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兩個櫃子,都是平常的事,可呆了将近三天,一點動靜都沒有,何不謂一直陪笑說再等等,敬長安倒是沒什麽,蔣玉明對何不謂的嫌棄,是越來越多。
“你們看,從這個開始,就變成雙文了!”敬長安百無聊賴地翻看上面的卷宗,在拿一本翻看,已經變了樣子,雙文書寫,十分有趣,他便笑道。
“我瞅瞅!這書寫之人絕對不簡單!應該是兩言通!”何不謂小跑過來,接過敬長安遞給的卷宗一看,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我說兩位,第一天還一起打掃,怎麽自從昨天來了卷宗庫的門,兩位就是那夏朝廷的大官了嗎?這院子還掃不掃了?我蔣玉明要尥蹶子了!”蔣玉明扛着用細竹綁成的掃把,看着屋裏兩個竊竊私語的何不謂和敬長安有點生氣道。
“玉明兄弟!給你賠不是了!”何不謂連忙出門拱手大笑,從懷裏抽出一張銀票,放在蔣玉明的手上轉頭回屋。
“多少錢能賣我閉嘴?”蔣玉明将掃把,往地上一丢,不屑道。
他打開銀票一看,五十兩銀子,蔣玉明一年俸祿二十兩,他咽了口唾沫,将銀票折了折,拿起地上的掃把就跑了出去。
“打發走了!剛才說到哪了?”何不謂拍了拍手,走到眉頭緊皺的敬長安面前,詢問道。
“快刀手榜首,在稻城!”敬長安将卷宗遞給何不謂驚訝道。
“真的假的?”何不謂有點不相信道,連忙接過卷宗看了看。
那卷宗上雖然隻有一句話,快刀慶郎,定居稻城,甲子丘。
把何不謂心都快拉出來了,他趕緊揉了揉眼睛,重複讀了七八遍。
“慶竹郎在……在稻城定居!”何不謂傻眼了,他擡頭看着同樣在壓制心中激動的敬長安。
“愣着幹嘛!走啊!趁着天剛亮!拜訪老人家去啊!”敬長安連忙把卷宗包好,整理自己的衣服,跑出門,一看何不謂還在那裏杵着,連忙招手道。
“哦哦哦!”何不謂也激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門上鎖,連忙和敬長安跑了出去。
兩個人先去錢莊換了銀子,又跑到市集,挑了兩壇二十年的稻香酒,拎着就往城東頭的那座小山頭跑去。
看着一個陳舊的過街牌樓,上面刻的三個大字,甲子丘,兩個人恭敬低頭行禮,然後快步上山。
看着不少落葉的石階,心中有些忐忑,應該很久沒有人拜訪過了。
十二快刀手,榜首慶竹郎,原名張祖道,是蓼國慶豐人,成名刀技,登樓,是以一力壓十一位刀客的大絕。一戰成名,香火不斷,無奈蓼國禁武,慶竹郎封刀離開,再也沒有出現過。
何不謂和敬長安兩個人,彼此都能聽到對方心跳的沉悶聲,強壓着激動,走進了全是高竹的山頂,看見一個有年頭竹樓,院子裏,坐着一個老頭,對面卻是亮着武器的,一男一女。
“不好!有事情!”敬長安低聲說道。便連忙向前沖去。
何不謂将酒放在一處,手握腰間長刀也跑了過去。
“回吧!我這裏哪有什麽商墨兵器譜啊!”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笑呵呵的對着面前手握卷鞭和雙手緊攥短烏匕首的二人說道。
“慶竹郎老前輩!這個對我們二人很重要!”一個胡子上系着兩根紅繩的男人,尊敬道。
“老頭兒!子嬰哥哥好說歹說這麽多!你在這賣什麽老呢?”一個穿衣打扮都像是個女子的人,竟然用男人的聲調生氣道。
“你們是什麽人!”一把大刀呼嘯而至,插在三人面前,敬長安轉手拔出,收回刀鞘站在老人前面一手負後道。
“不謂在此,你們休想傷害老人家!”何不謂也翻身站定,手負腰間長刀,面帶怒色的大叫道。
