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長安将自己的名字,換成了白尋刀。他的府邸是緊靠大佑帝君寝宮的宅子,在百姓眼睛,白尋刀就是武勝王爺。
敬長安離開了将軍府,去了浮雲樓,上了頂閣後,按照三年來一直的習慣準備推演這閣樓之上那巨大無比的兵演棋盤。
路小乙穿了件特别簡單的衣服,拎着一個三層的飯盒,走上了階梯,見到敬長安已經開始做兵棋推演,指着自己手中的盒飯說道。
“來了這麽早啊!吃過東西了嗎?”
敬長安快步走向路小乙身邊,将他遞給自己的飯盒,拿走放在棋盤旁邊的書桌之上,看着裏面的好吃東西,擡頭看着路小乙,疑問說道。
“沒啊!這不就等你呢!你這胡子真打算就起來了?”
路小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笑說道。
“我們家族的傳統,便是喜結連理之後,即可留胡,你知道天天刮胡子多無聊,現在能留了多好!倒是你啊!結了連理,一直在這個地方,很久都不回去!”
路小乙話一說完,敬長安滿臉的笑意,漸漸消失,他吃完東西,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路小乙将棋盤上的兩個東西,重新推回原味,回頭一看敬長安并沒有再次東西,趕忙坐在敬長安身邊,拍頭認真說道。
“對不住!你瞧我這記性,不好意思!”
敬長安長呼一口氣,擺了擺手,他已經沒有心思吃東西,将東西擺放好,放在一旁,站起身來,看着棋盤。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盡力了!黃統軍救回來了以後,第一件事是讓我和她成親,第二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弓箭燒了,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府門,小嬌她也很久沒有和我說過話了。三年了!我用了三年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推演,爲以後的事情做打算,也許當我們打敗了商國,他老人家才會笑吧!”
敬長安說完,雙拳緊握,看着那插滿商旗的地界,無奈說道。
路小乙站在敬長安身邊,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去說,兩個人等待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書桌開始查閱東西。
路小乙看着自己書桌上多放了幾封信件,擡頭看了眼敬長安,發現他還在低頭翻着書,路小乙打開書信,翻看了幾眼,眼睛睜得越來越大,突然他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把敬長安吓一激靈。
“怎麽了?”
敬長安擡頭看向滿臉笑容的路小乙說道。
“好事啊!好事!刀疤臉他們潛入商國快三年了!他們成功将一批戰犯救出來了!你猜有誰?”
路小乙拿着書信快步走到敬長安身邊,将信件往敬長安面前一放。
“龐金山、慶竹郎、何不謂、許風揚、郭溫、丘君奉、于迫真……天哪!真的假的!他們不是死了嗎?”
敬長安驚呼出聲,他看着路小乙兩個眼睛不僅寫滿了驚訝,還有心酸。
“我一直不相信,大商真的能夠将蓼國人全滅了!刀疤臉他們跟随送金隊伍回去,我提醒吊膽整整三年!”
路小乙拍着敬長安的肩膀,心裏也從興奮變得百感交集。
兩個人收拾了東西,趕緊下樓,敬長安中途還回去一趟,把吃的帶上,可并沒有先去皇宮上報皇帝,而是自己回家,收拾行李,連夜出了京都,披星戴月一頓趕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于來到了新邊城的郊區,下馬前行,看着來往的商販,感觸頗多。
這新城将領身穿的是第三代制式甲胄,是敬長安帶來三套新舊商龍甲,改制出來的。被細分三種甲胄,他穿的便是乙級資質的蓮甲,也是爲了混淆視聽,大商的暗部一直想盡一切辦法入了新城,可新城的守軍,不是吃幹飯,各各好像是有一雙能看透人的眼睛,無論是喬裝打扮,還是挖地道,總是快進城的時候,給你揪出來,就地掩埋。一來二去那個當時請求大商皇帝,将源安就地覆滅的将領,恨不得把自己臉給撕下來。
按照新軍法,将領必須自己換兵崗值,他剛站在崗亭之上,便在人群之中看見了自己的兩位熟人,趕緊快步上前迎了上去。
“師傅!您怎麽來了!還有路先生!”
敬長安一愣,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徒弟,趕緊上前一把摟住肖槐,哈哈大笑道。
“我還真沒想到會是你,三年多沒見了!你還叫我師傅,我這個師傅啊!挺不稱職的!”
