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解下床梆子上用來綁簾子的紅繩,用手擰了擰,還沒碰到敬長安的鼻子,敬長安翻身面朝牆睡了起來,她氣的直咬牙,又蹑手蹑腳地走到敬長安床頭,将用來遮擋光亮的簾子緩緩從敬長安枕頭下抽出來,敬長安聽着黃小嬌咬嘴唇,又忍不住自己笑聲,笑了笑,便繼續裝睡,黃小嬌一聽敬長安輕鼾聽了,趕緊捂着自己嘴,大氣都不敢喘,偷偷瞄了眼敬長安,以爲敬長安醒了。
等了一會,發現敬長安依舊是一個睡姿,這才放下心來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她終于抽掉了簾子,發現沒什麽東西能夠挂起來,看着挂簾上面的橫杆有個窟窿,便把頭上的木钗輕輕拔了下來,将簾子好生卷起,踮起腳,使勁夠着橫杆上多的一個窟窿眼兒,好不容易當上了,低頭一看,敬長安兩個烏黑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胸口。
黃小嬌低頭一看,連忙捂住胸口,叫道。
“登徒子!你看到了什麽!”
“沒什麽!擡頭隻見四兩抵千斤!!”敬長安說完就把臉捂上,等待着即将傾瀉而下的狂風驟雨。
果然黃小嬌就用手,做着特别大的動作,輕輕打着敬長安捂着臉的雙手手背,害羞道。
“不要臉!不要臉!臭不要臉!”
“投降了投降了投降了!大人!小的會被打死的!”
敬長安大早上得了個大眼福,開心的不得了,笑着用哭腔說道。
“呸!起來啦!裝的一點都不像不說,笑的嘴咧多大!哼!”黃小嬌用手指搓了搓敬長安的額頭,臉上的桃紅依舊沒有散去,輕聲溫柔說道。
“我需要心上人的一個小幫助!”敬長安翻身過來,看着黃小嬌正在用桌子上的茶壺,給一個杯子沖洗一下,倒了杯涼茶,端起來正在往自己這邊走來,裹着毯子,在床上扭扭捏捏撒嬌道。
“貧嘴滑舌!”黃小嬌撅起嘴說道,又折返回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走到敬長安床邊,看着他,眼神示意詢問,敬長安想要怎麽幫。
“這裏這裏!”敬長安指了指自己的臉,眨眨眼道。
“小心我咬你一臉牙齒印!”黃小嬌紅暈剛退,刷的一下又重歸她那吹彈可破的精緻臉蛋上。
“來呗!隻要仙女喜歡,随便吃!我請客!”敬長安把自己臉還往黃小嬌面前伸了伸,閉上眼睛期待道。
這會該黃小嬌扭捏了,她猶豫了一會,還是用嘴點了一下敬長安的側臉。
敬長安感覺臉上一熱,笑的特别開心。
黃小嬌轉身将桌子那個倒好的茶水,遞給敬長安說道。
“一定起來了啊!喝點水!一會下去有點事和你說!”
“好的!多謝仙女!”敬長安起身接過黃小嬌遞給的茶杯,一飲而盡,點頭說道。
“那就好!”黃小嬌接過茶杯,放在桌子上,轉身出了門。
敬長安躺在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在床上,下地洗漱。
柏溫上樓手裏拎着一盒,打來的早點,看着
黃小嬌捂着臉從敬長安的屋子裏出來,臉通紅,喊了四五聲宗旗好,黃小嬌沒有理會自己,趕緊跑到敬長安的屋裏去,看着敬長安剛剛穿好衣服,把餐食放在桌子上,一臉壞笑的拉着敬長安。
“怎麽了?”敬長安把袍子穿好,坐在柏溫對面開始打開裝着餐食的盒子,看柏溫臉上表情實在太猥瑣了,笑着詢問道。
“你們倆這樣,就不怕統軍那樣?也不對我們這幫人意思意思!”
柏溫捏起一個小包子,直接放進嘴裏,吐字不清的說道。
敬長安耳濡目染,有些東西也明白不少,直接笑着說道。
“我們倆沒有那樣,也不怕統軍這樣,所以不會對你們這幫人意思意思!”
