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把小姑娘氣樂了,撇了撇嘴說道:“東望山三聖宗的名号,你都沒聽說過麽?!還真是個呆子。我告訴你,東望山上的三聖宗可是延續了近萬年的修真門派。不知道有多少求仙問道之人做夢都想着能拜入三聖宗門下呢。你要是有這個仙緣,不妨也去試試。從這裏向東,進了楓楠國,走大梁,到都城臨淄,再向南就到了。”
一路之上,方文一直都在琢磨,魔焰心經屬于魔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施展。混元乾坤法僅能強化肉身,而且修煉太難,所以也有些局限。若是能學習一些所謂的正派功法就好了。眼下正在發愁到哪裏去找什麽仙道宗門,今日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一個。
“三聖宗麽?近萬年的大門派?如若真有她說的那麽厲害,那我倒是非去不可了。”
正在方文思忖間,小姑娘說完話,已經轉身離開。眼看她已經轉過了廊道,方文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想到還沒問她的名字,于是趕忙跟過去,可那小姑娘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對面單間裏的老頭也離開了。
“好奇怪的兩個人。”方文怔怔的看着空空的屋子和桌子上簡單的兩道小菜,心想:“他們對我這個陌生人倒是大方得很,自己卻吃的這麽簡單。”
離了嶽楓飯莊,方文掂了掂那小姑娘給的錢袋,估計有幾十兩,購置一些随身衣物後竟還有富餘。因爲淮東鎮地處邊關,所以城門關的很早。方文想在城裏多打聽一些有關方家的情況,不知不覺竟錯過了出城的時間。
“可以确信,兇手就是高家。不過,爲什麽會有謀反之罪,難道爺爺真如他們所說?不可能!一定是高家從中唆使!常常聽爺爺歎息,說朝政落于高賊之手,高家是西蜀的一顆毒瘤。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呢?”
心中正在盤算着,方文竟然下意識的站在了鎮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棧“淮友客棧”的門口。高高的幌子大紅的燈籠,很是氣派。店裏的夥計看見方文,趕緊小步跑出來請安道:“趕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方文向着客棧之内望去的刹那,竟然隐隐的感覺到腰間那塊龍紋玉佩又傳來陣陣溫熱,這是玉佩在提醒方文,這客棧之中,有危險。于是,他微微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最後在城東一家不起眼的小客店,住了下來。
就在方文來到淮友客棧門前的時候,客棧中,甲字一号客房内,一老一少正在燈下打坐。那老者微微睜開眼睛,朝着窗外看了看,似乎有某種熟悉的氣息臨近。可是無論他如何散開神識查探,都沒有任何發現。
“師父,您也感覺到了麽?”那少年睜開明亮的眸子,望着窗外平靜的問道。
那老者有些意外。他的修爲高深,可以察覺到冥冥中的一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可這少年不過靈泉修爲,怎麽可能有所感應?
“哦?五公子難道也感覺到了?”
這少年正是當初跟方文一同在茶館蔔卦的洪明信。聽老者一問,他站起來,緩步走到窗前,慢慢開口道:“沒有,隻是冥冥之中有一股沖動,想要出去走走。有點奇怪。”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道:“修士在修出靈嬰之前,是感受不到命數的。但是,傳說中也有例外。有些人天生便帶有靈種,便能感受那冥冥中注定的一些東西,被稱作天命之子。不過這種天生靈種的人,百世難得一見。而且,那靈種也未必就能開化,也就是說就算有靈種,如果未能開化也無大用。五公子這等情況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難道這就是靈種開化的征兆麽?老夫修爲不夠,還看不透,回去之後請宗主親自查驗一下便知。假如真的是天生靈種的話。。。”
“師父愛我之心,明信知道。”洪明信并沒有老者那般激動,仍舊背着手站在窗前:“就算是天生靈種又如何?從小到大,父皇又何曾在意過我?就算天命之子可以感知天命又能怎麽樣,以父皇的占蔔之功,又豈會看得上?就連西蜀這等邊遠小國的外宗弟子,對我也是陰奉陽違,沒有一個可以倚靠。或許我此生,就該在父兄們的身後,平平淡淡的做個普通人吧。”
“五公子不要灰心。所謂天道有常,亦無常。無常亦有常。今時之事,尚且不能看得透徹,又何苦歎息明朝呢?”
“多謝師父教誨!”洪明信淡淡一笑,向着老者深鞠一躬:“我出去走走,稍後便回。”
“五公子請便。不過老夫适才覺察到一絲不安,稍縱即逝。五公子要多加小心才是。”老者點頭,隻叮囑了一句,便不再多說,隻是目中更多了一絲贊許和欣慰。
月上高枝,夜過子時。方文在睡夢中又夢到了爺爺。而且這次還夢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那人似是方文的媽媽,可無論方文如何呼喊,那女人依舊沒有轉身。喊了一陣,突然沖出幾個黑衣人影,轉眼間,刀光劍影,那女人和爺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方文驚呼着‘娘親’,從噩夢中驚醒。
正在這時,街上漸漸傳來了齊整的腳步聲。步伐輕快,似乎正朝客棧這邊奔來。數次經曆生死考驗,方文再也不敢輕心大意。他趕忙起身,蹑手蹑腳的來到窗口。這是一間二層的木樓,從窗口正對着街道。
隻見店裏的夥計正侯在門口。一隊官兵全副武裝匆匆而至,将客棧團團包圍。爲首的軍官身材魁梧,挎着一口長刀,跟夥計耳語了幾句,便指揮人沖了進去。
方文心中一驚:“這是,沖我來的麽?”
一聽官兵上樓,方文立即意識到情勢兇險,趕忙四下裏掃了一眼。才發現這間客房隻有一門一窗,窗又臨街,别無出路。此時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鼈,無處可逃了。想到這,方文真是後悔自己太過大意了,高仲元身爲東南都指揮使,西蜀國整個東南地區的軍隊都受其節制。他要找的人,又怎會那麽輕易蒙混過去。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耳聽着官兵的腳步聲已經迫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