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根本沒想到自己隻是随口一說，竟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成爲衆矢之的。尤其在看到趙四青紅交替的臉色後，更是急出一身冷汗，于是趕緊解釋道：“各位，我就是随口一說，别當真别當真！”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很容易引起誤會的”人群中有人繼續說了一句。
“是是是，主要是太熱了，有些急躁。”
…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李天賠笑道歉的模樣，趙四心裏難受到了極點！他發誓，這是他迄今爲止遇見的最憋屈的遭遇。完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僅沒有達成預想的目标，還稀裏糊塗将自己困在了此地，想走都難。
更可氣的是，那個餐館老闆從始至終都沒有出來說過一句話，露過一次面，仿佛所有事情都置身事外，看着自己如小醜般原地表演。
嘩啦啦..
恰在此時，人群外傳來卷簾門關閉聲音，他擡頭一開，隻見那名膚色黝黑的餐館老闆悠閑的朝着美食街街口方向走去。
“陳老闆，出去呀？”有人笑着打招呼。
“嗯，出去辦點事情。”青年回以一笑。
“需要幫忙嗎？”有人熱情的問道。
“不用，自己能搞定。”青年擺了擺手。
“那晚上會照常營業嗎？”又有人開口。
“隻要通氣，肯定營業的。”青年說完，點上一支煙，自顧自的離開了。
趙四聽着雙方的談話心頭不是滋味，與對自己等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同，這群人在與那名青年說話時，明顯帶着一份敬意。
甚至若沒感覺錯的話，當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充滿期待，可當青年給出不确定的回答後，那些期待的眼神又不自覺多了一抹失落！
爲什麽？他們在期待什麽？又在失落什麽？
“陳老闆的意思是晚上什麽時候營業還不能确定？”
“估計是吧。唉，好不容易盼到餐館提升了上菜速度與每日份量，結果卻來了個‘停氣’，煩死我了。”
“兄弟别煩，大家的心情和你一樣。”
“可不是麽，我今天看見群裏有人在說陳老闆會推出新的菜品，所以還專門和部門經理請了個假，提前下班趕過來的！”
“你這不算什麽，剛才眼看就要排到我了！”
“你們誰都沒有我慘，我不會告訴你們，剛才陳老闆最後一鍋未出鍋的酸菜魚裏面就有我的份。懂我的意思吧？”
“哈哈哈..”
…
趙四等人并不傻，一聽便聽出這些人話裏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若非‘停氣’，根本不會有人過來自己這邊吃飯，即便是半價誘惑，可能性也極低。
而更讓趙四難以接受的是，這群‘唉聲歎氣’的客人中，還有不少人正吃着自己烹饪出來的食物！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被自己的手藝吸引！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自己好像已經敗了！
趙四突然覺得雙手失去了力量，連炒勺都險些握不穩。這一發現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尤其想到自己針對餐館所做出的一些挑釁行爲，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更可笑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餐館老闆無關！對方沒有發表聲明，沒有過來争論不休，甚至都沒有被挑釁後的生氣模樣！
是害怕嗎？顯然不是，别人這是不屑，是不以爲然，以及某種程度上對自身手藝的極度自信！
“小兄弟，這家餐館的食物..真有那麽好吃嗎？”趙四在心裏掙紮了很久，才咬牙問出這句最不想提及的話，因爲這代表自己已經變相接受了事實。
衆人停下了各自的抱怨，齊齊轉頭看向趙四，那些視線中有驕傲、有疑惑、更有一抹淡淡的幸災樂禍。
坦率講，他們都是明白人，早就看出這幫人半價出售套飯的目的。若非整條美食街停氣，他們根本不會過來光顧，就算再便宜，也不會。
這是屬于‘美食江湖’的驕傲。
當然了，盡管最終還是站在了攤位前，但真實目的不過是想來找機會挖苦一聲，諷刺兩句，順便幫陳老闆出口氣而已。
這是自發的，無需任何人組織。
隻可惜，在嘗過味道之後，許多人都放棄了這種想法，因爲雙方烹饪的食物味道相差之大，連諷刺都顯得多餘。
“好不好吃我們說了都不算，畢竟每個人對美食的判定并不相同。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自己嘗嘗。”曾今被‘秘制牛肉醬’教訓過的雷蒙說道，“不過，你可得提前排隊，因爲去晚了，可能連排隊都沒用。”
“謝謝，我知道了。”趙四深吸口氣，不在說話，默默的給衆人炒菜，哪怕上衣完全全被汗水濕透了。
說來有些奇怪，如果換作以前，李天肯定會爲自己最敬重的四哥打抱不平，但這一次沒有。他已經感受到那個男人的挫敗感，于是默默關閉攝像機，撸起袖子幫忙打雜。
“但願這場鬧劇快點結束吧。”他想。
……
從餐館出來後，陳沖先在一家大型超市裏買了一張單人床并注明了送貨地址後，又在手機營業廳買了一部相對便宜的手機。這部手機當然是爲冰屍準備的，方便聯系。
值得一提的是，趙四雖然沒有和陳沖對話，但有一點沒有猜錯，那就是陳沖的确沒把他放在心上。
“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叫做王浩的人，而這個趙四，應該是被其當槍使了。”
陳沖站在體育大學門口，跟着一幫返校的學生混了進去。
白天的體育大學比晚上熱鬧太多了，形形色色的學生往來不斷，充滿活力與青春氣息。
“長期與油煙打交道，都快忘了自己其實比這些大學生大不了幾歲。”
陳沖自嘲一笑，循着記憶中的線路再次前往遊泳館。路過那片人工湖時，湖間有清風拂面，驅散了熾熱氣息，那一顆顆粗壯的柳樹飄蕩着書香之氣。
湖與柳樹，藍天白雲，就像一幅絕美的油畫，安撫着學生們躁動的青春。
“難以想象，這麽美麗的地方到了晚上之後，會變得鬼氣森森。”陳沖聯想到羅茜那副令人發怵的形象，就算站在陽光下，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希望今天之後不會再有交集！”他深吸口氣，朝着遊泳館靠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