“沒有?真沒有?”柏溫有點疑惑,他明明看見黃宗旗是那個樣子,敬長安卻矢口否認,而且一點也不想騙自己,于是在想确認一下問道。
“沒有!真沒有!對了一會吃完了把那兩個還在睡的家夥,薅起來,宗旗好像有什麽話說”敬長安連連搖頭,喝了口柏溫從餐盒裏拿出來的一碗粥,想了想說道。
“他們沒起來嗎?不是貴人你是怎麽知道的?”
柏溫點了點頭,剛吸溜兩口粥,擡頭看着嘴裏塞了兩個包子的敬長安說道。
“你……仔細聽!”敬長安還喝了兩口粥,可算是把包子送進了肚,把自己的筷子放下,摸了摸耳朵說道。
柏溫仔細一聽,這都太陽出來很久了,二樓還有起此彼伏的鼾聲傳來,立馬懂了,無奈搖了搖頭,開始吃早飯。
敬長安吃完東西,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便讓柏溫收拾好了東西,趕緊去吧!
柏溫把東西收拾妥當,放在了敬長安門外的一處擺放着‘清’字的櫃前,開始去薅兩個懶蟲。
百湖和千山一起過來詢問敬長安有沒有事情安排,敬長安搖了搖頭示意她們可以出去走走,不過别太招搖,這裏人多眼雜,很容易惹禍上身。
何不謂臉上挂着蔣玉明的褲衩,蔣玉明臉上被扣上了何不謂的一隻鞋。
兩個人同時醒來,怒火攻心,還在二樓的樓梯口打了一架,要不是柏溫看着兩個人打急眼了趕緊制止,他們兩個要是回屋拿了兵器,能把這樓給拆了。
“柏大哥!您别攔着,我剁了這個狗日的!”何不謂左邊臉腫的老高,咽不下這口氣,跳腳怒罵道。
“呦呦呦!我這兩個黑眼圈是不是你幹的?才腫一邊臉而已,柏校尉您别攔着,我看看他能剁了我?還是我幾巴掌給他抽到他奶奶家去!”蔣玉明撸起袖子,做着挑釁的動作,嗤笑道。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柏溫都覺得沒臉見人,敬長安練了一遍心法,沒有聽見聲音,剛從自我裏出來,聽着外面的哄叫聲,看門一看,黑着臉就慢慢走了過來。
敬長安邊走邊撸起袖子,蔣玉明突然打了個冷顫,覺得後面有什麽東西過來了,還沒扭頭去看,隻覺脖領子一緊,就倒飛被甩進了屋子。
“完了!”何不謂倒吸一口涼氣,兩眼一抹黑,也被甩進了屋子。敬長安将門重重關上,柏溫對着還在伸頭的看熱鬧的人,拱手笑道。
“自家事!各位請散了吧!抱歉抱歉!”
看熱鬧的人,便慢慢散去,隻有一個頭戴鬥笠上身穿着就是平常農夫穿的涼褂,下半身穿着像是故意裁剪的過膝褲子,腳上是一雙太平常不過的草鞋,不過腳型怎麽看怎麽像是女人腳的人,依靠在一處窗口,依舊看着柏溫背後房間。
“您是?”柏溫覺得他很古怪,便試探詢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依舊雙手環胸,站在那裏,柏溫還沒上前,敬長安在屋裏喊道。
“柏溫你進來一下!”
“好!”柏溫連忙進屋,關上房門的一瞬間,看到那個用鬥笠遮擋面容的男人,故意露出一抹冷笑。
柏溫回頭一看,何不謂和蔣玉明兩個人被敬長安用他們兩個的腰帶綁在了一起,十分滑稽,敬長安又說道
“他們關上兩個時辰在放了!你看着他們!宗旗那邊我去就是!”
“知道了貴人!”柏溫點了點頭道。
敬長安推門而出,合上門,突然一個人把自己的腰抱住了,敬長安吓了一跳,轉身看過去,一個熟悉的人,正在笑呵呵的看着他。
“阿善姐!”敬長安驚呼道。
“小長安,怎麽長這麽快!這小腹上的塊塊,比我的還多!”
