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曉拔出寶劍,看着劍尖上的東西,有些奇怪。
“漿糊,應該還有什麽,說來也奇怪,你越是用力,它越是牢不可破,不用力,就很容易!而且這甲胄竟然還有陶瓷片!”丁晴風将甲胄放在地上,來回折騰,開了個一指寬的口子,給馮曉看了看,認真說道。
“哎!以前我們都在考慮甲胄的厚度,從來沒想過把甲胄弄成這個樣子?”
馮曉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甲胄裏面的東西,有些震驚的說道。
“真有兩把刷子,平常十分軟的東西,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弄在了一塊,效果極佳,我試過了,如果爲了保留實力用槍,這甲胄還真不好破除!”
丁晴風對着一個士兵招了招手,那士兵連忙将甲胄收拾了以後,丁晴風站在馮曉身邊輕聲說道。
敬長安交完了刀甲兵,黃小嬌帶着弓箭,身上挂着兩個箭袋,緩緩從夾子關門外走出。
“大哥你們在這裏啊!”黃燃衆笑呵呵地上了夾子關頂,看着丁晴風和馮曉笑呵呵地說道
“統軍!”丁晴風恭敬行禮,黃燃衆點了點頭,走到了馮曉身邊,看着下面重新換上的弓甲兵,臉上是寫滿了得意。
“黃小嬌這箭挂在腰間,取箭不麻煩嗎?”
馮曉上前走了兩步,低頭一看那黃小嬌竟然取締了背箭袋選擇放在腰間斜挂,有些疑問道。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沒想到這妮子竟然和一位弓手大師學了很長時間,現在的弓法,老夫都自愧不如啊!”
黃燃衆擺了擺手,話裏有話。
馮曉并沒有細說,相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關下黃小嬌的身上。
黃小嬌對着遠處招了招手,那來自大商的士兵,拉起來幾個被替換下來的盾牌,黃小嬌左手将弓舉起,右手緩緩伸向了箭袋,下一刻,黃小嬌開始快速射箭,那箭矢一個接一個從弓上面飛出,而黃小嬌的左手始終沒有變化。
“這?這手臂和弓長在一起了不成?二弟,你我入軍這麽多年,我也沒有見過你有此等技法!”
馮曉眼前一亮,拉着黃燃衆認真說道。
“是啊!小嬌本來悟性就很出彩,況且一會還有更加誇張的!”
黃燃衆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這個老哥哥的手,笑着說道。
“刮目相看了!”馮曉拉着黃燃衆,目不轉睛的盯着黃小嬌射完了左邊箭袋的三分之二,黃小嬌跑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一支一支射,她的手拉在箭尾之時,做了個小動作,而且箭不再搭在左手食指末尾,反而放在了右邊指間處。
黃小嬌看着遠方紮成刺猬的幾面盾牌,開始拉弓。
那箭飛馳而過,竟然拐彎了,第一支箭,就打斷了七八根插在盾牌上的箭。
“奇了!”馮曉眼睛瞪的老大,開口自言自語道。
黃小嬌手上的弓箭越來越快,那盾牌上的箭,越來越少。
那些坐在現在遠處的弓箭手,下意識的看着自己腰間的箭環,眼睛裏逐漸起了炙熱。
下一刻,黃小嬌後撤了幾步,一個身上套着厚重木頭的男人,緩緩向黃小嬌走來。
黃小嬌深吸一口氣,開始射箭。
“遇敵,箭搭弦,以量大爲優,現在抛開自己的這個想法,試試以精爲勝,所有人将你們右手的指環放在你們的左手,拉在你們新弓之上,舉起你們的弓箭,看着我如何戰敵!”
黃小嬌不在言語,開始拉弓射箭,遠處之人,身上連中數箭,明眼之人都能看到,這箭沒入之地,皆是軟肋處。
“要是時間寬裕,全軍都做這種新綱操練,戰力頗高啊!”
