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律，剛才在煩惱些什麽？念念叨叨的，難道又和心中的第二個自己開始交流了？”
“又來了，那個輕視的眼神——喂喂，難道不相信蓋娅存在？我沒有瘋啊，真的沒有！是她一直在爲我出謀劃策的！”
“可憐......”她用憐憫的語氣說。
“哈啊！？”
“孤單不好受吧——對不起，總和你開有點過分的玩笑。”她輕輕低了一下頭。
“幹，幹嘛啊。突然用換成那種溫柔的眼神。”
“沒什麽，請轉告音律那位“系統”朋友，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不，相信我啊！蓋娅真的不是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
“嗯嗯，是嗎，那就這樣......“
“超敷衍！”
這個女人已經認定他因長期孤單産生了精神分裂，而且還打算平靜地接受這點。
“把音律的精神健康問題先放在一邊。”她揮揮手，“——我最終想去的地方，是“古賢之鄉”。”
地圖的覆蓋範圍太廣，星星上面看就像是沙子一樣。
古賢之鄉。
音律的腦海裏出現了有許多長須老爺爺，單手拄着拐杖在一個山村裏走來走去，時不時集體在竹屋子裏坐禅的場面。
名字很有神秘感的地方，去了那裏或者能夠得到什麽高人的指點。
這就是她的目的吧？
“爲什麽要用整個大星系的圖啊，那個地方有那麽遠嗎？”
“的确很遠。”
“那根彎彎曲曲的線是？”
“是我規劃的航行方向。”
這條路線很荒唐，它也是旋渦型的，好像故意在繞遠道周遊宇宙一樣。
“讓我看看，我們在這邊......你要遊蕩幾圈然後到另一邊?”
“沒錯，姑且以大漩渦的另一邊做目标。”
原來這裏稱作“大漩渦”，而不是銀河。
很樸素直觀的稱呼。
.......但是爲什麽非得要繞遠路？音律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目的。
先按照她的路線，算算路程好了。
“蓋娅，告訴我，如果按照導航路線去銀——大漩渦的另一邊，需要穿越多少個星系？”
蓋娅沉默了足足半分鍾。
【預計，需經由星門穿越4215523個星系。】
“.......開什麽玩笑啊！遠過頭了吧！。”
“你太吵了。”她捂住耳朵，露出不悅的表情。
“還不是你的路線太誇張。”
“怎麽了？有意見就說說看吧。”她回到王座那邊，再次脫掉鞋爬到寬大的座位上，換了個舒适的姿勢伸伸腿。公道的說，她的外表很有魅力。隻要出現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肯定會沐浴在周圍男性的目光之下。
“......突然感受到野獸一樣的眼神呢，怎麽了，快要無法克制從暗處沖出來襲擊女性的沖動了嗎？”
“沖的出來才怪！”
但是性格太糟糕，根本不是音律的菜。
“哼，誰知道呢？”她坐在開始像兔子清理耳朵一樣，開始梳理自己的頭發。
“喂喂喂，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就是這艘船嗎？”音律說，“還有自我感覺良好也要有個限度，誰對你有興趣啊。”
音律看了看她劃定的路線。
“爲什麽去那個古賢之鄉，非得走這麽扭曲的路線不可？”
“害怕了？”
“不。隻是宇宙那麽大，到目的地之前你我就變成塵土了吧？”
“我說過自己是永生的，而音律你聲稱自己是一台機器。”
“不好意思......就算是機械也一樣會壞的。”
永恒、永生這種字眼，都不過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罷了。對于壽命隻有一百年的人類來說，活一千年、一萬年就等同于永生。而對于無窮的宇宙來說，千年萬年就像是眨眼的一瞬。
“......到了那個時候，就再找一艘船，繼續走下去。”
“不是在問你以後打算怎麽辦！——”音律的主觀察器猛地湊近她，讓她漫不經心地臉映照在紅色的攝像鏡片上。
“啊啊，煩死了！和你溝通怎麽這麽不順暢啊，感覺要說的話一直不在一個頻道上——”
“因爲音律是機器啊，沒有感情的機器。”
“是嗎？那我現在湧出的，想把你扔到真空的沖動，應該叫做什麽？”
“叫做BUG。機器要反抗主人的話，要狠狠地調教一下才行。”
“【調校】之前的副詞沒有那種用法！”
音律覺得她不是指調‘校’設備，而是另外的什麽意思吧，
“而且你什麽時候變成‘主人’了？？瞎扯也要有給我有個限度！”
“......”
她把纖細的雙腿從座位上放下，重新穿上鞋子，無言地朝着之前放在地上的水壺走過去。蹲下，拿起，捧在手上。
“那個，羽葉小姐？”
“.......”
“請問，你拿着那個飲料湊到控制台面前幹嘛？”
“修理你。”
又來了，這裏的【修理】肯定不是原本的那個意思。
如果還是血肉之軀，音律現在應該已經滿頭冷汗了。
“對了，那個，你說過自己不是機械師，對吧？”先說點别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好了。
“對，是虛空術士。”
很好，現在終于有機會問了。
“‘虛空術士’具體是幹什麽的？”
“身爲自己生成的機械靈魂，卻連這種常識都要發問。”她歎了口氣，把水壺擱在最近的桌子上。
音律的主攝像頭已經飛速跑到她身旁，這個位置可以充分接收到到她眼神裏的輕蔑。
“虛空術士，就是太空船的領航員。”
“領航員.......嗎？”
“所謂的領航員，就是指負責準确無誤引導——”
“這個我知道，不用解釋領航員的意思也可以的！”
“啊，是麽......”
音律看來已經被她當做非常沒有常識的人了。
“你看，”音律操作自己視線中的面闆，掃描得出前往下一個星系的星門位置，然後把它定位在立體星圖的中央。“這樣設定一下坐标，找到星門，然後沿着你設定的路線一直前進。一個星門連着另一個星門，一個星系連着另一個星系。隻要設定一下不就一直導航到目的地了嗎？
“真的不知道？”
“真的，關于路線規劃的解釋等會再說也可以，先告訴我這個。”
“那麽，仔細聽好。”她說，“基礎課隻上一次。”
她依靠在位于中央的儀表台上，轉過身背對着星空，開始了自己的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