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
司馬淇淇一臉疑惑地看着文然,方傲欽此時也看着文然,等着文然給出答案。
文然再次要來紙跟筆,緩緩說道:“如果說,分裂人格跟主人格是像江河對應大海,每個分裂的人格它們的記憶就慢慢彙聚到大海中,那麽分裂人格跟融合人格就是這個樣子。分裂人格如同江河進入到融合人格裏面,而融合人格在外界的刺激下,又會形成人格分裂,就如同江水進入了湖泊之後,湖泊又流向了江水。”
文然在紙上畫了一個循環的圖樣,幾條分流進入一個圓形湖泊,然後再跟之前的分流聯系起來。
司馬淇淇微微笑了笑接着問道:“那麽如果我的當事人也擁有了融合人格,她會不會出現上次庭審的情況?”
司馬淇淇話音剛落,方傲欽連忙站起來說道:“反對,法官閣下,辯方律師故意誤導法庭以及陪審員,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辯方律師剛剛的問題是有誤導陪審員,甚至是引導證人思考被告是不是有融合人格這種可能性,企圖讓案件審理過程中存在難以解釋的疑點。”
祁年聽到方傲欽的反對理由,的确,之前司馬淇淇問的問題祁年都沒有看出端倪,這司馬淇淇話鋒一轉直接将融合人格跟被告的行爲聯系在一起,資料上也沒有表明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這不是給案件審理增加難度。更主要的是,陪審員都是普通人,他們在聽到這些話語後,讓他們不思考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案件審理結果就因爲司馬淇淇的這句話,導緻不同的走向。
祁年一臉嚴肅地看着司馬淇淇問道:“辯方律師,你剛剛陳述的觀點,有無證據可以證明?”
司馬淇淇聳了聳肩,緩緩說道:“很遺憾,法官閣下,剛剛的觀點隻是我個人猜測,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存在融合人格。”
“辯方律師,你剛剛就一個連你都沒有證據證明的觀點向證人提問,你應該知道證人的回答很有可能影響本庭對案件的審理,而你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辯方律師,你不會打算以法律條文中考慮不全之處爲你的當事人脫罪吧。”
祁年表情不是很好看,司馬淇淇見祁年準備宣布剛剛方傲欽的反對結果,連忙說道:“法官閣下,請等一等,我的确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出現融合人格的現象。但是法官閣下,我想呈堂三起命案的相關資料進行說明,請法官閣下批準。”
祁年聽到司馬淇淇這麽說,也給了司馬淇淇一次解釋的機會。
司馬淇淇沖着祁年禮貌地鞠了一躬。
司馬淇淇拿起案件資料,開始慢慢陳述起來,等司馬淇淇把三宗命案的内容陳述完,祁年一臉疑惑地看着司馬淇淇問道:“辯方律師,三名死者是被怎樣殺害的,我們手上都有資料,也都知道,不用你在法庭上再次陳述。”
司馬淇淇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法官閣下,我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三名死者是被怎樣殘忍殺害的,檢控官認爲我的當事人手段兇殘,我也在找各種理由爲我當事人的行爲進行辯解,但是後來我重新審閱相關資料,我發現,我們當時的出發點都是錯誤的。請各位看第一宗命案中,法醫解剖報告顯示,死者聶清,渾身多處骨折,骨折時間跨度長達三十分鍾。”
祁年一臉疑惑地看着司馬淇淇說道:“當時警方在資料中提到認爲被告是一個極端殘忍且變态的犯人,這有什麽問題嗎?”
