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長安解決了馳北的一些斥候,沒日沒夜的趕路,來到了光州境内,他過一片松樹林時,發現了十幾具被扒拉幹淨的屍體。
敬長安用白布覆面,貼近了被人做過手腳的屍體,他看了眼屍體上的切口,感覺十分驚奇。
“十字切口?我好像那裏見過!”
敬長安查看了幾個人的傷口,看着樣子皆是如此,自言自語道。
敬長安擡頭看了看太陽,趕緊啓程。
“哎!有人沒有?誰這麽不要臉啊!大路之上,你挖大坑也就算了!這裏面還放漿糊!老子快死了!啊!!!!有沒有人啊!!!!!”
敬長安離開了大路,按照自己的記憶在陷阱之間來回穿梭,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在呼喊,便跑了過去,一看地上散落的小牌子,敬長安趴在一個洞口,敲了敲已經翻過面的闆子。
“哎?是人不是?大哥?大姐?救救我!”
敬長安一愣,兩手一卡木闆,用力揭開,便看見了一個人拖舉着一個包袱,用眼睛餘光打量着自己。
“大哥!大哥!快點想個辦法,把我弄出去!”
男人看到了光亮,十分興奮說道。
“你是商國人?還是蓼國人?我看着地上的闆子,可不是蓼國之物啊!”
敬長安有些懷疑,拿起地上的闆子,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對着坑中人說道。
“蓼國的!真蓼國的!我殺了十幾個人!搶了他們身上的東西,想要參軍!這不是一不小心入了自家人陷阱了嘛!我可以出來的!可這見面禮要是沒了!我就當不上兵!這當不上啊!不就浪費了嘛!”
男人認真說道。
“嗯?我可沒聽說,現在大蓼這麽嚴峻的時候,征兵還要收禮的!”這大戰将至,死士碟子無孔不入,敬長安也不敢輕易救人,何況這地上的牌子也對不上他說的十幾個人頭數目。
“哎呀!别這麽啰裏吧嗦!說吧!老子手裏東西你要幾成才肯救老子出去?”
坑中的男人,咬了咬牙,掂量了一下手舉的東西,大聲說道。
敬長安噗嗤笑了一聲,心想道。
“看來是了!如此市儈的話,不像是大商國那麽高傲的人!”
“給我瞅上一眼即可!”敬長安說完便跑了出去。
“來接着!哎?喂?人呢?你大爺的!沒本事你……”
坑中人還沒有調整姿勢,讓自己能夠看到頭頂的光亮,一看人沒了,當場就要罵娘,可看到那人帶着一捆麻繩回來,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抓緊點!我帶你出來!”敬長安将繩子挽幾個結,把繩子放了下去,提醒說道。
“你在想屁吃呢?我半個身子在裏面,況且這包袱裏還有那十幾個人的配劍!你一個人能拉我上來?”
坑中人把繩子套在身上,轉念一想開口說道。
“你嘴是吃了人中黃了嘛!别說話!抓好繩子!”
敬長安聽完坑中人的挖苦話,氣不打一處來,直言說道。
“切!老子看你怎麽把自己臉打的啪啪響的!”
坑中人嗤之以鼻冷哼一句道。
敬長安深吸一口氣,用力拉扯,一次就把坑中人拉扯了出來!
“厲害厲害!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坑中人站在坑邊,抖了抖腿上的東西,拱手行禮說道。
“來!東西我看一眼!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敬長安将繩子從那人身上解開,捆好斜挎在自己的肩頭之上,蹲在地上開始打開坑中人的包袱。
“這?這是商國配劍!嘶……你怎麽這麽多把?你是搗騰兵器的兵器販子?”
敬長安一個一個拿起看了一眼,東西全部放下以後,驚訝說道。
“誰當販子了!不對!這樣說也不貼切!我是我們村裏有名的屠戶,這不是冬春交季嘛!我去釣魚!一不小心進了河,又是晚上,稀裏糊塗地就到了鴨兒山!反正在家裏也是待着,活了這麽久,也沒看過外面的世界,走路上遇見幾個老百姓,他們都在逃難,我才知道不得了的大事兒,那群眼珠子混蛋顔色的人,竟然都打到大蓼來了,我也不知道那裏是那裏,索性邊走邊瞧,這不,搞死幾個混蛋,我覺得這就有了參軍的資本!”
男人嘿嘿一笑,将東西收拾妥當,坐在敬長安身邊滔滔不絕起來。
“你是屠戶?那麽我問你,你殺牲口是用十字?”