馮曉看完了這兩場教習,轉身就走。
戰鬥力不足,甲胄不能及時更疊,蓼國的兵将,老一輩沒有問題,部隊現在擴充了近三倍,大多數的熱血青年,根本沒有了解過戰争是如何的歇息底裏,馮曉也不敢真的對陳梁獻拍着自己的胸脯。
“放心!第一道防線,老一輩的三軍統帥,就可以吃掉商軍進攻鋒芒,假使夾子關破了,還有三城可以分食!”
馮曉眼皮直跳,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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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大整個版圖,大商拿下遼國,就會得到遼國的海岸,花費大半年頭,就能夠走到一個其他人萬萬不能想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也是導緻夏蓼支離破碎的原因之一。
大蓼京都,白鶴府邸。
一個人默默收好貨真價實的車馬辎重拓圖,交給了身邊的一個長相極其出彩的男人,他的耳朵如同狐狸,他的嘴角勾起還有露出了兩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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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梁獻走在一處燈火闌珊處,看着那新建的牌樓,怔怔出神,當他重新走到面前橋上,下意識地看了看橋下的風景,空無一物。
“大蓼帝君,爲何約我來到這個地方呢?”遠處走來一個拄着龍頭金棍,身穿布衣的老者,臉色紅潤,十分康健。
“這裏已經是折中的地方,梁獻那邊壓力之大,老帝君不知道?你們要做好準備,三國的聯盟斷了一個最大的手臂,梁獻不知道自己能夠抵擋多久!”
陳梁獻歎了口氣,依靠在橋上的石壁上,緩緩說道。
“讓沒有經曆過那種慘狀的人,去當佑國的皇帝……對了,你們是怎麽把敬将軍弄丢的?此人隻應天上有,拱手讓給那個小混蛋,心不痛?”
康沛拄着拐棍,走到了陳梁獻身邊,看着天上少有的星星,輕聲說道。
“慚愧啊!梁獻如果能夠盡快轉過彎來,也不至于是這個樣子,并不是敬長安很是厲害,而且他背後牽扯的大人物很多,以前梁獻一葉障目,現在幡然悔悟也已經晚了!”
陳梁獻一提這件事,心如刀割,可現在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他已經無力回天。
“當初,他們就不應該去端掉那個地方,現在好了,沛本想讓敬長安去趟遼國,找回自己的身世,讓他知道他真正的好友到底是誰,可沛沒有想到……”老頭說着說着牙闆磨得咯咯直響。
“一棋下半,卻發現,自己也是局中人?”
陳梁獻苦笑一聲,看着旁邊的白發老人,正色說道。
“如果老夫能夠見到那個算無遺策之人,就算死也是心甘情願!”
康沛搖了搖頭,用拐棍用力擊打橋面,面目猙獰地說道。
“除了商王,梁獻覺得都想知道!”
陳梁獻覺得風吹的有些冷,将手放在了袖子當中。
“梁獻!有什麽方法能夠讓這山上人,下山?”
康沛想了想轉頭看向雙手攏袖的大蓼帝君陳梁獻說道。
“那些老江湖,他們願不願意下山,還真沒有方法,梁獻不知,沛公知道嗎?”
“老夫倒是有一記,不知大蓼帝君願不願意嘗試!”
康沛笑着說道。
“快快道來!梁獻洗耳恭聽!”陳梁獻就知道康沛話裏有話,也不在打什麽官腔,趕緊詢問說道。
“負荊請罪!”康沛拄着拐杖準備離開之時,扭頭說道。
“………………”陳梁獻思考片刻後,咬了咬牙也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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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佑浮雲樓上,坐着三人。
他們将一人送來的最後版圖拼在了一起,點亮了八方油燈。
“破碎的山河社稷圖,重新合起來了!”左廖正坐,故遙和路小乙兩個人,将圖懸挂起來,在左廖的示意下,才分别坐在其左右,一同看着這張完整的圖紙。
“天下大同,兩百年啊!兩百年江山沒有合而爲一。”
故遙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了出來,路小乙也不知怎麽,看着這圖,鼻子就特别酸,他的眼淚,也不停勸阻,開始從臉上滑落。
“師傅,徒弟的志向,走了大半,您看到了嗎?”
