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左封稱帝了!”墨聊從備道進山,跪在那個帶着面具,玩弄着手裏玉笛的男人說道
“他稱他的帝,我打我的江山,和我有什麽關系?”成惟覺吹了一下玉笛,冷笑一聲道。
“山主的意思是?”墨聊聽出一絲弦外之音說道。
“你去看着辦!還讓他們動手了!我就怕左封不稱帝!小心點!讓他們舉旗下山吧!”成惟覺伸手讓墨聊靠近一些,墨聊小心翼翼的靠近,成惟覺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從懷裏拿出一枚蛇頭硬币,輕輕放在墨迹的手上,笑着說道。
“是!”墨聊蒙黑紗的臉上帶有一絲滾燙,她努力掐着自己的腿,認真說道。
成惟覺微微點頭,便又開始把玩手裏的玉笛,不在理會墨聊。
墨聊慢慢退下,扶着備道的石壁,第一次笑了出來。特别開心的笑。
“小白!你說我是不是受路小乙的影響,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成惟覺依靠在石椅上,輕輕捏碎一塊石頭,丢在那個還在吃着草料的白駱駝詢問道。
白駱駝隻是擡頭看了看成惟覺,哼了一聲,自顧自的吃着草料。
“也對!他現在還在睡着!我即是我!”成惟覺笑的特别開心,他嘴上的獠牙已經長了出來,仿佛比原來的更加鋒利。
浩浩蕩蕩的莽山人,便下了山,墨聊帶隊,按照三不許,即不許殺百姓,不許不殺通軍,不許不宰起義軍,一路就往京都殺了過去。
卞将,宋之卿便帶着京都大軍,與之抗衡,宋之卿很少人知道,他其實是被賞的宋姓,原名姓張。不過他也樂意别人叫他吃裏扒外的宋氏敗類,名和利,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活着就是用來給左恩人當手中刀的,畢竟自己這條爛命,是左封犧牲了自己的愛妻換來的,他宋之卿到底有多恨,宋氏集團,從左封屠京城,他是怎麽将所有姓宋的人全部用錘砸成了碎肉,以及單騎去宋氏皇陵,全部挖了出來,鞭屍碎骨,就能夠看出來。隻是可憐了左廖,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母親究竟是怎麽沒的。隻知道自己去馱山的第二年,京城多了個卞通侯,京城少了一位自己的摯親。怎麽問自己的父親,都是被父親灌的伶仃大醉,第二天根本想不起,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個心結,一直深埋心底,帶進了土裏,沒人知道。
這一打,就是一個月,直到左廖回京稱帝,雙方才退兵,保全自己,莽山損失慘重,墨聊指揮失誤,直接斷送了莽山多年的心血,光招呼上去,報銷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多。
墨聊請罪,成惟覺閉門不見,墨聊想要尋死,成惟覺竟然悄無生息地過來制止了她,并說了句是奇怪的話。
“沙暴壓城,魚蝦另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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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長安和十個精挑細選的士兵,以及柏溫一起從奇怪城中午出發,往至尊山進發。
“黃宗旗能放你走嗎?”柏溫心有餘悸的問着一點都沒擔心樣子的敬長安詢問道。
“沒事!黃統軍扛着呢!咱們早去早回,怕什麽!”敬長安笑着說道,瞧着心情還不是一般的好。
“厲害!我要是這樣,你嫂子不活劈了我!還是沒過門好啊!還有些自由可談!”柏溫一想那個拿着擀面杖的愛妻,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苦笑一聲道。
“各有各的好處,我還羨慕你有一幫家人牽挂嘞!”敬長安扭頭看着馬匹速度慢了半拍的柏溫認真道。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你會胡人話嗎?或者舊番國的語言?我可是不會的!”柏溫看着堪輿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後詢問敬長安道。
“我不會啊!各位兄弟有會的嗎?”敬長安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連忙詢問後面的幾位騎馬的士兵道。
“放心吧!我們會的将軍!”其中一個腰間有兩把闆斧的絡腮胡子男人,拱手行禮,點了點頭道。
“那就好!那就好!”敬長安和柏溫同時呼了一口氣道。
幾個人便加快了趕路的速度,畢竟隔的不算太遠,日落西山之前能夠趕到友鄰的城池。
黃小嬌将自己那兩個變臉賊快的姊妹,好說歹說這才安撫回來,幾個人商量好了先去,黃燃衆那裏請安,再去好好詢問敬長安到底去幹了什麽,會這麽長時間沒有回蓼國。
黃小嬌也想問,可一見到他就失了魂,隻能将馮念慈和蘇茂當擋箭牌,自己在旁邊傾聽就好了,反正不是自己問的,敬長安也不會說她自己問題多,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一舉兩得。可就走了這一小段路,黃小嬌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黃燃衆看着六個城池分别報上來的統計,正在想着怎麽才能将這呈報寫的好看一些。隻聽外面說道。
“馮念慈蘇茂,拜見統軍大人!”