老人站起身來,将竹椅子往後放了放,一屁股坐下,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敬長安身後的那把大刀鞘。
“好刀啊!”老人小聲嘀咕道。
“你不是那個男人嗎?”狐洱将臉上的紗布扯了下來,歪頭看着敬長安,用女子的聲音疑問道。
“是你?”敬長安一愣,也認出了這個女人。
“請你們二位,榔頭青讓開!我還有事!還有别勾搭我師弟!他是我的!”曹子嬰用餘光打量一下,狐洱,看他又在犯花癡,連忙清清嗓子道。
“讨厭!”狐洱變回男人的聲音,生氣道。
“我……”何不謂差點吐了出來,搞了半天,自己貪婪的在面前這位女子身上打量半天,是個男的。
“額……”敬長安也好不到哪裏去,還想着沒法對這男人的愛妻動手,這倒好,沒把自己惡心死。
“你别聽他胡說!我好着呢!小公子!”狐洱眉毛一皺,嬌嗔一聲道。
“太浪費了!怎麽是個帶把的呢?”何不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請自重!還有!我不可能讓你們去傷害一個老人家!”敬長安搖了搖頭,認真道。
“那就連你也收拾了!”曹子嬰臉上蒙上一層陰沉,猛地抖了一下拿鞭子的手腕,一堆細小銀針向二人射出,敬長安一手将何不謂拉到老人那邊,一手抽刀,屏氣凝神,何不謂抱着老人就往一旁跑去。
隻見敬長安手中金光閃爍,那些針大部分都被擋了下來,但還有一部分,紮在了敬長安的手背上,胳膊上。
“刀還是慢了吧!”曹子嬰冷笑一聲,甩鞭就直奔敬長安的面門,敬長安看着一粒黑點離自己越來越近,将沒有受傷的手把刀插回後背,閉上眼睛。突然睜開,一聲虎嘯而至,曹子嬰再也拔不動手裏的鞭子,那系在手腕上的鞭子把手,将曹子嬰手勒地生疼,曹子嬰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刀啊!”老頭一把推開何不謂,站起身子哈哈大笑道。
何不謂從地上爬起來,對着老頭微微行禮道。
“多有冒犯前輩!”
“你還愣着幹嘛!上啊!我動不了了!”曹子嬰看着眼裏都冒星星的狐洱怒道。
“我不想傷你!你放開我的師兄!如何?”狐洱恢複了意識,将兩把匕首挽了個花出來,說道。
“沒事!過過招!”敬長安将受傷的胳膊一甩,上面的銀針全部插在了地上,他用力的将手砸在俎虎的刀柄上,那曹子嬰吃痛直接坐在了地上,因爲那大刀入地就還剩一個刀把了。
“那就不客氣了!”狐洱露出殺意,向敬長安沖來,敬長安擺出一個奇怪的防守姿勢,等待面前這個男人沖過來,曹子嬰猛的看出根腳連忙大叫一聲
“回來!”
狐洱一愣,猛的跳回曹子嬰身邊,用匕首一劃,曹子嬰捂着手和狐洱開始往外逃跑。
“咦?怎麽不打了?”何不謂有點疑惑說道。
“他看出來!他師弟不是我的對手,直接就放棄了呗!”敬長安有點遺憾的收了拳意,擺了擺手說道。
“這針有毒嗎?”何不謂用袖子捏起來一枚銀針說道。
“沒有!如果有!他就會讓我和他師弟打了!還算不錯!最起碼心眼裏不壞!”
敬長安連忙将身上還有銀針的地方,一個一個拔出來,笑着說道。
“小孩!你這刀哪裏來的?能不能讓我耍耍?”老人笑呵呵的走到敬長安身邊說道。
“慶竹老前輩!把你這裏弄的一團糟,多有得罪!”敬長安連忙鞠躬行禮道。
“行了!你也看出來!我不想動手!他們兩個打不過你!倒是這個小個子就!”老人連忙擺手笑了起來,看了看何不謂道。
“是!我是草雞!”何不謂羞愧地低下頭,自嘲道。
“前輩可小心點,這俎虎刀很……”敬長安還沒說完,隻見老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俎虎拔了出來,用手來回掂量了一下。
“好刀!就是輕了點!老頭我今天心情不錯!給你們這些後輩耍耍刀如何?”
