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無人的戰艦。”她說，“就連這裏也是，每個人都到哪裏去了？”
“這個麽......先别管這些了。”首先，音律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明。還有，自我介紹應該從外來人開始才對。
“你是誰？爲什麽在這兒？”
“我，一個不久之前失去全部财産的流浪女機械師。”
“.......真的嗎？”
走上艦長王座，現在正單手輕撫着王座扶手的年輕女孩子，怎麽看也不像‘機械師’，更像女高中生。
她有着亞洲人的面孔，但膚色蒼白如紙，下巴尖尖，看起來有些消瘦。以天天和重型設備與機械打交道的機械師來說，怎麽看這副身子骨都不夠強壯。
“現在輪到我提問，你叫什麽名字？”
“音律。”這是蓋娅告訴他的，他也從來不願意去懷疑。
“那麽，音律，謝謝你從那些獸人手裏救了我。”
“不客氣——我很好奇太空裏爲什麽會出現獸人，難道這些種族都進入太空了？””
“當然了，爲什麽你會那麽驚訝？不但有獸人，宇宙裏還有數不清的其他種族。”
“獸人很邪惡嗎？讓人讨厭嗎？是不是很好色？”這些成見深深地印在音律的腦海裏，就算重生了一次也沒忘。說到獸人，他就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些東西。呃，怎麽說呢，在那些‘作品’裏獸人喜歡欺淩女性，特别是以成爲騎士爲目标的那些女孩子。
“是哦，邪惡、讨厭而且很好色，和人類的男人也沒什麽區别。”
“不要放這種地圖炮啦，又不是每個人都這樣。”音律雖然身體化爲了戰艦，但認爲自己仍然是百分之一百二的純鋼鐵硬漢。“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打算繼續旅行，可是船毀了。”她眯起眼睛四處看了看，突然按住裙角，“爲什麽不光明正大的到這裏來和我說話呢？難道正在偷——”
“沒有！誰會做那種事啊！”這可是天大的誤會，音律願意以自己的人品保證，他絕對沒有動用那個設置在指揮座之下的副攝像頭，絕對沒動過之那個念頭。
“隻是我有點特殊情況，我們不能直接面對面，抱歉。”
室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修複結束，艦艏、側部裝甲恢複，全系統正常化。】
令我感到有些親切的機械女聲打破了僵局。
“謝謝，蓋娅。”
“嗯？你叫我什麽？”那個女孩子歪了歪頭，“蓋娅？是個很美的名字，但不是我的。”
“啊，對不起，剛才是在和我的輔助系統說話——你沒聽到她的聲音嗎？”
“除了你唐突的道謝以外?沒有。”
【本系統直接與音律相連，并未通過實體語音進行過對話。】
“啊......原來如此。”所以她的聲音永遠那麽清晰。
“奇怪的人。”長發少女已經坐在王座上，将一隻腿交疊在另一條腿上。“現在已經失去了船，太空旅行已經不可能了。音律先生就把我随便扔在哪個太空港或者空間站，然後和你的‘輔助系統’一起離開，這樣可以嗎？”
“當然——就這麽辦！”音律馬上回答，“蓋娅，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她說的那種地方？”
【遵命，正在匹配最佳地點。】
“......給我稍等一下。”她從艦長王座上跳下伸直手臂，帶着一絲不滿的眼神指着大屏幕的方向。她應該以爲音律正通過那邊在看他。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主動一點，邀請無助的少女一起旅行麽？”
“诶？”
“如果拜托的态度夠誠懇，我會答應的。”她晃了晃腿，右手的食指彎成勾型，放到正在微笑的嘴唇上。
“啊，對不起，其實不用的。”
“什——”她失去平衡，上半身在座位上朝前晃了一下。
因爲啊......音律覺得當戰艦超棒，甚至還可以進化。相比之下有沒有美女相伴，并不那麽要緊。
接下來的時間，他打算集中于設法讓自己變得更猛更強。
“蓋娅，導航就拜托了，找個地方把這位小姐放下去就好。現在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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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載時鍾走了兩個小時後，音律追随者蓋娅的引導，穿越星門來到了另一個星系。
在這個星系裏有一顆表面全部海洋覆蓋的藍色星球，它的軌道上漂浮着一座大型設施。
這座大型設施的中心是一個不斷旋轉的粗大軸心，就像樹的軀幹。‘樹杈’朝着不同的方向伸出，末端連接着一個個被全透明護罩所包圍的圓形巨大房間。
【農業殖民地，從種植到烘焙食物全部由機器人完成。】
蓋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
“我明白了，所以這裏這麽冷清。”
音律把視線切換到艦橋内，誰也不在。那個現在都沒報上名字的少女，不知道跑到了哪裏。
“總之先去停靠，蓋娅，引導就拜托了。”
【遵命。】
“哇......真是不得了。”當他靠近這座空間站的空港時，才意識到每一個圓形艙室都大的誇張。自己分明也有一百多米長，卻像大魚缸面前的小金魚一樣。在閃爍着綠光的标記位置停好後，港口向着音律的船體伸出了一條細長的方形管道。
“這是.......輸送補給用的管道嗎？”
【不，這是人行通道。事先向碼頭控制電腦申請了許可，目前位于船員食堂的那位女性，可以登上港口，并與負責人員見面。】
把她放在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音律覺得稍微有點擔心。
“問問本人的意見好了。”
音律切換到船員食堂，看到她坐在空蕩蕩的餐桌中間，兩手托着腮正在發呆。
這裏整潔如新，金屬制的桌子和餐台都閃閃發亮，不是因爲受到精細的打掃和保養，而是根本就沒用過。
音律對自己身體的内部知道的很少，這裏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觀察食堂。
“那個，港口已經到了。”他向她搭話。
“......我不走。”
“啊？”音律一下字沒有搞清是怎麽回事。
“爲什麽直到現在都不肯露臉？”她轉過身，皺着眉頭看着身後空蕩蕩地走廊。
“我不會離開，除非你出來把我送出去。”
真是難應付的女人啊。沒辦法了，音律隻能說實話。
“我真的辦不到。”
“什麽辦不到？”
“沒辦法站在你面前，”音律說，“因爲我的身體就是這艘船，引擎就是我的腿，懂了嗎？”
“是船型AI嗎？”她從桌子上站起來，眼神裏閃着奇妙的光芒。“機械之魂？我從來沒見過可以對話自由對話的......“
“不好意思，你轉過身自己在嘀咕什麽呢.......”
“直到剛才，我以爲你隻是個過度羞澀的男人。”
“不，我沒有哪方面的心理問題。”音律又不是第一次參加幼兒園活動，不好意思做自我介紹的那種小朋友。
“區區一台機器，居然還想趕我出去——差一點就被你騙過了。”
“不不不，就算是機器也可以請你出去，以爲這裏是誰的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