左廖用手遮蓋面容,那具極其有威嚴的臉龐,卸下了一切,流露出最真實的樣子,疲憊,糾結,痛苦,懼怕。
“明公?您看這裏!”路小乙目不轉睛的盯着圖紙看,突然發現了一處不對,他閉上自己的眼睛,這才發現了那處極其突兀的地方,路小乙說道。
“講!”左廖深怕自己會出了哭腔,直言一字。
“待臣調一下,這八方燈!”路小乙起身,将八方燈放在了江山社稷圖正中間。
當燈的火苗穩定以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會……”左廖驚坐起身,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誰能夠想到,這個地方就是一切的起源?誰有能夠想到……”
故遙苦笑一聲,看着搖曳地火苗,說不出話來。
“臣肯請帝君,讓故遙肖槐故地重遊,以知大道!”
路小乙深吸一口氣,跪在左廖身邊,行五體投地之禮,認真說道。
“故遙?去還是不去?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左廖扭過頭,看着故遙說道。
“臣!願意前往!”故遙趕緊起身重新跪拜,認真說道。
“答應朕,你們兩個都要給朕活着回來!”
左廖一手拉起故遙,一手托起路小乙極其認真說道。
“臣遵命!”
“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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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萬方和何不謂以及柏溫,一路走來,層層關卡,并沒有讓他們心安,相反一股懼怕,悄然在心湖抽了芽。
快到夾子關,何不謂眼尖瞅到了一個故人。
“哎?柏溫!你瞅瞅那個是不是我嫂子啊!”
何不謂加快了馬的速度,對着柏溫說道。
柏溫聽到何不謂的話,這才沒有去看清一色奇怪的甲胄,他看了一眼那個背弓的士兵,在她身後的一個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柏溫笑了起來,他振臂高揮手,那背影轉過來,雖然頭戴虎頭,可他擡手,停在自己的嘴邊不遠處,然後放下,柏溫知道他回來了,柏溫知道他的眼淚不值錢,可這個動作,隻有他們那幾個人知道。
柏溫在距離夾子關百尺處,拉扯着缰繩,翻身下馬,張開手臂,那虎頭甲胄背大刀人,也快步跑了過去。
兩個人抱在了一起,黃小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覺得心裏生了些醋意。
“你回來了!我知道的!你一定會回來的!”柏溫用手輕輕砸了砸敬長安的胸口,眼淚依舊滑落,可他的臉上,全是笑意。
何不謂走到了敬長安身邊,敬長安給他打了個手勢,何不謂馬上明白了,他也是抱了抱敬長安,鼻子酸酸的,不過忍住了。
一個男人最後下來,他擰開葫蘆,大口大口吃着酒,擦了擦嘴,一瘸一瘸地走到了敬長安面前,敬長安單膝下跪,吐萬方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撫摸着不能脫下面甲之人,笑着說道。
“師也可不如徒弟,來!砍我三刀!師傅再教教你!”
“吐萬方前輩這不好吧?”何不謂拉着吐萬方認真說道。
“橫刀行,拔刀就是天大的禮節!讓我讓你們見見多年前的江湖!”
吐萬方拍了拍手,将何不謂的手拿開,敬長安點了點頭,黃小嬌和柏溫以及何不謂趕緊退下,還有士兵出列将馬匹帶走。
黃小嬌走到佑國那幫人身邊,王笙小聲言語說道。
“白嫂子,那個就是白将軍的?”
“是的!白尋刀入刀門的師傅,也是唯一的師傅!”
