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城自從被宋之卿搶回來以後,投誠的百姓早就離開,隻有一些沒權沒勢的蓼國一直在此地,自給自足,當然也不受官府約束。
可這一幫老鼠去了以後,打破了他們以往的安靜祥和,這幫斥候需要的就是他們這種人畜無害,加以洗刷,便爲自己所用。
敬長安和路小乙在浮雲樓整整呆了兩天後,拿到了大内總管送來的調遣令。
兩個人先去了一趟京衛,挑選了十二名刺繡手,直奔新城。
他們故意再次從運兵線路趕路,真的遇到了那些老鼠。
當絆馬索成功将這一隊人馬弄倒之時,兩邊埋伏的刺客紛紛抽到上來,卻發現本該是獵物的人,将自己的血盆大口張開,咬了過來。
按照一路上的計劃,他們故意放跑了一人,敬長安擺了擺手其他人馬上明白,原地消失。
路小乙将一個蒙面之人的面巾拿下,吹亮手裏的火折子,打光往他們臉上一照,倒吸一口涼氣道。
“壞了!這幫人不是那些斥候!”
敬長安走到路小乙看着的屍體旁邊一看,也是一驚,臉上有蓼字的人,正是宋之卿的手筆。
“這是奇怪城的那幫人?”敬長安若有所思的問道,他的腦袋又開始疼痛起來。
“對!宋之卿沒有趕盡殺絕,是因爲你還在蓼國!”路小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趕緊叫人回來!可能是陷阱!”敬長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着路小乙說道。
敬長安和路小乙兩個人順着逃跑人的方向趕緊追趕,等到他們去了一個四面環山的低窪之地,看見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十幾個人,被陷阱裏的尖刺串個通透,那個黑衣人也在前面,他的手裏是一條手腕出細的麻繩,看樣子是用自己一條命,帶走了敬長安他們大老遠從京城帶來的士兵。
敬長安捂着頭在地上開始翻滾起來,他的全身開始抽搐,這個動作将路小乙也吓了一大跳,趕緊按住敬長安,當他用手觸碰到敬長安的手腕之時,敬長安起身将路小乙甩了出去。
“爲什麽?爲什麽?”
敬長安捂着自己的腦袋,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說道。
路小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直都覺得敬長安自從蓼國回來以後,就有些不對勁,可這種感覺總會在自己想要問詢的時候一閃而過。
“殺!殺!殺!”敬長安突然低頭站了起來,他哈哈大笑着,開始自言自語道。
“白……敬長安你冷靜點,這人雖然是在奇怪城過來的,可畢竟百裏之遠,我們還沒……”
路小乙趕緊往敬長安這邊跑來,他從懷裏拿出對付那個女子用的香油,還沒遞到敬長安的鼻子處,一把刀就頂在了路小乙的喉嚨處。
“奇怪城啊!我知道在那裏……嘿嘿嘿!”
路小乙不敢動彈,他看到敬長安的兩個眼睛,是血色的,他知道敬長安又一次走上了邪魔歪道裏面。
“敬長安,别……”路小乙還想提醒,敬長安收刀對着路小子的腹部就是七八次頂膝,路小乙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發生了移位,敬長安松開了路小乙,一個人往回走了起來。
路小乙跪在地上,吐着酸水,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自己,路小乙蜷縮在地上,最後一眼,看到的便是騎上馬兒過來的敬長安,拿走自己地上的小瓶子,給自己又聞了聞。
當路小乙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了一個熟悉的房間裏,他剛想起身,他的後背就被墊上了一個竹枕。
“醒了?喝水嗎?”
路小乙看着身邊的人,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你等我下!我把大夥叫過來!”
照顧路小乙的便是百湖,她起身推開門,對着外屋坐着的人招了招手。
所有人趕緊起身走了過來,刀疤臉先問道。
“把頭!屍體已經處理好了,書文我是代寫的!應該還有七天加急的信件才能到達京都!”
“把頭!以您的武學境界可以打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爲什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還有啊!爲什麽就您一個人躺在地上,爲……”
阿蒙一臉求知欲的走到路小乙身邊,說着說着看着身邊的人那愛意的眼神,把自己嘴閉上了。
“刀疤臉你趕緊帶着阿蒙前往奇怪城,白尋刀又犯以前的老毛病了,百湖你一會兒找到千山想辦法在空山埋伏起來,這幫人心思缜密,下起手來步步驚心!”