老者看着兩個孩子,眼睛瞪的老圓,嘴巴張的老大,依舊笑着說道。
“嗯”何不謂和敬長安連忙往後退了退異口同聲說道。
“刀鞘拿來!”老頭點了點頭,一手拿刀扛在肩上,一手對着敬長安招了招手說道。
“是!”敬長安連忙解開背後的刀鞘,恭敬遞給老人。
老人将刀放回刀鞘,将刀抱在懷裏,還把那個剛才那個小胡子男人丢在地上的鞭子,拿在手上往後退了退,又說道。
“看好了!能學多少是多少!這叫登峰造極!”
敬長安屏氣凝神,盯着老人抱在懷裏的大刀,何不謂抽了自己兩巴掌,深吸一口氣,仔細盯着。
隻見老人将鞭子揉搓了一下,丢在空中,一聲虎嘯震耳欲聾,驚到了竹林中的鳥兒,那聲音和敬長安抽刀時的聲音,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鞭子應聲而斷,落在地上,整齊的擺出兩個字。
“俎虎!”
“過了把手瘾!痛快的很!把刀拿好!”老人跨過那地上的兩個字,走到敬長安的身邊笑着說道。
敬長安恭敬的将刀接住,重新綁在背後,那老人又問道。
“看明白了嗎?兩個娃娃叫什麽名字?”
“沒有!晚輩敬長安”敬長安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晚輩何不謂。”何不謂歎了口氣,也搖頭說道。
“當刀客!橫刀立馬?先學會持刀,在學會拔刀,才算入了門!小個子,你知道你爲什麽沒有他強嗎?因爲你困于招式,他抽刀的次數,比你多太多了!别灰心!”老人笑了笑說道。
“對了!那兩個娃娃!别躲了!你要的東西!我用來換錢了!在一個姓符的大商手裏!還有,你的鞭子我不賠的!再來打擾我!吓唬老頭我!就别怪我不客氣了!”老頭沒走兩步,突然對着山下叫道。
隻見山下某處竹子抖了一下,便沒了動靜。
敬長安還想說話,老頭再次說道。
“酒我自己拿!你們也回去吧!”老頭轉身進了竹樓。
何不謂和敬長安相視一笑,對着慶竹郎的竹樓微微鞠躬,轉身離開。
老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二樓,扶着竹子做成的欄杆,笑着感歎道。
“敬往事一盞酒,長長又安安,何時蒼龍渡,不俠謂客昌。兩個人都是新輩兒啊!好名字!”
太陽走到了最高處,青石闆堆砌的路,行人安心的有些,兩個突然豁達起來的年輕人,慢慢走在街道上,從未感到如此平靜。
“嗯?怎麽滿面春風的?”蔣玉明吃着醬肘子,擡頭看見敬長安和何不謂慢慢走過,疑問道。
看着一下點的太多的飯菜,糾結了半天,才和店小二說了聲,出去一趟,追上敬長安和何不謂,摸了一下嘴上的油,笑着說道。
“來來來!都到晌午了!一起一起!回去吃什麽面條啊!”
