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湘用一手撒潑打滾,耍賴嗚哩哇啦叽裏呱啦,成功将幻聽郎君與自己綁在一起,前往馳北,而漠豹兒一個人帶軍前往光州。
最後一軍沒有将軍,而且用一批攻陷大遼的前任龍頭軍,自己組成。
出發前幻聽郎君幾乎用快哭了的眼神看着張牙舞爪的漠豹兒,後者恨不得直接點燃一挂炮仗,送一送幻聽郎君。
妙湘覺得穿那種甲胄頗爲招搖,便找了個身材相近的士兵,兩個人換了衣服,那士兵一個人走在隊伍裏,時不時就會被自己同帳兄弟言語調侃幾句,心裏極其不痛快。
“這傳來的信件上說,馳北有一片高聳入雲的茂密林子,有人住樹,處處皆有陷,三思又三思!”
幻聽郎君看着左手邊兩個大軍的一字長河,對着走在自己身邊一直調着自己的盔甲的妙湘說道。
“知道了!三分本是險棋,這樣好了!分批而攻,先讓他們吃點好的,知道了他們的林守将是誰,我便讓他付出代價!”
妙湘将面甲扣上,冷哼一聲,笑着說道。
“但願如此,喃公一來,我們沒有出彩的戰績,又要被他的鳥兒有蟲吃了!”
幻聽郎君歎了口氣看着兩邊的大山緩緩說道。
馳北有萬木,過林難見明。
陵泉的流水入了馳北城外的萬樹林,讓這本就抽條長的桦樹,更加粗大,枝葉疊加。
這個直接護住馳北城,天然的城牆,其中一個略微矮的樹上,一個人張着嘴巴睡的香甜。
“喂!你小子瘋了?叫你當第一崗值!你睡覺?”
丁晴風按照往常慣例回來前線巡查,他路過何不謂的轄區,聽到了最爲奇怪的聲音,丁晴風三下五除二上了樹,找了一會,找到了那個在睡上睡的香甜的何不謂,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過去,質問道。
“哎哎哎啊!!!!!”
何不謂夢中驚醒,一不留神從樹上滾落下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說你小子,真是牛!這麽高咋沒摔死呢?”
丁晴風從樹上跳了下來,将何不謂拉了起來,嘴上說着最爲埋怨的話,可手卻在給何不謂拍打身上的灰塵與落葉。
“蹲守了一天一夜,早上才敢睡,被大哥你逮了個正着,真冤啊!哎呦呦!”
何不謂抖了抖身子,讓人體咯吱咯吱做響,對着丁晴風說道。
“你啊!什麽都可好!就是心太寬!這在戰場上,可是大忌諱!能不能愛惜自己?這個地方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不是你的位置!而是那個拉肚子士兵的?又換位子了?”
丁晴風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環境,愣了一下,這才對着何不謂語重心長地說道。
丁晴風從口袋裏拿出一片涼草,撕開兩半給何不謂一半,自己一半咀嚼着。
“大家都是同患難的弟兄,那幾個在林子裏待久了,得了什麽病的兄弟,就應該往後面去上一去,這個時候你作爲前探統領,不應該行使自己的權利嘛!無礙無礙!對了有吃的沒?”
何不謂擺了擺手,一直堅持自己的那條道路,想了想開始摸着丁晴風的甲胄問道。
“有!但我先說好了!你小子給我留點!每次來你恨不得把老子扒拉個幹淨,我嶽丈說我是飯桶好幾次了!”
丁晴風點了點頭,一手推着何不謂的腦袋,一手在懷裏找着東西,他将一張用布包好餅子,拿了出來,對着眼睛直放光的何不謂說道。
“知道了!不過馮将軍也真是的,我本就能吃,還給我發統一口糧,還好我有你這個哥哥!不然我就跑二哥那裏去了!畢竟他未來老丈人都聽他話!”
何不謂将丁晴風手裏的餅子拿了過來,開始吃着,小聲說道。
“嘶?你小子埋汰我是不是?我那是聽話!懂不懂?”
丁晴風臉一黑,想要去奪何不謂手裏的餅子,何不謂将餅子揉了揉一股腦地塞進了嘴裏,捂着嘴看着丁晴風,丁晴風無奈隻好依靠在樹旁邊,等着何不謂把東西吃幹淨。
何不謂從腰間拿出水壺,喝了幾口,這才把餅子給活生生壓進了肚子裏,他還沒有說話,兩個人便聽到遠方傳來的鳥叫聲。
“來了?”丁晴風和何不謂兩個人同時說道。
“大哥你趕緊回去!讓馳北守軍做好準備!”