路小乙深吸一口氣,對着幾個人說完後,那些人拱手行禮急忙離開,歐陽靖茉端了一個小凳子,坐在路小乙床邊,看着路小乙,沒有出聲。
“想知道白尋刀的老毛病是什麽對吧?倒杯茶,給我準備點吃的!我告訴你!”
路小乙看見歐陽靖茉是在等着什麽,抿了抿幹裂發白的嘴唇,對着歐陽靖茉說道。
“哦!”歐陽靖茉嘟囔了一下嘴,這才起身趕緊去準備東西。
路小乙将東西吃完,歐陽靖茉伸手給他擦了擦嘴,又給他端上一盞泡好的茶水,路小乙品嘗了一口,欣慰的點了點頭。
歐陽靖茉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坐在路小乙床邊,兩個眼帶着流光而不散,路小乙不小心與她對視,竟然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歐陽靖茉等了半天發現路小乙沒了動靜,有些奇怪,怯生生說道。
“怎麽了?還是我沒做好?”
路小乙扭過頭來,沒有出聲,他的額頭開始出現細小汗珠。
“嗯?難道說其實你也不知道是吧?”
歐陽靖茉委屈的都快哭了似的,看着路小乙。
路小乙的頭上汗水越來越多。
歐陽靖茉把頭低下,緩緩站了起來,随即就抄起做的小凳子,開始砸着路小乙。
“你竟然哄老娘?大商前公主是這麽好欺負的嘛!”
“啊……!!!!我說!我說!小姑奶奶!!”
路小乙這一頓操作新傷加舊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他委屈的看向雙臂環胸喘着粗氣的歐陽靖茉,小聲說道。
“白尋刀,在還是通國的時候,武學境界并不是太高,相反他身上的殺伐氣息十分嚴重,而且我第一次見到是他一個人真的去屠了一城兵馬,他整個人都快被打爛了,就這樣他竟然沒死!我那個時候說實話沒有太過于在意,現在想想這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然後呢!”歐陽靖茉的眼裏寫滿驚訝,她看向路小乙點了點頭問道。
“然後就在我們快到這裏的時候,他又爆發了!這個男人怎麽說呢,奇怪而又偏激,不過對待自己人,真的沒話說,肖槐這個罪,本就應該罷免的,他白尋刀自己一個人去了趟京都衛,挨了整整七十多鞭子!這件事!知我知道!”
路小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歐陽靖茉點了點頭,這才把路小乙床上快散架的小凳子,拿了下來,轉身離開。
路小乙龇牙咧嘴的躺下,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歐陽靖茉出了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擡頭看着自己畫的人像,無奈搖了搖頭。
“如果世上還有一個能和我哥這般好的人,那就好了!馳騁疆場到現在都沒有我的份,我還不如直接嫁了算了!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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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長安一個人花了一天時間,在第二天清晨趕到了奇怪城不到一裏的郊區,他将自己的馬兒放掉,簡單在林子裏找了點能吃的東西,等到了天黑,才慢慢往這個隻亮一排燈火的奇怪城。
奇怪城上面的守衛理所當然換成了被洗過的蓼民,奇怪城唯一還算完整的屋子裏,懸挂着一個看樣子,也活不過幾天的蠟黃幹瘦的男人。
“今天要用什麽東西,給這位王大人提神醒腦呢?”一個穿着王笙自己铠甲的男人,手持着寶刀,在空中吃力的揮舞了兩下覺得有些沒意思,直接丢在了地上,用濕了水的抹布拿起一根用碳火燒成熾熱的長簽,在這個滿身傷痕的男人,臉面前來回的晃動着說道。
“狗東西,你要是覺得這樣好玩,你就繼續!爺爺我馬上就要去黃泉,你在慢點,可就沒機會了!”
王笙努力睜開完全腫脹起來的眼,冷冷說道。
“我叫你還嘴硬!”那男人直接将鐵簽放在了王笙的胸口,咬牙切齒地看着王笙。
王笙的胸口開始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而王笙直接咬住牙關,雙腿已經不斷抽搐,他愣是一聲沒吭。
“媽的!一點都沒意思!你爺爺怎麽折磨你你都不帶搭理的?好!來人啊!給我一個吊命藥,我不會讓這個王八蛋死的!我讓他受遍折磨!”
男人咬了咬牙,将手裏的東西直接丢在了地上,對着門外大呼小叫道。
一個穿着大商鎖甲的女子,走進了屋裏,遞給了他一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