阿善用手摸了摸敬長的腹部,笑眯眯的說道。
“好久不見啊!阿善姐還是這麽厲害!”敬長安将阿善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來,突然發現衣服竟然已經開了,開始扣着衣服上的系繩,笑着說道。
“對啊!善解人衣呀!你們怎麽回到下坡盞了?不去找張貴了?”
阿善将鬥笠重新戴上,覺得自己比敬長安矮太多了,于是退後幾步,這才張口問道。
“對!源祖帝君,給大蓼通信,讓我們回去,我在不服氣,也被他整服氣了!”
敬長安一想到這裏就特憋屈,不過想到回去也行,便直言說道。
“回去好!左帝也不會再擔心你了!走了哈!我還有事忙!”阿善笑了笑便準備離開。
“這麽快就走?不待會?”敬長安還想在叙叙舊,一看阿善這就要走,連忙跟上詢問道。
“不過,你們注意一些,張貴和康沛結盟宣戰,這地方根本不安全,還有啊!讓你的未來老丈人别太聽話,小心點陳梁獻這個臭棋簍子!不要送了!”
阿善下樓還沒兩步,轉身對着敬長安說道。敬長安一愣,還沒說話,阿善已經出了酒樓。
黃小嬌等了半天,也沒見到敬長安下來,便出來看看,恰巧也聽到了阿善的提醒,看了眼敬長安,敬長安臉上表情凝重,看見黃小嬌在看自己,馬上挂着笑臉,下樓迎了過來。
“登徒子!說吧!勾搭多少小美人?這個也是個女的吧!”黃小嬌有點生氣,踮起腳尖擰着敬長安識趣遞過來的耳朵,柔聲道。
“進屋說呗!”敬長安陪笑道。
“好吧!”黃小嬌點了點頭,直接答應松手領着敬長安進了屋子。
“統軍是不是已經帶兵過來了!”黃小嬌還沒把水倒上,敬長安關上房門後,坐在她身邊,小聲問道。
“對!太子殿下帶的兵,她怎麽知道的?”黃小嬌依靠在敬長安的身邊,将茶杯放在敬長安面前,看着桌子上的花盤問道。
“她是佑國皇帝的諜子,我不知道她來這裏做什麽,不過她沒有惡意,她說要小心陳梁獻,這個是什麽意思?小嬌你知道嗎?”
敬長安看着黃小嬌喝完了茶,伸手将茶壺拿了過來,給黃小嬌添了杯茶,将右手和黃小嬌的左手十指相扣,用手掌摩挲着黃小嬌的手,輕聲道。
“這就是我想和你說的!太子殿下得知你自己來了後,打算帶兵先過來!我問問你的意見!”黃小嬌松開和敬長安緊扣的手,用右手從左手袖子裏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歎息道。
“怎麽會這麽急?他們還沒打起來呢?就不怕源祖帝君給張貴他們畫大餅?再開國戰?”
敬長安仔細閱讀以後,非常不理解陳梁獻現在的作爲,疑問道。
“所以那個諜子說的沒錯啊!就是臭棋簍子嘛!被自己老子誇贊以後,急功近利的很,你知道嗎?從大蓼到這裏多遠啊!他爲了縮短路程時間,戰馬都快全跑死了!”
黃小嬌一想到自己養的馬,被陳梁獻快害死完了,氣不打一處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道。
“不行!這絕對不行!這是沒事找事!趁火打劫都不會!小嬌你就這樣回書,就說遇見了佑國探子,他們也打算分一杯羹,源祖帝君已經開始防範大蓼,現在舊番勢力按兵不動,如果大蓼先動一兵一卒,即可引起,夏蓼國戰!”敬長安想了想,對着黃小嬌認真道。
“好的!”黃小嬌點了點頭,馬上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特制的竹筒,放在桌子上,敬長安打開一看,一隻被綁着眼睛的鴿子,正在搖晃着頭,哼哼着。
黃小嬌抽出竹筒裏的一支隻有小拇指大小的毛筆,倒了些茶水,沾了沾,還是用竹筒裏的一張發黃的紙,快速書寫。
寫完後,用嘴吹了吹,把鴿子從敬長安手裏,接了過來,把它翻了個身,将那張黃紙,擰成一股繩的樣子,系在了鴿子腿上,揭開鴿子的眼睛,便順着窗戶丢了出去,拍了拍手,又将竹筒合二爲一,放回了櫃子。
敬長安兩個眼睛冒着星星,黃小嬌有點疑惑,便說道。
“怎麽了?”