敬長安眼前一亮,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詢問一下道。
“對啊!對着牲口喉嚨一捅一扣,别看隻是個小小十字,你要先切它血脈,後接在氣管上,這樣才能不出聲!”
男人比劃一下笑着說道。
“你殺了人?一點事兒也沒有?”
敬長安神情有些複雜,接着問道。
“有啊!我沒想到人還不如豬,一下就翹辮子,豬好歹還會動彈一下!其餘的沒感覺,我們這種人,奪其他生命,有些人認爲注定是要下去受刑,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們這種人,是最幹淨的,不帶絲毫猶豫的殺,和非要種因的人不一樣!當然這是我父親說的!對了!還沒說我叫什麽呢!我姓許名風揚,讀過書,井底蛤蟆,您呢?恩人?”
許風揚,搓了搓手上的泥,敬長安看見他虎口以及手掌上的老繭,便知道這人确實拿刀,而且還會雙手,兩邊一緻,武學不低。
“我如果說我是個将軍!你信不信?”
敬長安嘿嘿一笑,認真說道。
“哎呀!那不是撿了便宜!恩人!這些東西都給您!能帶我入軍嗎?我想殺敵!”
許風揚仔細打量了一下敬長安,趕緊後撤幾步想要磕頭,敬長安一把拉住了他,詢問道。
“你怎麽這會兒,這麽容易相信我了呢?”
“您的官靴,還有您身上還有胭脂香味,再加上您是劍眉星目,武運昌隆之人的面相,而且您臉不發白,不是那種下半身運動的腌臜官!”
許風揚嘿嘿一笑,仔細說道。
“果然大隐隐于市,不過我想說的事,我是佑國人,大蓼我可以舉薦,但是你不可能會有大造化!”
敬長安笑了笑,想到什麽,認真說道。
“看出來了!您的眼睛都告訴我了!沒關系,大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那些逃難的人都是想要去大佑的,說君主十分和善,而且那邊太平!不過,人各有志,生在哪裏,我的家就在那裏,哪怕是個兵,我也要盡力而爲!”
許風揚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那你跟我來!”敬長安歎了口氣說道。
敬長安帶着許風揚一同去了光州,黃燃衆在光州府上,忙的不可開交,他現在擴充了兵源,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擔當起新軍大旗的人,不是不優秀,而且黃燃衆根本看不上那幾個人,總覺得他們武學夠,見識夠,但骨子裏那種血腥氣,欠了太多火候。
敬長安帶着眼睛放光的許風揚去了兵甲司,換了甲胄,直接拉着他跑到了光州府。
一路上所有人見到戴虎頭的敬長安,皆是行禮。敬長安擺手回應。
許風揚心跳賊快,他這次真的遇到貴人了,這麽多人都對自己身邊的人如此尊敬。
“統軍!我回來了!”敬長安行跪拜禮,在黃燃衆門外說道。
“敬……白将軍!快快進來!”黃燃衆站了起來,走到敬長安身邊說道。
“黃……黃……黃……黃燃……衆……衆!”
許風揚眼睛瞪的老大,大名鼎鼎的黃将軍,他兒時的理想,竟然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口吃地說道。
“這兔崽子誰啊?這麽沒有禮貌?敢直言老夫名?”
黃燃衆一愣,看到了躲在敬長安身後的一個人,有些疑問道。
“我走之前,您不是和我說,找不到合适的人嘛!我這不就拉了一個,您試試看吧!我已經試探過了!他的答案我很是滿意!”
敬長安把許風揚的後背用手打直,直接推在黃燃衆身邊,認真說道。
“就他?軟腳蝦一個!你瞅瞅?這是能夠成爲将軍的才人嘛!”
黃燃衆白了一眼許風揚,對着敬長安眨了眨眼睛說道。
“他真的能成的!人不能看出生,而且入世,我當初不也是打鐵的嘛!現在也是将軍!”
敬長安也回應黃燃衆認真說道。
許風揚一聽,心裏有了數。
“好家夥!原來恩人以前也不是什麽名将之後,和我一樣半路出家的東西,那我他奶奶的怕個什麽?明公我都看到了!許風揚你給老子振作起來,咱老許家可沒有孬種!”
“滾蛋!老夫不收腰都挺不直的東西!”黃燃衆說完便想拉着敬長安進來,許風揚這個時候挺起了腰杆,認真說道。
“明公恩公兩位在上,許風揚渴望已久軍中榮耀!還請二位給許風揚作證!”
“哦?那你會什麽?”黃燃衆臉上漸漸出了笑容,詢問道。
“回統軍!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麽,但是我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