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商量一下,我們行軍到了枉安,我穿上校尉的甲胄,帶兵先上,不是爲了搶攻,而是宋将軍打的仗比我白尋刀多太多了!”
敬長安重新坐在馬上,對着宋之卿認真說道。
“可理是這個理,你有多少勝算?兩軍交戰,你個最高指揮埋頭猛沖,這要是明公知道了,不把我頭砍下來?”
宋之卿将腰間的小袋子打開,捏了兩片葉子自己吃了一片,遞給敬長安一片說道。
“賭一賭,我去過商國!如果他們真把那幾個最厲害的将軍安排跟在商帝君身邊,那麽剩下的,沒有能與我匹敵的!”
敬長安笑了笑,拍了拍他腰間綁着的子虎,認真說道。
“人比人,氣死人啊,我就不明白了,天底下憑什麽就你小子不訓練,武學境界也隻增不跌!”
宋之卿鄙夷不屑地看了眼敬長安,歎息說道。
部隊行軍速度很快,他們趕至滿月城,敬長安帶着自己的所有校尉,組成先鋒,将還在燒着的滿月城探了個遍,發現果真沒有商軍貪圖此地,這才通知宋之卿讓行軍原地駐守。
休息了一夜,天剛剛亮,大雪卻紛飛起來。
部隊出了滿月城,他們走上官道沒有兩個時辰,便看見了凄慘的一幕。
整個官道以及周圍兩側,各種殘碎的屍體,不計其數。
“這……這殺了多少人,才會是這般模樣?”
敬長安下了馬,跪在地上,看着一路猩紅,不見盡頭,眼淚止不住地流着。
“常年激戰!還有多少百姓活着?衆士聽令,将百姓們埋在一起!”
宋之卿從馬背上滑落下來,将敬長安拉了起來,拍打了一下敬長安的後背,下令說道。
将士們将一切處理妥當,敬長安帶着自己的人馬,直奔枉安而去。
宋之卿等到最後一具屍體,掩埋以後,這才列隊,開始往枉安前進。
成惟覺和劉禾被紅袍兒安排了一件好差事,運送辎重糧食。
從十二個城池中收刮來的糧食儲備數量,讓成惟覺都有些瞠目結舌。
這個數量,夠他們這兩個軍吃很久,還有富裕。
至于那些逃到山裏的百姓,劉禾也是帶着糧食一一探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久而久之那些原本認真對佑百姓如此好,就是給自己添麻煩的士兵,也在有些百姓的誇贊下,對自己的所做所謂,有了很大的質疑心。
他們也是人,可黑瞳人對異瞳的偏見,讓他們仇視這擁有富碩大地的百姓,直到劉禾的帶領與遊說下,他們才漸漸知道所謂的仇視,根本就是不理解,道聽途說,三言成斧。
劉禾又生智,在最短的時間,撮合了自己的兩個校尉,分别娶了佑國痛失雙親的弱女子,直接将士兵不戰佑之心,推到了頂峰。
成惟覺一直看在眼睛,他發覺劉禾頗有治理的頭腦,在自己還是幻聽郎君之時,多有感觸。
敬長安帶領着自己從商國就一直跟随自己的人馬,直接殺掉了紅袍兒安插在枉安城外的斥候,哨兵。
他站在枉安城門,看着遠處一個個積雪很深的營帳,對着身邊的一個校尉說道。
“用這些崗哨的警箭!告訴那幫雜碎!我們來了!”
十來支警箭飛向天空,刺耳的哨聲,讓漠豹兒翻身下床,拿起兵器直接沖出了營帳。
“出了什麽事!”漠豹兒拉住一個正在敲鑼打鼓的傳令官說道。
“阿喃将軍安插的哨兵放出了警箭,超過十支那便是……”
那傳令兵兩股戰戰,漠豹兒賞了他一巴掌,再次問道。
“便是什麽?”
“佑敵,漫山遍野,傾巢而出!”
“滾吧!”
漠豹兒瞳孔陡然收縮,如果大佑傾巢而出,就算自己以一擋百,可他們隻有兩萬兵馬,大佑号稱屯兵百萬,國師又把全部兵力帶到了戈壁,自己連後援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麽?他能打得過來?”紅袍兒雲淡風輕,走到漠豹兒身邊,對着那些手忙腳亂的士兵,冷哼一聲說道。
“可?”漠豹兒話還沒說,紅袍兒就瞪了他一眼。
“你忘了我們一路是怎麽打過來的?若不是大佑屯兵,導緻這麽好的守城之地,沒有士兵,能打這麽快?你找快馬讓腳力厲害的士兵傳令過去,讓成惟覺他們不要在凝城繼續收糧食,火速從凝城過來!”
“是!”
風雪之中,一人反持寒刀,飛奔而來,他的身後跟着看不清樣貌的士兵,皆是如此。
漠豹兒大手一揮,盾兵紛紛讓開道路,大量手持鋸齒刀的士兵,也沖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商軍沒有想到。
除了那第一個沖在前面之人,依舊揮刀砍殺,後面人紛紛舉起自己的胳膊,數不清的亮光飛過,龍甲士兵,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
“看清楚是什麽了嗎?”
