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四壁和地闆上的靈石被抽走靈氣,一個接着一個的爆裂,化成飛灰。林冼的身子也恢複到了正常人的模樣。他的生命氣息也急速充盈起來。但被那枚繭吸走的,也更多。
恢複了一定力量的林冼打算舍命一搏,希望能夠沖破那寒氣的包裹,拜托那股吸扯之力。隻見他大吼一聲,雙掌猛地向前一推,身子借勢向後退去。
即使他的身體依然飄在了半空,即使他的雙掌已經與那銀繭有了三尺多的距離。但,這樣,仍舊無用。那股吸扯之力詭異,似乎無法擺脫。磅礴的生命氣息沿着林冼的雙臂,汩汩注入繭内。四周那濃郁至極的靈氣在極力維持林冼的生機。但随着越來越多的靈石爆裂破碎,成爲飛灰,其補充的生機已然跟不上流失的速度。林冼剛剛恢複正常的身體,又在急速的幹癟。他的容貌再次從年輕化作老态。最終竟然滿頭白發剝落,肌膚松弛的包裹着骨頭。直至最後,整個藥房的靈石全部化作了齑粉。林冼的最後一絲生機也被吸走。他像一灘枯骨一般,掉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凹陷的眸子内,扔帶着恐懼,帶着憤恨,帶着不甘。
吸入了大量的生機,那繭内燃起了蓬勃的生命迹象。不斷有黑色的物質從表皮溢出,在繭身外形成一層厚厚的粘稠的殼。
數個時辰之後,那繭由之前被刺破的口子處開始出現了裂痕,四周已經硬化的黑色雜質外殼紛紛碎裂,最終繭身一分爲二。其内,方文仍舊盤膝打坐,他的肌膚晶瑩,如同剛出生的嬰兒,白嫩光亮。他猛的吸了口氣,意識重新浮現在腦海。他不知道這一切的經過,隻知道自己在運功抵禦那些毒性。他翻身站起,竟然感覺自己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輕盈無比。
“是混元乾坤法!第二重竟然已經圓滿!”方文稍稍運轉功法,就有驚喜的發現。他擡起左手,手背上面一塊蝴蝶的印記逐漸勾勒出來。雖然還很模糊,但已能分辨出大體的輪廓。
“不管是那套功法,還是這銀絲寶貝,總之要多謝你們。這一次,我方文又活了下來。不過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怎麽不見有人來呢?”
方文覺得奇怪。但他哪裏知道,林冼性情古怪,府上的下人們一個個都不敢接近他,生怕那句話惹怒了林冼,被拿去試藥。他的藥房,也經常會出現很大的動靜,可誰也不敢上前過問。
方文沒有想太多,他必須盡快離開。可他剛要動身,卻發現地上竟然丢着一把紅柄彎刀。林冼的東西,好不過奇毒之物。方文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好。又打開子母螭龍瓶,差不多将林冼丹房内凡是看上去值錢的東西統統收走。
最後,甚至包裹在紫袍之下的林冼的屍體,也差點被方文收進子母螭龍瓶内。脫下那套紫袍,披在自己身上,方文打定了主意,要大搖大擺的走出林府了。
他做好了稍有差池,馬上借助遁天羅盤離開的準備。但事實出乎方文的預料。他即使一時間找不到路,在林府繞了好半天,碰到了許多下人和侍衛,可竟然沒有一個察覺。夜幕之下,一見紫袍出現,所有人都是立刻低頭請安,連半個字都不敢問一句。
“呵呵,天作孽尚可爲,自作孽不可活。林冼啊林冼,你這就叫自作自受了吧。”
隻不過方文不知道的是,就在林冼從丹爐中取出那柄彎刀的時候,在另外一間煙雲缭繞的丹房内,一個秃頭白髯老者正在煉丹。他的身旁赫然擺放着七個丹爐,形式各異,大小不同。突然,其中一個較小的黑紅相間的丹爐内一陣嗡鳴,爐身震顫,爐火澎湃,仿佛要破爐而出一般。
“咦?林冼那小崽子,竟然敢私自動我的靈器!”老者眼中帶着一絲不悅。随口吩咐身旁一個童子道:“去,你那未入門的小師弟恐怕又惹禍了。你這就去警告他一番,再不聽我教誨,就把寶器收回。”
“是!”那童子臨命而去。
可是很快,剛剛那丹爐竟然嘭的一聲,爐身爆出了無數道裂紋,爐火騰空而起,瞬間飛離了丹爐。老者大吃一驚,縱身一躍,施展非凡道法,将那丹火再一次收服,但仍舊有部分丹火逃出了丹房,消失在茫茫天際。
老者重新找了一個丹爐将丹火封印。随後滿臉怒火,恨恨的叫嚷:“混賬!混賬!竟然殺了林冼,壞了我的好事!等我把寶器追回,再找你算賬!”
老者長袖一揮,一團團爐火于半空中燃起,在那火焰之内,依稀的可以看到一個人。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卻可以清晰的看到此人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塊忽隐忽現的蝴蝶印記,散發着微不可查的絲絲寒氣。
“冰魄銀絲!仙靈宗!”老者口中輕吐這幾個字,随後眼中露出了陣陣兇光。
林冼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楓楠國的都城臨淄,林家祖宅之内,廟堂之中,代表林冼的一塊命牌,“嘭”的一聲,随之碎裂。
“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管家匆匆忙忙的拿着碎裂的命牌,來到林家老爺子的近前:“老爺,大事不好了,六公子的命牌,它,它,它碎了。。。。”
“啊!什麽時候?”廳堂内一個老者正在擦拭着一把寶劍。這老者是林家老爺子,林冼之父,林繼州。聞聽林冼的死訊,林繼州那斑白的頭發有幾根悄然垂落。
“就在剛才!”管家難掩悲痛,哽咽的說道:“一定是王爺府的人!是他們害死了六公子。前些日子聽說大梁城西關鎮撫使黃衛忠的修爲又有精進,西關之地,能夠傷的了六公子的,也就隻有他姓黃的一人了。”
林繼州輕輕的将手中寶劍放下,一隻手扶在桌案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讓老四和老八去大梁一趟,把老六的屍體帶回來,叮囑他們,如果查到此事與王爺府的人有關,不可擅自主張,務必回來禀報,再作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