這才停下手裏的毛筆,心裏暗叫頭疼。
“怎麽把這事忘了!”黃燃衆小聲埋怨一句道。
“請!”黃燃衆深吸一口氣,連忙起身又說道。
“黃二伯好!”馮念慈和黃小嬌,以及躲在後面的蘇茂一起進了營帳,馮念慈恭敬行禮說道。
“蘇丫頭!你爹三天後派人帶你回去,自求多福吧!”黃燃衆欣慰地對這馮念慈點了點頭,指着後面隻露半個臉的小妮子蘇茂笑着說道。
“啊!黃二伯!可不能這樣啊!你可要救救我!”蘇茂一激靈,連忙跑到黃燃衆身邊,拉着他的手,可憐巴巴的看着黃燃衆,用哭腔說道。
“騙你的!讓你長長記性,這裏是家門外事事都要小心,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來!”
黃燃衆哈哈大笑,捏了捏蘇茂的耳朵,語重心長地說道。
“呼!知道了!給二伯請安!”蘇茂長呼一口氣,對着黃燃衆施了個萬福,笑嘻嘻的坐在旁邊擺放的椅子上,十分乖巧的坐着。
黃小嬌看到黃燃衆營帳後,一直挂着的旗子不見了,以及桌子上的一個錦盒,出了自己營帳,還特意瞄了一眼,馬場上敬長安的坐騎沒了,結合這麽多事情,心思缜密的黃小嬌,現在正盯着黃燃衆,想看看自己這個父親怎麽說。
黃燃衆感覺後背涼嗖嗖的,一看自己女兒現在正盯着自己,便擠出個笑臉問道。
“怎麽了嬌嬌?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他人呢!”黃小嬌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道。
“啥?誰啊?”黃燃衆裝傻反問道。
“敬長安人呢?您是不是又把他支出去了?爲什麽不讓我去?”
黃小嬌就知道黃燃衆會玩這一套,一跺腳,生氣的坐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蘇茂和馮念慈兩人中間。
“可他會說通國話,再說聖人發話讓……”黃燃衆傻笑解釋還沒說完就被黃小嬌打斷道
“恨死你了!臭爹爹!”黃小嬌歎了口氣,生氣道,心中有數,不想在聽黃燃衆解釋,便拉着馮念慈和蘇茂起身離開。
“這生出的女兒,心已經不在我這了!真是難受!”黃燃衆悻悻然,搓了搓手,回到自己書桌前,喃喃自語道。
肖槐捂着腦袋,從營帳裏艱難起身,心裏難受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出了營帳,看着楊三呆坐在一處土堆上,看着一面旗幟,顯得格外凄涼。
又看了眼周圍,已經沒有了屍體,心中有些疑問。
“難道這都是夢?”
“醒了?”楊三扭過頭看向肖槐詢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肖槐指了指楊三身後的大大小小的土堆詢問道。
“我騎馬趕往鄰縣,花了一百兩銀子,請的那些膽大的人,過來将人花了兩天時間,全部埋了!”楊三坐在土堆上,慘笑着說道。
“兩天?我睡了兩天?”肖槐隻覺得自己沒睡多久,多少有點驚訝道。
“那些狹刀人,還過來一趟,也幫忙着搬運屍體,我沒敢拒絕,畢竟我打不過他們!跪在地上看完的!他們臨走時,給了我左公懷裏一直沒有拿出來的玉佩,讓我親自交給左公父親。我叫不醒你,一直在等着!對了!這個土堆埋的是我的貼身衣物!楊三死過一次了!”