“肖槐!你師傅的意思是你的存在感低下,還不乘機敲你師傅一把?他可富得流油!從來扣扣索索的!我也不知道他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路小乙拱手行禮,将兩馬匹缰繩遞給肖槐招手過來的兩個士兵,對着肖槐小聲說道。
肖槐搖了搖頭,将自己胸口甲胄内側的東西,給兩個人看了看,嘴巴癟了。
“哈哈哈!三個月的行酒令,你小子都用光了!活該!”
路小乙歪頭看了過去,上面允許喝酒的三個鎖扣都被卸下來了,也就是說,再下三月到來之前,監軍司的人,不會給肖槐在上這個東西,如果肖槐違反法規,還有可能下水牢,扣光一年的俸祿。
“你高興幹嘛?這是我徒弟啊!沒事!師傅請你吃好吃的!你别理他!”
敬長安先拍了拍肖槐的肩膀,用手揉了揉他的臉,笑着說道。
“你看看!這才是我師傅嘛!謝謝您了!那個誰!趕緊帶兩位重客去城中最好酒樓!師傅,路先生,您們好好休息一下,等我輪值結束,回去找您們的!”
肖槐隻能将敬長安和路小乙送到内門,便拱手行禮。
敬長安和路小乙兩個人點了點頭,跟在了這個除了沒有金肩制式甲胄的士兵身邊。
“兩位遠道而來,需不需要介紹一下這新城?”
士兵走在路上,輕咳一聲說道。
“哦?這位小兄弟,你先說說你叫什麽吧!”
敬長安歪頭看着這個個子和他那個三弟差不多的人,好奇的詢問道。
“這個啊!在下唐毅,是新城律師二星校尉,其他的不能說,也請兩位重客擔待!”
唐毅左手一直規律擺動,可他的右手一直沒有動過。
路小乙看了一會便知道,他要麽真的是個劍客,要麽就是擅長飛镖等兵器的能人。
“看來啊!新法推行十分嚴格,這個我可放心了!”
敬長安點了點頭,看着路小乙說道。
“那是啊!白掌櫃寫的東西,他老哥執行起來,能不厲害嘛!”
路小乙眉毛一挑陰陽怪氣的說道。
“對了!路掌櫃帶銀子了嗎?”敬長安并沒有搭理路小乙這句話,反而想了想詢問說道。
路小乙打量着這新城的建修風格,被冷不丁一問,直接說道。
“呀!真沒帶多少!我的錢都是阿善管着的!”
“哦……知道了!”敬長安長呼一聲,沒有多言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把唐毅驚出了一身汗。
“白掌櫃?路掌櫃?自家将領還喊師傅,這不就是元勳白尋刀和路總把頭嗎!媽呀!見到活的了!不行!要矜持!呸!要冷靜!娘們才矜持!”
唐毅偷摸用左手使勁地掐着自己大腿,這才緩了過來,一路上他也想說話,可開不了口,敬長安和路小乙也沒有多說什麽,還以爲緘默是新城的規矩,兩個人來到了新城最好的酒樓,迎客郎竟然是清一色的女子,路小乙和敬長安兩個人看着她們的穿着打扮,特意擡頭看了看酒樓燙金牌匾,斟酌再三兩人同時看向對方,點頭确認應該不是心中所想。
樓内十分簡單,如同稍微富貴人家的家裏一樣。
唐毅簡單交代了一下管事,管事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伸手示意兩位和他上樓。
敬長安和路小乙想起自己的行禮,還沒開口,這山羊胡子的管事,卻開口說道。
“二位客的東西,已經放在了屋内,吃食也會在客房備好!小心台階!”
敬長安和路小乙跟着上樓,歪頭看着樓下的推杯換盞,心情好的不得了。
兩人進了屋子,看着屋内的兩張床,以及兩個櫃子,書桌的擺放,十分驚奇,這仿佛就是兩間客房打通了中間的牆一樣,乍一看十分别扭,可坐在用來吃飯的酒桌之上,又覺得這樣還十分節省地方。
管事将門關上,給兩個人分别看了茶,這才拱手行禮說道。
“乙級捕花草,見過總把頭,元勳!”
敬長安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差點噴了出來,在那裏一直咳嗽。
“不是?嘶……這酒樓是我們的?”路小乙也十分驚訝,但他不理解敬長安爲啥如此驚訝,直接詢問面前之人說道。
“是的!商國暗部一天也沒停過,而這個城中,能夠住人的隻有這一家酒樓,所以才會減輕排查!”
山羊胡子的管事,認真說道。
“這樣固然很好,但是你能夠保證,他們不會偷入百姓家中?這城有多大,怎麽可能不會有漏網之魚?”
路小乙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這……”山羊胡子的管事一時間語塞。
“把你們的票使給我叫過來!這算哪門子的事情?你一個乙級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