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長安看了看地上,突然一個東西進了他的眼睛。
一個大茶盞,裸露在爛磚瓦中間。
“這就是你的家!”
男人突然出現在敬長安身邊,敬長安蹲在地上,将這個燒制不全的茶盞,捧在手上,愛惜地撫摸着,看着周圍的環境,深呼吸着,聽到男人的言語,有些撐不住了。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待我?”
敬長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手中的茶盞,看着男人疑問道。
“不過你沒有崩潰,這個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
男人用手一揮,地上升起一個木質長椅,他坐了下去,對着敬長安招了招手,示意後者坐過來。
敬長安站了起來,坐在了男人身邊,男人大手一揮,敬長安的面前出現了房子從有變無的畫面。
“他們要找什麽?”敬長安看他們是找東西,找不到才将房子推倒的,才開口問道。
“找能夠把你奪去的證據!”
男人收了畫面,拍了拍敬長安的肩膀說道。
“我?我看他們身上的甲胄,應該是蓼國的,可轉念一想,蓼國三軍沒有他們,那麽他們應該就是聖人的禁軍,可我想不明白,爲什麽要拆我的家,我不争,爲何還要打擾呢?”
敬長安搖了搖頭,将自己能想到的脫口而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人能夠做到你現在能做到的事情,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男人欣慰的笑着說道。
“我知道您是天上的神仙,可您找我?我又能夠做什麽呢?”
敬長安抱着茶盞,看着一地狼藉,苦笑一聲說道。
“讓百姓好過一些,你知道嗎?你在佑國是天将的存在,而你在蓼國,是很多人想要得到的良才,你在商國又是必須鏟除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男人将手臂搭在敬長安的肩膀上,用力摟了摟說道。
“我?真的那麽重要嗎?我隻是一個……”
敬長安覺得男人有些雲裏霧裏的話,讓他心情沒有變的通暢,反而更加擁堵,皺着眉頭說道。
“按照你的心去走,你在以後的日子,就會知道我現在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你們家最後的一顆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一片狼藉的地方,我就交給你了,可以嗎?”男人站了起來,用手結了個印,對着敬長安笑着說道。
“爲什麽偏偏是我?我爲什麽要承受這麽多?”敬長安将茶盞拿在手裏,對着這個閉眼開始揮動手臂的男人說道。
“千載之中,你是神,千載之外,你是人,我在那裏等着你。”
男人突然開始支離破碎,化作點點星光,之上雲霄,敬長安這才發現,身邊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他還沒走一步,便掉入了大坑,再次睜開眼睛,自己竟然在床上躺着,而自己的手裏,拿着一個燒制不完全的茶盞。
天已經亮了,何不謂和丁晴風兩人在自己對面酣睡,敬長安趕緊起身,推門走到門外,一道強光,讓他睜不開眼睛,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會客廳裏的一切都收拾妥當,還有兩個仆人,端着打好的水,和毛巾,恭敬地對着自己行禮,讓自己洗漱一下。
敬長安覺得有些奇怪,他便掐了掐自己的臉,發現特别疼,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夢,可自己看着手裏的一個大茶盞,又想不到能夠解釋這一切的來由,他撓了撓頭,先把這件事放在心裏,開始接過馮府仆人的東西,洗漱起來。
一個人穿着官服,走在京城的街道,問詢了幾個行禮的百姓,這才知道馮府的位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叩了叩門。
開門的是管家,管家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很久沒有見過的官服制式,心中一驚,趕緊大開府門,請這個太過年輕點的大官進來。
管家想把他帶到會客廳,可一想那公子他們在會客廳的隔間酣睡,便隻能硬着頭皮,把他帶到了亭子裏,稍作休息。
男子一點沒有架子,反而特别謙恭,點了點頭,坐在亭中,看着不遠處池中錦鯉,面帶微笑。
管家去了自家老爺的書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趕緊說完,馮曉也有些納悶。
“鶴服的官,怎麽可能呢?嘶……誰能穿他的官服?”
馮曉一路小跑,片刻不敢耽誤,邊走邊自言自語說道。
馮曉進了亭子,趕緊行禮問好,可看着對面之人,也太過于年輕了些,心裏的疑問便更多了。
後者起身行禮,認真說道。
“下官劉禾,見過馮老将軍!”
“使不得使不得,啥?您叫劉禾?”馮曉連連擺手,示意趕緊坐下,可後頭一品剛才對面男人說的話,馬上情不自禁地疑問道。
“正是,今天的守官文書,恰巧提到敬長安進了城,下官便趕緊過來了,不知道,老将軍知不知道敬長安在不在這裏?”
