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梁獻走到郭溫身邊,盤腿坐下,手指敲着桌子,沉默不語。
“明君?”郭溫轉過身子雙手将信文推到了,大蓼新君面前。
“軍師不用過問孤了,下了一手好棋,退大蓼尚且偷生,進大蓼注定覆滅,這幾代人的積蓄,被孤一人承擔,突然感覺喘不過氣了啊!”
大蓼帝君笑了笑,沒有過目,反而拉着郭溫眯着眼睛說道。
郭溫的臉色蒼白,因爲陳梁獻的臉色突然變得太過于精神了些。
“來人!快來人啊!”郭溫趕緊起身叫人,陳梁獻搖了搖頭,認真說道。
“孤讓他們都離開了!這麽重的擔子,交給郭先生,還請郭先生不要推辭!”
陳梁獻看着郭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認真說道。
“明君?您不會是?”郭文拉着陳梁獻的手,眼淚卻突然流了出來,顫聲詢問說道。
“郭溫!你想哪去了?孤學了修身養性的東西,爲了防止精神潰堤的!”
陳梁獻拍了拍郭溫的手,笑呵呵的說道。
郭溫喘了口大氣。尴尬地笑了一笑。
“你還沒回答孤的問題,這擔子你能夠擔當嗎?”
陳梁獻沉默了一會,看着郭溫認真詢問說道。
“難道明公的意思是?”郭溫明白了陳梁獻的目的,話問了以後,就有些後悔。
“走了!還有戰就是了!大蓼不怕輸!”
大蓼帝君陳梁獻,站起身來,想了想将自己懷裏那件十分重的東西,拿了出來,輕輕放在了郭溫面前,轉身離開。
郭溫看着面前這個用金絲布包裹着的四方東西,始終沒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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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得真快啊!”紅袍兒阿喃看着大軍向馳北方向進發着,笑呵呵的說道。
“喃公!真不碰光州?會不會?”漠豹兒走到了紅袍兒身邊,看着大軍開拔有些不舍說道。
“光州城,做的無比固若金湯,你就是來在多兵馬也無濟于事!馳北不同!地方小,城與城之間距離又臭又長,再者說了我們根本目的并不是這個,到頭來還不是讓老頭子給你們晚輩擦屁股?下去吧!估摸着今夜風大,多穿點衣服,小心再挂花!”
紅袍兒笑呵呵地說道,拍了拍漠豹兒的肩膀,轉身離開。
一軍浩浩蕩蕩往馳北進發,他們的前鋒十分奇怪,并沒有攜帶兵器,相反帶了很多黑色的石塊。
幻聽郎君早在前一天,已經在馳北城前的林子裏貓了起來,那林子裏的蟲兒們可沒少折騰他。
“成惟覺你真夠意思,被蟲子折騰把我換出來!”
幻聽郎君用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十分嚴實,坐在樹上,自言自語說道。
他擡頭看着遠處,太陽已經下山,可月亮就是遲遲不起來了,氣不打一處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完全暗了下來,馳北城門樓上點燃了火盆,何不謂趴在城門樓上,看着再次變得十分熱鬧的林子,唉聲歎氣。
“不謂!你在這裏啊!走啦!我們可以撤退了!”
丁晴風将自己身後的東西在緊了緊,走到何不謂身邊說道。
“我有點不服氣的!幹嘛要讓城池?本可以守的嘛!”
何不謂嘟囔着嘴,跟在丁晴風身後,下了樓還是覺得很不爽道。
“得了吧!這城郭軍師不讓守了!讓咱們把重心放在廬陽,廬陽是四方城,又是緩沖城,那裏地勢好,交通便利,最重要的便是,安莊過完就是商城,商城又在光州的頭頂,咱們還能偷摸去敬長安他們那裏聊聊天,畢竟廬陽是新軍将領駐守,不屬于馮将軍了!”
丁晴風擺了擺手,笑着說道。
“當真?那也就是說?”何不謂眼前一亮,翻身上馬以後看向丁晴風說道。
“對!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應該短時間不會再有什麽動作,以前一直沒和你說,我們守馳北的目的,就是假象,這不!陵泉一次性坑殺五萬多商軍,光州也掙到了不少盾牌,有用的嘛!”
丁晴風駕馬開始跑了起來,笑着對何不謂說道。
“我說呢!夾子關本就兩條道路,稀裏糊塗開了第三個關道,而且還修到了馳北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原來是這個用意啊!”
何不謂恍然大悟,笑着追趕丁晴風說道。
“隻能說咱們那個新毒士确實有兩把刷子!”
丁晴風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何不謂在街道兩側看到了一個個黑不溜秋的球體,懸挂在那裏,巷子裏還能看到堆砌好的大木桶。
“大哥大哥!!!那什麽東西?怎麽有這麽多?”
