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這幾天在自家府中寝食難安,從來沒有過得心慌已經好些日子了。
自從王聖之沒了動靜後,馮曉的眼皮子老在跳。他踱步走到自己親自爲女兒搭建的出師堂外,回想着女兒第一次坐在裏面書寫軍報時候的樣子,一向莊重嚴肅的臉上挂上了一些哀愁。
“老爺!太子來了!在迎客亭裏。”管家一路小跑過來行禮說道。
“梁獻可是稀客啊!他不知道我是墨染的屬臣嗎?老死不相往來不是他說的嗎?”馮曉将手一背,疑問道。
“太子就帶了一個人來,那人看的出來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馮家的管事,以前是馮曉宗騎,大大小小戰役也打了不少,看人自然也有幾把刷子。
“哦?老楊可不怎麽‘誇人’啊!帶路我去看看!”馮曉一聽便來了興趣笑道。随着管家一同去了迎客亭。
大太子陳梁獻,暗地手段一向心狠手辣,震驚朝野上下的,未央案,年紀才剛剛十三的陳梁獻,親手屠了未央司,理由很簡單,他大司馬頂撞自己,理應責罰。
可處死了未央司,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七位官員,算責罰而已?
虎毒不食子,蓼國聖君暗地裏給自己這個兒子擦了屁股,朝中之人,再也沒有人提過此事。
還真是有個疼你的老子,比啥都強。
“太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馮曉走到迎客亭老遠的地方就開始拱手行禮。
“馮将軍哪裏的話!”陳梁獻從迎客亭走出來,拿着一把折扇在手裏玩弄着笑道。
馮曉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梁獻身旁的這個青袍男子,心中暗道。
“此人步法穩健,不是腿上功夫了得,就應該是刀槍劍戟其中之一的佼佼者。”
“這是我手下介紹給我的一個侍衛,快刀手龍浩然的大徒弟!”陳梁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道。
“快刀手排名第三的遊地虎龍浩然?”馮曉疑問道。
“正是家師!給馮将軍請安!”青袍男子行禮道。
“不知太子光臨寒舍有什麽事?”馮曉詢問道。
“我找念慈,我這裏有一份情報,可太多自己不識的兵法暗話,想問問念慈知道不知道!”陳梁獻笑道。
“可,念慈和黃統軍的女兒一同去了夾子關探班去了!”馮曉一臉的無奈道。
女兒管不住自己也沒辦法。
“遭了!”陳梁獻大驚道。
“太子?”馮曉疑問道。他真沒見過陳梁獻還有這種樣子的時候,便詢問道。
“連長山已經開始攻打黃統軍,我這裏的情報就是這麽說的,還有些暗語我解不出來才想着找念慈的!”
大事面前,陳梁獻總是能獨擋一面,這也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陳梁獻這麽一說,馮曉也知道了自己爲何心慌的原因。
“不好,一定是死士出了問題!或者軍中有地方探子!”馮曉說道。
“将軍我先回去了,你趕緊去軍鷹樓查看一下軍報。”陳梁獻心知不妙,他要去救念慈,趕緊對着馮曉說道。
“是,太子殿下!”馮曉也準備要去軍鷹樓,行禮說道。
二人轉身去了不同的地方,陳梁獻騎馬跑到自己的暗部,寫了封信讓人用鴿子送到光州分舵。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陳梁獻從小就喜歡馮念慈,正是因爲當年馮念慈進宮的時候,遇到過他一次,将他打的鼻青臉腫,他就開始喜歡上那個,聲如泉水叮咚,口若含丹的馮念慈了。
“蔣玉明,你現在給我騎馬趕到夾子關,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三天之内給我趕到,保證馮念慈的安全!這有一幅畫像,到了以後打開找她!”陳梁獻将自己書桌旁讓人偷畫的馮念慈的畫像,輕輕裝在竹筒裏,遞給剛才陪自己一起去京都馮府的侍衛說道。
“是!”蔣玉明接過以後便出了門。
陳梁獻還是不放心,便又寫了封信交給了陰影處的一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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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茂這幾天都快瘋了,被自己母親強制關在房間裏不讓出去,讓她好好學學女紅。
光州多丘陵,油花稻谷香。
作爲蓼國的天下糧倉之稱的光州,剛收完油菜籽,現在正是灌溉農田準備插秧的日子,束田将軍蘇淼正在軍中糧田裏彎腰查着将士們育好的秧苗。
“張浦,你他奶奶的注意點,幹什麽吃的啊?苗子可有點差!”蘇淼罵罵咧咧的對着還在撅着屁股給他拉布的分糧官說道。