何不謂拍了拍身上的餅沫,對着丁晴風說道。
“一切小心!”丁晴風點了點頭,轉身快速跑了起來。
何不謂将地上清理幹淨,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哨子,趕緊爬上了樹,喝了口水,塗在哨子上,用力吹了起來,竟然是小鳥的叫聲。
高空看去,樹上全是伸出上半身體,用手勢交流的背弩士兵。
幻聽郎君帶着大軍,緩緩進了林子,而其中有一部分人,悄悄躲了起來。
“将軍!這林子太過于密了些!末将認爲咱們需要四散開來,不然會被一窩端啊!”
幻聽郎君身邊一個跟随妙湘多年的一個校尉,輕聲說道。
“四散?這不就是把自己洗幹淨給蓼人殺的嘛?你可真是我的狗頭軍師!”
幻聽郎君聽完心裏一陣冷笑,隻能配合妙湘這根狠狠紮在自己胸口的眼中釘!
“傳令下去!分散開!主意警戒!”
幻聽郎君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
大批湧進來的商國士兵,開始變成三人一組的小隊,那些重裝東西,全部由盾兵保護,幻聽郎君也在分兵的時候,消失不見。
第一批士兵入了林子深處,他們緊張的看着四周,卻忽略了頭頂慢慢落下來的繩索。
那十幾個倒挂在樹上的士兵,看好時間,将繩子套在那些商國士兵的頭上,用力跳下來,那地上等待很久的士兵,也蹦跳起來,抽出大刀,直接砍在那些士兵的腹部,配合十分默契,敵人死後,他們快速打掃戰場,繼續等待。
而另一邊也吃過前人苦頭的士兵,他們越聚越多,大蓼的陷阱便顯得有些雞肋,而當商兵覺得自己已經不懼怕的時候,林子裏突然變得吵鬧起來,下一秒便是布天蓋地的弩箭,那些士兵趕緊蹲在樹後,可沒成想這些故意讓他們躲避的樹木下,卻是一道十分寬敞的大陷坑,這個天然茂密的林子,這個時候卻成爲了天然的屠宰場。
一直躲在暗處的妙湘眼神複雜。
她看到了戰争如何讓人歇斯底裏地變的可怕,她看到了那越是茂密的樹上,越是有着盡最大限度的把商國人送下地獄的絞肉兵器。妙湘看着巨輪車已經推了過來,她便快速靠近了過去,拉着一個士兵,兩個人一同進了裏面。
蓼國兵力還是有限,商國人用自己的龐大的人數,将那些已經将所有能用上的東西,全部用完的蓼國人,趕到了林子深處。
何不謂咬了咬牙,從一處高樹上站了起來,看着一幫子推着巨大東西的士兵,拔出了手中寶刀,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
那些盾兵還沒來的及反應,就已經被幾道寒光分了屍體,何不謂吐出一口濁氣,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大的東西,有些納悶,他想了想,便用刀砍斷了所有的繩子,趴在這個圓形大木頭上,用手敲了敲。
“誰?有人嗎?快救我出去!有蓼國人嗎?快救我出去!”
從圓形木裏傳來一句驚慌失措地女子聲音,何不謂一愣,有些想不明白,接在趴在那裏聽了聽。
“求求你!救救我吧!”裏面過了一會兒,聲音變得十分沙啞,何不謂也不在多想,大喝一聲。
“躲開一點!用救你來了!”
“多……”裏面傳來人倒地的聲音,便再也沒了動靜,何不謂這才有些心急,提氣在手,快速擊砍了出去,那木頭哪裏是刀客的對手,沒上十刀就被何不謂砍了個大口子。
何不謂用力推開木闆,這才看見一個倒在血泊裏,衣衫褴褛的女子,以及上半身衣服剛脫下,就被捅了一刀的男人。
“喂!你沒事兒吧!”何不謂脫下衣服趕緊給姑娘披上,拍了拍她滑溜的臉蛋,柔聲詢問道。
“多謝公子!救我出來!”女子二話不說,緊緊抱住何不謂,故意将自己脖子對在何不謂的嘴邊,讓他驚慌失措下聞到一些東西。
何不謂虎軀一震,可這個味道實在太過于熟悉,何不謂嘴裏微微上揚,便慌忙将女子推了出去,臉紅脖子粗地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請自重!”
女子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故意漏出春色滿園,何不謂直接覺得鼻子一酸,伸手一揉,竟然出了血。
“姑娘這裏不合适,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穿上那地上的衣服,随我來吧!”
何不謂尴尬地擦拭了鼻子,站起身來拉着這個看着長像十分出彩的女子,笑着說道。
“那多謝公子相救了!”妙湘笑了笑,直接松開了衣服,去地上開始翻找衣服。
何不謂看到了女子手腕上一處傷口,更加确信,一語不發默默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