楊三撫摸着這個繡着左字旗幟,沒有表情的解釋道。
“誰無虎落平陽日,待我東山再起時!”肖槐大喝一聲,打了一套已經很久沒有練過的拳架,對着楊三伸出手,笑着說道。
“那就背魂十石,踏碎朋嵩!”楊三也覺得這樣也不是個辦法,連忙滑下土堆,抓住肖槐的手說道。
兩個人眼裏升起滔滔火焰,看着朋嵩山,騎馬分道揚镳。
朋嵩山頂,一個狼狽不堪的男子,跪在山頂上,雙手被鐵鏈拴住,拉在山頂便,讓他看着山腳下的兩人,離去。
“我還以爲他們倆再也起不來了呢!兵分兩路?是什麽意思?搬救兵嗎?”
老者從懷裏掏出一把瓜子,邊磕,邊把瓜子殼吐在那個嘴裏被塞了破布的男人頭上,笑着說道。
“忘了你不能說話!不語!把他嘴巴上的布扯下來!”老者沒有聽到回答,這才想起左廖沒法說話,便讓那個黑甲男人,将他嘴上破布扯下來又說道。
“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麽?宋氏的做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在愚忠,老東西!”左廖緩了很久,才能張口說話,用力力氣吼道。
“是啊!知道啊!可有些事,必須要做!有些事,非做不可!你連這點小事都扛不住!還想要稱帝嗎?”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
“什麽……”左廖還要說話,不語已經将左廖的嘴重新堵上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還有什麽來着?無所謂了!”老者笑着磕着瓜子,擺了擺手,不語便将左廖拖回了山頂上的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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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窩心死了!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怎麽聽都想孩子學話!”
拓客昌蹲在自家軍營裏,惱羞的直撓頭,來了快有半個月,愣是沒進城,幾次說話,他聽不懂你的,你聽不懂他的,說着說着雙方都氣不打一出來,拓客昌又有源王軍令,不可動武,急得隻撓頭,隻能任由通國百姓将自己這幾萬将士,拒之門外。
“草原的狼!狐耳傳來消息,一個來自蓼國的将軍已經趕過來幫助我們倆了!”
一個披着羊皮的半甲雙鷹羽毛貼在肩膀的男人,跪在拓客昌營帳面前,兩手交叉,做鷹展翅狀貼在胸口行禮道。
“沫脫!這是真的假的!又在耍我?”拓客昌,看着自己的副将,無奈說道。
“草原的狼!我怎麽可能會欺騙您啊!這是狐耳發的皮紙,你看一下!”沫脫一臉的無辜,将懷裏的一節皮紙,雙手遞給坐在地上的拓客昌解釋道。
這個披着狼皮的半甲壯漢,接過皮紙一看,果然是這樣,連忙起身哈哈大笑道。
“還是圖騰有辦法!真的困擾死我了!學夏文!我次次都是尾巴,這來到通國,他們說話更加聽不懂!字都是方方塊,也認不得。我猜圖騰又花錢了!”
“咱們明珠有的是錢,買他們不是手拿把攥?再等等吧!草原的狼!”沫脫也挑着眉毛,哈哈大笑道。
“羊兒!你去告訴弟兄們再等等!會有人來幫我們的!這幾天除了遊鳥,其他都可以好好休息!”拓客昌,一拍大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着說道。
“知道了!草原的狼!對了!我偷帶了羊奶釀!您渴不渴?”沫脫準備出去,突然想到什麽,扭頭詢問一聲道。
“先說事!後解渴!”拓客昌拍了拍自己胸口,臉上露出已經見到酒的饞相說道。
“明白了!草原的狼!”沫脫再次行禮,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