黃小嬌點了點頭,微笑說道。
其他人一聽,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站直了身體,側目而視。
“醉刀仙!何不謂!諸位兄弟遠道而來,何不謂行禮感謝!”
何不謂一聽口音就知道是佑國人,轉身拱手行禮,用佑言說道。
“幸會幸會!”
“幸會幸會!”
…………
其他人一聽是佑國口音,心中那種疑問豁然貫通,趕緊拱手行禮道。
“還記得!橫刀門口訣心法嗎?”吐萬方撫摸着身上拿把本送給敬長安的反刃刀,笑着說道。
“利刃随人,刀有我魂,一口人間氣,可送百鬼生!”敬長安開口說道。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背後的大刀,吐萬方開始深吸一口氣,敬長安也是如此。
“哎?他師傅腿上是什麽?莫不是?”王笙看着他們兩個人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之前,他打量着吐萬方,看到了腿上的東西。
“這就是我爲何叫他前輩!他用鐵闆重新站了起來!”
何不謂點了點頭,小聲回複道。
“正乃神人也!”王笙心中出現大震撼,自言自語道。
吐萬方突然動了,敬長安也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起來,兩人橫刀在胸,突然出刀,那巨大的火花從二人面前突然綻放,所有人皆是一驚。
“好徒兒!力氣越來越大!師傅我爲了站起來,也吃了不少苦,不必在意,攻就是!”
吐萬方明顯覺得敬長安在放水,誇贊後,認真說道。
“那就得罪了!”敬長安突然抽出子虎刀向吐萬方砍過來,吐萬方側身躲過,也從自己的刀鞘中拔出一把短刀,兩個人一隻手高舉大刀,一手手握略小的刀,用特别快的刀法,相互攻擊,你來我往,難分伯仲,二人丢下了手中大刀,原地翻滾一圈,一手成勾抓地而起,緊接着就是人有百眼,不可全捉。
二人打的十分快,那種刺耳的聲音,讓所有人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敬長安突然後撤,将刀緊貼自己的腰間,微微低頭,吐萬方眼睛眯了起來,他明白敬長安學會了什麽,他便橫刀在手,安靜等待。
敬長安緩緩吐出自己的氣,明顯能夠看刀,白色霧氣從虎口噴出。
吐萬方笑了笑,他也微微張嘴,吐出了自己的氣,重新吸氣。
“二人的氣息實在太長了,怪不得!”王笙在心裏默默數了數,驚呼說道,
話音未落,敬長安原地消失,再次出現一刀劈來,吐萬方隻是轉了個身,可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敬長安這一刀,竟然劈在了那殘留的影子中,吐萬方的武學到底上了什麽程度,一目了然。
敬長安剛想轉身,一刀已經打在了敬長安的後背。
一聲沉悶的聲音傳來,敬長安眨眼間飛出十丈之遠。
“橫刀行——百鬼生!”吐萬方原地站立,緩緩将刀送回了刀鞘。
敬長安穩住身形,原地消失,所有人都能聽到一道舞旗才能聽到的聲音,下一刻,吐萬方突然将刀橫在自己的後背,敬長安突然出現。
“一刀!謝師傅!”敬長安怒吼一聲,吐萬方飛了出去。
吐萬方不慌不忙,将刀插在地上,拉出一道醒目的刀口,将刀再次插回刀鞘,開始慢慢走動,敬長安橫刀在胸,等待着下一刻動作,隻見吐萬方在快靠近敬長安的時候,動了一下,站在了敬長安的身後。
“橫刀行——長升樓!”
話音剛落,敬長安的刀上出現了幾十個打刀火花,敬長安的手臂直接麻掉,差點沒有抓住手中刀,敬長安深吸一口氣,轉身向把刀緊貼胸口的吐萬方面前,也是一動,吐萬方看着敬長安在自己面前,做了一個合刀鞘的動作,下一刻吐萬方的刀身上,直接燃燒起來。
“第二刀!謝師傅!”敬長安認真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