“知道了将軍,下次注意!”張浦用袖口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
“下你個大頭!今年收成不好,從你退軍糧饷裏扣啊!”蘇淼一巴掌呼到張浦屁股上笑道。
“知道了将軍!”張浦揉着屁股苦笑道。
“将軍,廣糧司将油菜籽收成寫好了,請您過去一趟!”一個地方青鳥服飾的官員對着蘇淼行禮說道。
“知道了!”蘇淼點頭說道
那人行禮告退,蘇淼從田裏上去,用渠裏的河水洗了洗,便穿甲準備離開,張浦剛想上去,蘇淼說道。
“副官上來幹嘛?好好查一下田裏的苗子。”
“知道了将軍!”張浦笑了笑又從田坎下到了田裏。
蘇淼這才離開,從行營到州上的廣糧司也有一段路程,蘇淼便騎馬上州,途徑還有在忙活的百姓,都會詢問一下現在苗子的情況如何,百姓都會一一回話。
對于他們來說,蘇淼算的上整個蓼國最親民的大将軍,一點架子沒有,糧食征集的不夠,或者自家糧食收成不好,蘇淼一不怪罪,二來還會适當的給與補貼,是屬一屬二的好官。
每年擠破頭想到光州落戶的百姓沒有五十也有一百萬人之多,還有些來當地想要哄擡光州地皮價格的商賈,不過結局都是會被蘇淼先打一頓在丢出去,愛去哪裏去哪裏。
蘇淼騎馬來到,廣糧司門口,司馬臧劍,早已經等候多時。
“将軍,油菜籽收成已經趕制出來了!請您進來過目!”臧劍行禮道。
“有勞司馬連夜趕制!”蘇淼笑道。
“哪裏的話,臧某爲官十餘載,說句混賬話,尿到一個壺裏的也就是将軍您了!”臧劍等蘇淼落座後,将連夜趕制出來的報表遞給蘇淼後說道。
“我可聽說,司馬以前也當過幾年的京城衛,爲什麽不在軍中讨要個好差事,來地方當一個監察糧食的父母官?”蘇淼對這個剛擔任光州三羽正司馬的臧劍問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說三軍有你們三個大将軍,聖君都放心,我就想着在地方有些作爲!”臧劍摸了摸手上的木珠說道。
蘇淼點了點頭,仔細想想了報表上的數字,才将自己的名字簽上遞給臧劍說道。
“司馬還有信仰?”
“老舅是居士,從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念經文的習慣!”臧劍輕輕撚着木珠笑道。
“我們這些軍中人,身上戾氣太重了些,應該到老會像那佛家所說,下了地獄罷!”蘇淼歎了口氣道。
“潤澤百姓是大善,将軍以後還鄉多多念念也應該不會!”臧劍笑道。
“有機會一定去京都萬佛寺去看看,記得給家女求過一次平安,就再也沒去過!”蘇淼起身低頭看了看臧劍手裏透亮的木珠說道。
“應該的!”臧劍将木珠遞給蘇淼說道。
蘇淼摸了摸,珠子還給了臧劍笑道。
“老夫手裏血腥太多,玷污了珠子莫怪哈!”
“哪有的事,我隻是尊重還沒到走火入魔!”臧劍将珠子套在手腕上笑道。
“回了,今年蟲災泛濫,記得多多配制一些藥粉,不然我怕收成時,稻米都進蟲肚子了!”蘇淼拍了拍臧劍的肩膀說道。
“那是自然,将軍慢走!”臧劍行禮道。
蘇淼擺了擺手出了廣糧司,翻身上馬後感覺一陣寒意,他心中大驚。
“應該有大事發生,不然這種危機感怎麽讓我不寒而栗?”
趕緊策馬往駐地趕去,剛出光州,一聲鷹鳴讓他擡頭看去,應了心中感覺。
軍鷹帶着不小的竹筒,往自己駐地飛去。
蘇淼到了駐地翻身下馬,跑到了角樓上,看到了那隻鷹正在角樓窗口等待。
連忙上前拿下竹筒,打開一看,臉色蒼白。
“源安告急,黃燃衆死守夾子關!”
蘇淼對着角樓下的傳令兵吼道。
“吹角集結,一個時辰後奔襲夾子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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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府,昆陽收到情報,通軍已經開始攻打蓼軍。他是既驚又惱。
自己派出去的手下還沒出忘河就被源王手下的人給攔住了。圖是沒送出去,本想着通過商販從蓼國入通,再從通繞道跑到大商,路途遠了些最起碼能夠送出去。這下可好,蓼通兩國是真怼上了,就算進了蓼國肯定出不來。
自己是不是今年犯了太歲?小算盤打的在出色,都能夠給噎回去,還沒地方講理。
“老爺?要不讓清風試試看?假混到那傻淼手底下,在兩軍混戰的時候,偷渡通國?”
管家看着自己老爺一臉愁容詢問道。
“我怎麽沒想到呢?”昆陽恍然大悟。
便急忙從院裏跑到書房,對着牆後說道。
“清風,我明天給你送到離陽,你自己小心些,進了蓼國,就往光州趕去!那兩個手下的圖你拿回來了嗎?”
“拿回來了,知道了!”牆後有人答道。
“好!收拾一下,明天出發!”昆陽大笑道。
“是!”那牆後聲音說完便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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