何不謂擡頭一看丁晴風已經走了老遠,趕緊追趕上去,詢問說道。
“一開會你就躲犄角旮旯裏,什麽都沒聽吧!”
丁晴風翻了個白眼,對着何不謂說道。
何不謂尴尬地笑了笑,兩個人出了城,丁晴風拉緊了馬的缰繩,停下了馬,對着也停下來的何不謂說道。
“毒士喜歡玩所謂的藝術,他的毒就是歹毒!他和神機處一同做出來的東西,破壞力極強,這麽多東西放在了馳北城,你猜猜當他們的機關被觸發了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丁晴風說完,吹亮了一支火折子,一手高舉,一手比劃了一下說道。
“這也太狠了吧!那怎麽才能讓他們觸發機關啊!”
何不謂哇了一聲,想了想詢問說道。
“商國人最準時了!所以按照他們的習慣,路程!郭軍師推算出了時間,就是現在!”
丁晴風說完将火折子丢了出去,火折子飛到了城牆底部,先是閃了閃,接着就是點燃了什麽東西,快速的進了城裏,一時間整個馳北變得燈火通明。
“走吧!最多兩炷香的時間,這裏就會鳳凰涅槃了!”
丁晴風拍了拍何不謂的肩膀,接着城門樓上的光亮,快速撤離,何不謂也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飛快撤離。
幻聽郎君等到前鋒趕來,從樹上下來,對着他們說道。
“林中陷阱已經被我處理過了,看到樹旁邊沒有雜草,就要往左邊前行,霧煙點燃以後,需要指明方向,你們坐在樹旁,點燃火折子即可!”
“是!”
衆人點頭,沒入了林子。
夜雲如飛,風自吹起,大霧從林中起來,将馳北城包裹得嚴嚴實實。
一聲不吭的大商軍開始攻城,萬箭從林中升起,飛向城中,可沒有一聲叫喊。
紅袍兒阿喃,從林子中走了出來,擡頭看着這個燈火通明的城池,有些疑惑。
漠豹兒在暗處偷偷捅了一下,幻聽郎君,小聲詢問說道。
“成惟覺人呢?你别告訴我你謊報軍情,咱們又要挨練的啊!”
“我怎麽知……”
“三将何在!”
幻聽郎君話還沒說完,阿喃喊了一句,漠豹兒和幻聽郎君,以及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出聲的毒蠍妙湘同時出現在阿喃身邊。
“去看看!這城門樓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末将領命!”
幻聽郎君和漠豹兒同時說道,毒蠍妙湘隻是點了點頭。
三人三下五除二,就上了城門樓子。
同時看向了城門樓上的一張書桌。
幻聽郎君先走了過去,拿起桌子上的東西,噗嗤一聲。
“怎麽了!你還能笑出來!”
漠豹兒滿臉疑問,走到了幻聽郎君身邊,拿過他手裏的紙張,小聲說道。
幻聽郎君沒有理會,反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木盒,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細小的線,悄然斷裂。
“這是?城池玺?他們真讓城了啊!”
漠豹兒看的眼睛都直了,驚訝說道。
幻聽郎君看了看城池玺的樣式,以及上面的印泥的透層厚度,點了點頭。
妙湘難得笑了起來,幻聽郎君點了點頭,他們三個人一起走向了城門樓前,異口同聲說道
“大蓼撤軍!以獻城池玺!!!!!”
紅袍兒阿喃一愣,這一步他根本想不到,可幻聽郎君率先打開了城門,雙手将城池玺
遞在他面前,他有不能不信。
“太讓我失望了!你啊!真的不如你爹當年!我這額頭上的疤痕,還是你爹當年一劍刺的呢!”
紅袍兒阿喃搖了搖頭,拿着馳北的城池玺擺了擺手,幻聽郎君拱手行禮。
“進城!!!!!”
漠豹兒捶了捶自己胸口,大喝說道。
大商軍振臂高揮,快速進城。
紅袍兒阿喃自己一個人上了城門樓子,坐在了書桌之上,他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個盒子,伸手拿了起來,将城池玺放了進去,緩緩關上了盒子。
“二……阿喃公!”漠豹兒端來一碗熱騰騰面條,走到了紅袍兒阿喃身邊,開口說道。
“放那吧!我不餓!”紅袍兒阿喃笑呵呵的說道。
“我們又勝了嗎?”漠豹兒盤腿坐在紅袍兒阿喃的腳底下,擡頭看着天上的雲彩,小聲詢問道。
“勝了吧!心心念念的地方,再一次坐在了這裏,頗有一番滋味兒!”
阿喃笑呵呵的說道。
“您以前來過這裏?”漠豹兒聽着話裏有話的樣子,詢問說道。
“我啊!來過不直一次呦!”紅袍兒阿喃摸着盒子,笑呵呵的回答道,可他的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他的臉上突然沒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