“有,法官閣下。當時我們都關注的是死者被什麽殺死的,死前遭受了什麽,但是我們沒有去想,這些傷口代表着什麽,我們主觀地去想我的當事人也就是本案的被告對死者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但是我們卻沒有注意到死者最早的傷口在哪裏。”
祁年跟方傲欽聽到司馬淇淇這麽說,都翻動自己面前第一宗命案的資料,兩人眉毛都輕微上揚,司馬淇淇緩緩說道:“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死者生前骨折的傷痕時間跨度長達三十分鍾,警方給的理由是我當事人在享受虐殺帶來的快感,但是請各位仔細看看第一名死者聶清的傷痕,根據法醫給出的解剖報告,最早的傷痕是出現在腿部,這可以認爲是我當事人防止死者逃跑,接下來較早期的傷痕大多集中在手掌位置以及非緻命的部位,這些位置大家注意到一個細節沒有,那就是不管這些位置受了多麽嚴重的傷,都不會影響第一死者說話能力。”
祁年跟方傲欽聽到司馬淇淇的話語,兩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着司馬淇淇。如果真按照司馬淇淇這麽說的話,那麽之前做的一切恐怕都走錯了方向。兩人都是資深的法律工作者,司馬淇淇說的這番話給他們的沖擊自然比法庭上其他人受到的沖擊要大。
兩人呆呆地看着司馬淇淇,司馬淇淇看到祁年跟方傲欽的反應知道這一次的庭審,勝利的天平是偏向她的。法庭上其他人還一臉茫然地看着司馬淇淇,等待司馬淇淇進行解釋。
司馬淇淇緩緩說道:“法官閣下,之前資料中對我當事人說的是極度殘忍,不尊重生命的罪犯,但是在我重新審閱資料後,我認爲我當事人其實是在拷問第一名死者,想從死者口中得到一些資料,至于是什麽資料,我們不得而知。這是第一名死者,第二名死者大家都知道是被鐵簽以緻内出血死亡的,可是我們又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第二名死者還是活着的,真正的死因是醫護人員在救治過成中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其中的鐵簽,導緻鐵簽移位,才讓死者内出血死亡的。”
祁年跟方傲欽聽到司馬淇淇這麽說,都重新翻閱資料,兩人都面色凝重,司馬淇淇此時看着文然緩緩問道:“證人,那麽請你告訴我,你認爲我當事人三個人格裏面有沒有哪一個人格能做到剛剛我說的兩宗命案的那種手法?”
文然聽到司馬淇淇的問題想了想,緩緩說道:“在被告的三個人格中,應該沒有哪個人格能做到這兩起命案中的手法。第一起命案,看似手段兇殘,但是行兇者應該是極度冷靜,冷靜到就算聽到慘叫聲都不會有一絲動搖。如果是一種虐殺行爲的話,也不可能時間跨度在三十分鍾。被告中雖然有一個人格很理性,但是,在調查過程中我發現被告那個理性的人格并不存在暴力傾向,理性到就算跟别人發生争吵,也隻是找理由講道理。”
司馬淇淇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麽第二宗命案呢?”
“第二宗命案更不可能,我聽剛剛有關第二起命案的陳述,也就是說,被告很精密地用鐵簽插進人體,但是避開了主要器官甚至主動脈,這不是一種運氣,這應該是需要很強的醫學知識才能做到的。被告三種人格中,理性的人格智商最高,但是也沒有達到能夠完成第二起命案的醫學水平。”
“那麽會不會有第四個人格能夠達到相關的醫學水平呢?”
司馬淇淇看着文然問道。
方傲欽本來想反對,但是現在方傲欽也想知道,因此忍住。
文然聽到司馬淇淇的問題,想了想說道:“這種情況有的。在很多病例裏面,病人是不會遊泳的,但是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不禁水性好,還能潛水。還有比如說有些病人因爲受傷殘疾,但是分裂出來的人格卻是一個正常人。而且分裂的人格有些時候連性别都會發生轉變。因此你問我會不會分裂出一個高智商的人格,或者融合人格後變成一個高智商的新人格,我個人認爲是有可能的。”
司馬淇淇微微笑了笑看着法官說道:“法官閣下,根據證人所說,我當事人現在三種人格都不可能完成這些案件,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我的當事人可能還有第四種人格,隻是還沒發現。也許這第四個人格就是我當事人的融合人格,由于我當事人從十歲開始有人關心有人疼,可能那些分裂保護身體的人格沒有用處,逐漸融合成新的人格,但是由于受到刺激,融合人格又重新分裂,當犯了罪後,我的當事人情緒得到穩定,在分裂人格慢慢轉化爲融合人格的過程中,它們的記憶互享,因此才有了之前庭審過程中檢控官提供的證據内容。法官閣下,我陳述完畢。”
方傲欽拍了拍手,對司馬淇淇這次的庭審表現感到驚歎,驚歎司馬淇淇居然能找到這樣的突破口。
方傲欽表示并沒有問題詢問文然,文然離開了證人席。
祁年看着方傲欽,等待方傲欽如何接招,方傲欽站起來看着祁年跟八位陪審員說道。
“各位,剛剛辯方律師提出有可能是融合人格跟分裂人格的記憶共享導緻我方在上一次庭審中出現了誤導大家的證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辯方律師沒有拿出直接證據。但是辯方律師提到三起命案的犯案并不是一種殘忍好殺,那麽在這裏我想請問辯方律師一個問題,被告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辯方律師剛剛提到一個猜測,拷問,那麽被告拷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