紅袍兒看着自己士兵如同麥子被快速收割,對着同樣有些迷糊的漠豹兒說道。
“看不清啊!這雪下的不是時候!”
漠豹兒心急如焚,他也想知道那時不時飛出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沒過一會,第一波戰鬥就結束了。
來戰之敵,損失隻有兩人重傷,而迎戰之敵,全軍覆沒。
“我當是誰敢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原來是手下敗将!”
敬長安将子虎刀放回背後,指着那兩個顯眼衣服之人,大聲喝道。
“他奶奶的!休得猖狂!”漠豹兒一愣,這聲音十分熟悉,可上來給自己安上一個手下敗将的帽子,無疑觸犯了自己的底線。
他直接沖出陣營,揮舞着箍棒狂奔而去。
“白尋刀?漠豹兒回來!撤兵!!!回來!”
紅袍兒老宦官一看這個應該不是将軍之人,從背後拔出一把大刀,還有虎嘯傳來,馬上知道這叫陣之人到底是誰,趕緊呵斥漠豹兒,可爲時已晚。
漠豹兒高高跳起,那箍棒破空而來,就在這時,敬長安身邊突然來了七八個士兵,高舉自己的手臂,血花四濺,漠豹兒被死死拉在了半空之中,一股刺痛襲遍全身,他這才看見,那士兵手上是一把十分光亮的陌刀。
而這陌刀竟然能夠穿透他的甲胄,洞穿了他的胸口。
“用了三年才找到克你龍甲的玄鐵,你死的不冤,因爲大佑這樣的鐵礦,整整半山!”
敬長安冷哼一聲,看着臉色已經變了的漠豹兒,用盡全力揮舞俎虎刀,将漠豹兒砍翻在地,漠豹兒吐了口鮮血,當場暴斃。
“商國賊子,你宋祖來也!!”
宋之卿也趕到了枉安城,他下馬高聲呐喊,聲勢浩大,久久不絕。
“宋之卿?果然是大佑全部兵力!撤!!!快撤!”
紅袍兒一看,那清一色的黑羽,吓的不輕,趕緊撤退。
盾兵将路堵住,後面的人,開始瘋狂逃竄。
“殺!!!!”敬長安将刀一分爲二,拿着子虎刀高聲喝道。
所有人沖了起來,直逼盾兵。
“禦!!!!”商國士兵高喝一聲,盾牌連成一線,仿佛絲毫不懼。
敬長安邊跑下令說道。
“撕!!!!!”
那些士兵紛紛從自己後背拿出早就備好的抓鈎,套在自己陌刀之上,用力投擲過去。
那陌刀直接捅穿了盾牌,被捅傷的士兵,死死立緊盾牌,防止對方沖撞,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對面敵人竟然是拉扯而不是撞盾,重心不穩的他們紛紛倒地,等再去支起盾牌之時。
敬長安的士兵讓出道路,黑羽騎兵,紛紛抽出馬刀,用力揮砍,這盾兵直接被騎兵沖殺的一幹二淨。
“果然挑軟柿子捏!這幫王八蛋,見到我們還不是抱頭鼠竄?”
宋之卿騎馬停在敬長安身邊,看着一路追殺過去的士兵,對着敬長安說道。
“看樣子他們的兵力不多!咱們趕緊追!殺光他們!”
敬長安點了點頭,伸出手宋之卿将敬長安拉上自己的黑毛勁馬,開始追趕說道。
傳令兵趕到凝城,找到正在吃飯的成惟覺和劉禾,彙報了情況,劉禾眼前一亮,他看了眼成惟覺。
成惟覺趕緊起身,從牆上拿起自己的寶劍,直接殺掉了跪地的士兵,鮮血飛濺到了劉禾的飯碗裏,劉禾生氣說道。
“你控制一點啊!這飯香着呢!怎麽吃啊!”
“對不住!對不住!”成惟覺收了寶劍,撓了撓頭,嘿嘿笑道。
“來人啊!”劉禾喊了一嗓子,從外面進來一個校尉,他一看腳底的頭顱,吓得跳了起來。
他這一嗓子,還把成惟覺吓了一跳,自己的飯碗也應聲落地,自己也吃不成了。
“一報還一報!你也是慌個什麽?告訴兄弟們,城門關了!如果來了人,直接用涅槃弩招呼!”
“來人?來什麽人?紅袍老匹夫回來我們這?他不是還要使喚我們的嗎?”
這校尉将頭踢在一邊,疑問說道。
“你就是個豬腦袋!我重新說,可以起事了!紅袍兒打不過了,咱們不救,讓他去死!這樣我們才能活!還有啊!不願意爲伍的!把他們趕出城,讓他們去幫忙!咱們該吃吃該喝喝!歡迎大佑入城!”
劉禾打了個哈欠,歪頭看着校尉說道。
“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這就去辦!”
校尉歡迎鼓舞,趕緊出門,消息很快傳遍了城中,一萬兵馬,願意支持紅袍的隻有一千多人,他們被脫下了甲胄,分了兵器,被其他士兵,趕出了城池,大門一關,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