“想什麽來什麽啊!”何不謂連忙搶過蔣玉明手裏的豬蹄,自己啃了起來。
“走吧!”敬長安捂着肚子笑了起來,和蔣玉明點了點頭道。
三個人重新回了這家隻寫了一個‘食’字的店,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真的是不可貌相!這沒起名字的店,東西真的很不錯啊!”敬長安嘗了兩個很平常的小炒,點了點頭贊美道。
“還有好吃的!他們這裏的竹筒飯,真的是一絕!你等着啊!小二!小二!來兩個竹筒飯!”蔣玉明連忙招手道。
小二點頭,不過一會端上來兩個綠色的毛竹,足有碗口那麽大,還騰騰冒着熱氣。
蔣玉明,輕車熟路的給何不謂和敬長安打開竹筒,一股青竹和稻米獨有的香味,傳進兩人的鼻腔裏,讓兩個人也顧不上燙不燙嘴,開始就菜品嘗。
“慢點!也不怕燙怪喽?”蔣玉明看着對面兩個吃貨,直咧嘴的吃法,笑着說道。
“呼……呼……好吃啊!”何不謂隻給自己嘴扇風,但是依舊沒有閑着咀嚼,吐字不清的贊歎道。
“燙死了!燙死了!好吃!”敬長安喝了口涼茶,捂着嘴說道。
柏溫和金簪纓整理着收集過來的一大堆,文件,煩的腦袋疼,金簪纓覺得該休息會,便回了自己房間,柏溫打開窗戶透着氣,看着這片城,心裏有些不少感慨。想着以後如果有了錢,一定也蓋一座,登高望遠,美不勝收。
突然聞到一股燒焦的氣味,轉頭一看,官司方向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金校尉!快走!快走!”柏溫連忙帶上自己的家夥式,接近瘋狂地敲打着金簪纓的門,金簪纓從床上起身,拉開門詢問道
“怎麽了?”
“大火!快走!”柏溫宛如驚弓之鳥,顫聲說道。
金簪纓連忙穿上挂在那裏的短箭護腹,拿上長弓,和柏溫一起快速下樓。
火勢沖天起,普通綻放的火蓮花,釋放着巨大的熱量。
何不謂和敬長安看着都在指手畫腳的百姓,連忙出了店擡頭一看,連忙開始奔跑,蔣玉明也将錢直接放在桌子上,跟了過去。
人群太多,他們寸步難行,敬長安一咬牙,将半蹲下來,給何不謂和蔣玉明打了個招呼,二人連忙明白過來,快步上前,上了二樓,抓住跳起來的敬長安,三人在街道的牌樓上,拼命趕去。
可爲時晚矣,柏溫和金簪纓跟着其他百姓,一起救火,隻救下來了隔壁的鄰樓,稻城官司,化爲灰燼。
“怎麽會?怎麽會?”敬長安喘着粗氣道。
“你們沒事啊!太好了!”金簪纓以爲敬長安他們沒有出來,已經成了淚人,想找到能夠進去的地方,看到敬長安他們,連忙過來,笑着說道。
“柏溫呢?”敬長安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事情,詢問道。
“也在找地方呢!”金簪纓抹了一下眼淚說道。
“帶我去吧!”敬長安歎口氣,看了眼低頭不語的何不謂和蔣玉明說道。
金簪纓便帶着敬長安他們三個,從别的地方找到了在翻找東西的柏溫。
“你們沒事啊?太好了!我找到了這個東西!你們看一下!”柏溫喘了口氣,将東西遞給敬長安說道,還在不停地翻找,面前這堆還在冒煙的地方。
“這是什麽味?怎麽這麽難聞?”敬長安看了聞了聞,遞給金簪纓問道。
金簪纓也說不出來個什麽,便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祝融膏?”何不謂一眼就認出來了,立馬說道。
“這就解釋的通了!”蔣玉明從何不謂手裏接過東西說道。
“什麽意思?”柏溫實在找不到什麽東西了,站起身來看着蔣玉明說道。
“商國的特産!祝融膏,久燃不滅,遇水更兇!祝融也!”何不謂苦笑一聲道。
“商國人的東西!怎麽會來到夏國?”蔣玉明不解道。
“商墨兵器譜?不謂!那兩個人?就是?”敬長安猛的想起,那兩個眼睛顔色不一樣的人,逼問慶竹郎的話。
“他奶奶的!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一直想好好表現自己!”何不謂蹲在地上,氣的直撓頭道。
“你們遇見了?”蔣玉明看着兩個人的表情,立馬詢問道。
“你們看!”金簪纓擡頭看着煙飄的方向,突然看見長天苑也長起滔天大火,立馬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