個喝了水的棉被來,一會有人跳下來,一定要将他身上的火熄滅!城門樓子,對于訓練有素的人來說,應該摔不死!”陳揚想了想說道。
“這是爲何?還救他們?”羅琨聽完陳揚的安排疑問道。
“我要人心,你不想回到凝縣嗎?沒有幾個兵,怎麽能夠進凝縣?”陳揚笑着對着羅琨說道。
“妙啊!”羅琨豎起大拇指對着陳揚笑道。
沒過多久,拿些準備東西的人,便将家夥事都拿了過來。
“守關城郎,我在問你一遍,是愚忠?還是和我結爲異姓兄弟?”陳揚擡頭看着鵝毛大雪飄落的城樓,詢問道。
“去死吧!”
隻見一聲城樓上的怒吼,一把長槍,一直插進離陳揚不到一指寬的距離。
“丢!”陳揚抽出長槍指着城門樓子,怒吼道。
隻見幾個點燃的烈酒壇子,便飛了出去,落在城門樓子的四處。
大火瞬間吞掉了整座,城門樓子,不少火人從樓上墜落下來,另一幫準備好棉被的人,趕緊上前捂住已經成爲火人的守城兵。
枉安縣所有通國朝廷設置的官職人員,全部被以陳揚,羅琨爲首的死囚門,一夜之間清理幹淨。
第二天,天蒙蒙亮,雪下的少了些,不少城裏窮苦人家的家門口,多了一個,裝滿銅錢的布袋子。
陳揚讓那些穿着死囚衣服的人們,将衣服換成平常百姓的衣服,開始口口相傳,貪污縣令,已經被書生幹掉,枉安縣的窮苦百姓都可以當家做主,今日城北,将會舉行,一場斬首。
殺的便是,和縣太爺一起貪污腐化的枉安縣的富商。
被救下的那些火人,經過陳揚一夜的洗禮,都全新全意爲陳揚所用,因爲底子在,這點傷對于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于是陳揚帶着他們和幾十個死囚,便去那幾個惡名昭彰的富賈家裏,殺了個片甲不留,除了女丫鬟,男丁全部身首異處,富賈的家眷,女子都沒有逃過那些死囚的毒手,被摧殘殆盡。
富商們隻留了件裹羞布,被五花大綁送到了城北的街頭,幾個換上劊子手衣服的囚犯,一人手裏端着一碗濁酒,懷裏抱着一把鈍刀,依次現在幾個已經凍得不省人事的富賈身邊。
等到來了不少百姓以後,坐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草棚裏的陳揚這才,起身走到百姓面前說道。
“通典無用,這些害蟲,吃了我們多少血肉,今天我們将他們全部送到地獄,受無盡折磨!”
陳揚輕輕揮手,那幾個劊子手,将濁酒一飲而盡,輕輕将碗扣在富賈頭上,高舉鈍刀用力砍下去,鈍刀哪有快刀鋒利,有的勁大些,能讓那些被砍頭的富商,走得快,有的卻連續砍了七八次,才将頭顱從脖子上分開。
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跟着羅琨高舉雙手大喊道。
“書生揚王!千古流芳!”
枉安起義,從此開始。
hengdaoxg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