“認真的仙女,太迷人了!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在閃爍!”敬長安花癡的說道。
“哈哈哈哈!會說話!來賞你一口!”黃小嬌哈哈笑着說道,直接抱着敬長安的臉,蓋了章,還不忘用手搓了搓。
“對了!這個東西!我以前怎麽沒見過!神機處又有了新玩意?”敬長安看着那支好玩的毛筆,沒有放回去,便拿在手裏搖了搖道。
“别晃它!”黃小嬌連忙說道,可還是晚了一步,一大堆碳粉便直接從筆杆屁股被搖了出來,噴了敬長安一臉。
“什麽破東西啊!”敬長安臉上全是黑色的碳粉,苦着臉看着笑的蹲在地上的黃小嬌說道。
“它的筆帽我不小心給弄丢了嘛!”黃小嬌去到洗漱的屏風後面,打了盆水,端了過來,讓敬長安洗一下臉。
敬長安将袖子挽了挽,便開始捧水一臉,黃小嬌在一旁,看着,敬長安覺得白袍有點礙事,便甩了甩手,将袍子解開,把衣領掖進脖子裏,繼續洗着。
黃小嬌看見了敬長安兩個肩膀上,高鼓的疤痕,有點心疼的伸手摸了摸。
敬長安停了下來,用黃小嬌早已經放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想要自己去倒掉。
“我來吧!”黃小嬌臉色有點不太好,搶過了敬長安的手中盆,自己倒掉了後,坐在敬長安的對面,眉頭緊蹙。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敬長安有點疑惑說道,還想過去哄哄黃小嬌。
“上衣脫下來!”黃小嬌面無表情的說道。
“啥!你想幹嘛啊!”敬長安猛的護住胸說道。
“我叫你脫下來!”黃小嬌一拍桌子生氣道。
“好!好!好!你别生氣啊!”敬長安點頭道,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将自己上身脫了下來。
黃小嬌一看,眼淚下來了!
這一道道傷疤,還有箭傷,還有些和敬長安膚色不同的口子,應該是新添的,黃小嬌踉跄的站起來,看了一下敬長安的後背,她努力捂着自己的腿,這哪裏還是後背,都快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了。
“你别哭啊!怎麽嘛!”敬長安趕緊轉身,用手擦着黃小嬌的眼淚,心疼道。
“你怎麽能夠受這麽多傷?疼不疼?”黃小嬌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敬長安胸前的那兩道凸起的刀疤,詢問道。
“沒事!你要是穿上衣服誰也看不見!還好!臉保護的特别好!不然我家仙女就不要我了!别哭了!你瞅瞅這麽多眼淚!這麽哭法!你要把我沖出去嗎?”敬長安捏着黃小嬌的臉笑着哄着她。
黃小嬌被敬長安又用話哄,又做鬼臉的,笑了出來,她緊緊把敬長安抱住,敬長安也把她抱住,兩個人沒有說話。
“好了!去洗洗吧!大花貓!你看看!鼻涕都抹我身上!”敬長安覺得什麽東西,正在順着自己胸口往下流,十分癢癢,将黃小嬌輕輕分開一看,一大堆鼻涕都抹在身上,笑着說道。
“要你管!這都是我對你的愛!哼!……”黃小嬌還沒說完,吹出來個鼻涕泡,捂着臉就跑進了屏風後面,還是洗臉,敬長安用毛巾開始給自己身上搽拭,笑着又說道。
“你的愛!讓我癢癢的!”
“呸!登徒子!”黃小嬌洗着臉,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