劉禾笑着點了點頭,坐在那裏對着馮曉認真說道。
“可别這麽說,論官職,您可比我大呢!怎麽可能對老夫說下官二字,折煞了!”
馮曉故意沒有提敬長安,反而是在劉禾的官上面做了文章。
劉禾馬上明白了馮曉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和敬長安的關系,可能其中是有很大的誤會,便直言說道。
“那還請老将軍,您不要見怪,劉禾也是剛入仕不久,有些東西還是不太清楚的,我找敬長安是因爲,他和我一同長大,我是他的哥哥!”
劉禾認真說道。
馮曉這才明白,并不是同名同姓之人,可那個囚聖人的劉禾又是誰,眼前這個太過于年輕的大官,是敬長安在伽羅山當堂主的哥哥嗎?那這仕途豈不是飛上去的。
兩個人還在亭中打太極,敬長安卻一個人無所事事走了過來,他低頭看着手中的茶盞,擡頭一看,亭中有人,便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馮将軍早!”敬長安打了個招呼後,扭頭與另一個人對視以後,手裏的茶盞差點沒有拿住。
“長安!好久不見!”劉禾起身,笑的特别燦爛,對着敬長安開心說道。
“貴哥?是你嗎?”敬長安眼睛馬上紅了,看着這個穿着鶴服的文雅男人,将手中茶盞輕放在一旁的石凳上,捂着嘴不敢相信地說道。
“是我!我……我做了大官!”
劉禾趕緊上前一把抱住敬長安,哽咽着說道。
“長安!這真的是你的大哥嗎?”馮曉看着敬長安臉上的淚水,認真詢問道。
“是的!馮将軍!我的大哥劉禾!”敬長安連忙點頭,哽咽着說道。
“那老夫還有事,你們先聊,老夫會讓人送來茶水的!”
馮曉點了點頭,認真說道。
“多謝,老将軍!”劉禾送來手,對着馮曉行了鞠躬禮,認真說道。
“無妨無妨!”馮曉拱手行禮,笑着離開說道。
“你不是?我就知道,我哥怎麽可能囚禁聖人!”
敬長安看着劉禾現在的樣子,抹着眼淚,眉開眼笑的說道。
“同名同姓之人,不過伽羅山,賊人還沒有幹淨,我也是稀裏糊塗被聖人帶回了京都,聖人說我爲了他,差點死了,于是讓我穿上這件衣服,以後常在京都!”
劉禾也抹了把眼淚,笑着說道。
“我就說我們倆絕對厲害不是?我當上了大将軍!你大官嘞!”
敬長安摸了摸劉禾身上官服的材質,感覺自己哥哥絕對是什麽大官,笑着說道。
“小聲說啊!我問過了,好像比你的護國大将軍還要大,不過沒有實權,官階在那裏,你如果穿着甲胄,遇到我也要行禮問好的!嘿嘿嘿!”
劉禾搓了搓手,習慣性地給敬長安捂耳朵,笑着說道。
“那有沒有宅子什麽的?像這裏的?”敬長安嘟着嘴,将劉禾的手,從自己耳朵上拿開,認真的詢問道。
兩個人仿佛又是特别小的時候,每次劉禾給小小子敬長安捂耳朵,敬長安也總是嘟着嘴将劉禾的手,從自己的耳朵上拿下來,劉禾看着敬長安,心裏的那些憂愁,一掃而光。
“沒有,不過皇宮裏有我的一處偏宅。也挺氣派的。”
劉禾捏了捏敬長安的臉,笑着說道。
“那那那,嫂子他們呢?”敬長安想到了什麽趕緊問詢道。
“他們是在别的山頭閉關,要一個多月,恰巧沒有被那些賊人傷害到,這些消息,都是聖人和我講的,我其實是有些疑問的,可聖人待我如此這般,我也不敢亂說話,隻能埋在心裏。”
劉禾想了想認真說道。
茶水送來了,敬長安拉着劉禾坐下,劉禾給敬長安倒了杯茶,看着敬長安一直是在傻笑。
“你的仙女姐姐找到沒?我還打聽過了,馮将軍的女兒早出嫁了,好像不是你呀!”
劉禾喝了一口茶水,歪頭看着聞茶香的敬長安笑着說道。
“我的仙女?是她!”敬長安剛好擡頭看見那個在不遠處踮起腳尖,看亭子這邊的黃小嬌,指着黃小嬌對着劉禾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