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曬太陽一坐便是一日,目之及,看出回憶,心念想,聆聽過往,歎息,皆是遺憾,淚滑落,原是悲傷。朋嵩地,已經遍地狼煙粗沙起,山口風扯,平原路濘,這樣也抵不住兩軍對峙。
是下山,殺出個黎明,是死守,等落霞歸,他不明白。它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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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左封已經稱帝,可分散在各地的起義軍們可不認他這個帝王,依舊我行我素,打自己的仗,什麽時候将自家這一畝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條,什麽時候在揮師向京,會會這個自私稱君的左皇帝,若是打的過,自己稱王豈不美哉,若是打不過,舉兵投降,能被編入左氏集團内,幫其安撫百姓,也能夠落個好下場,于情于理,都是個不錯的買賣。
左封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百廢待興,隻能堵住蓼夏兩國要進攻的口子,其他便寄托自己兒子左廖,自身運作,将這一籮筐的破損處好生修繕,反正罪人自己一人擔着就是。左廖還是太過于年輕,不好好曆練,遊曆通國山河,這能夠打下來的江山,守不守的住,隻能看左廖自己的本事了。
山上修士,将近九成沒有出山,一成也是那些毛毛躁躁之人,哪有太多本事,本事不行的也已經死的差不多了,玉林侯的修軍就是特别好的例子,沒打過幾次仗,口号喊的震天響,被左廖的軍師一場算計,全部歸了西,黃泉路上相互埋怨,吵吵嚷嚷,不明不白。
現在的京都開始回攏逃難的百姓,凝縣搖身一變成爲了新長客州的統府城,郭營玖一行人開始着手搭建新學府,由新皇帝牽頭,将國庫裏面的錢财全部散光,清官加以重用,還真是一片大好的發展趨勢。百姓口口相傳,消息傳布各個地方,有些人便開始坐不住了。有些人則活的更加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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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國第二川,朋嵩山,鏈接西北三川,東南五川,兵家必争之地,兩個最大起義軍相互對壘已經有段時間。
“童松子,你說那幫子喜歡披麻戴孝的混蛋爲什麽和我們過不去?”
董戊成手持一把鐵棍,對着身邊一個手裏拿着一把瓜子,一直磕個不停的小個子背錘行者疑問道。
“他們還說我們是黑布喪氣貨色嘞!我覺得沒有任何意思,但是咱們頭,讓我們天天在這沙石堆成的破牆上,和對面玩幹瞪眼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話?磕不嗑瓜子?吃一點少一點!”
這個長的歪瓜裂棗的小個子,拿手裏的瓜子殼,往那個嘴裏零碎特多的圓臉盤子男人就丢了過去,還從懷裏拿出一把瓜子詢問道。
“你這個歪脖子樹,每次都這樣,我不要臉的嗎?”董戊成怒氣沖沖的走過來,将手一捧接下童松子手裏的那把瓜子,隻顧自的開始往嘴裏放,他不同于别人,而是一放七八個直接嚼碎了,瓜子殼都不放過。一起進肚子,省得會被其他人說弄一地的瓜子皮。
對面的三萬兵馬,是來自夕縣的統姚起義軍,可以說是地痞無賴組成的一撮子炮灰隊伍。不過對自家百姓那是沒話說,除了占地盤,幫做農活,都是一頂一的高手,窮人家,哪有那麽多金錢,不幫忙做點事,一幫子人連吃飯都是問題,而童松子這幫兩萬多人,是整兒八經的通國退兵回來的人,受過訓練,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是不去和對面那些人,打仗,隻和這幫人磨時間,一問已經那個當了九年校尉的頭,他就說一句話,“人沒來!不能打!”
另一邊,急行軍的飛魚騎已經即将趕到朋嵩山,坐在主将位置上的便是現在的太子左廖,偏将肖槐,軍師楊三。
三人一直沒有回京都,對于封軍派來的一個穿着杏花官服的男人,帶來的兩個冊封卷,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後來跟上的兩萬遊弩将,讓三個人高興了足有兩天沒有睡着覺,畢竟是數一數二的真家夥,他們自己拉扯大的軍隊,老兵特别珍貴,新加入的士兵,還在在路上邊走邊訓,不然下一次打仗,可能上去就是被當炮灰使的,得不償失,有了這種遊弩将就不同了,可以讓那些新加進來的人學習弓箭,能拔膿就是好膏藥,往天上射箭,這個并不是太難,不過缺乏太多主将一直都是左廖心裏的一道坎,拜訪了很多山門,都是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