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見得,若是韓鵬哪怕再遲疑片刻,恐怕都要性命不保了。
“老東西!今日不殺了你,你韓爺誓不爲人!納命來!”韓鵬盯着正在急速墜落的方文,目中露出瘋狂之色。他張口吐出一柄指甲蓋大小的石塊,這石塊通體烏黑铮亮,形狀也極不規則。可是那上面散發出來的威壓,卻是攝人心神,一眼望去,便有種面對十萬大山崩潰于前的錯覺。
可以想象,這才是韓鵬不到生死關頭都不願使用的殺手锏。今日被方文激怒,就要動用至強法寶,擊殺方文。
其實剛剛方文也并非故意,而是在雙拳觸碰到一起的刹那,其手臂之上立即有一道道寒冰銀絲纏繞,侵入韓鵬體内的寒氣便來自這些銀絲。雙拳剛一接觸,方文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将其從羅盤之上震飛了出去。離開了羅盤,方文直接朝着魔雲谷内墜落下來,還沒等方文操控羅盤,已然瘋狂的韓鵬就祭出了那塊黑色石頭。
雖然隻有指甲蓋大小,方文也能體會到,其威力之驚人。如今身不由己,隻能暗歎一聲:罷了!看來我方文今日,大限到了!
方文自知無力回天,眼睛一閉,任由身子墜落下去。
可是突然,他感覺到了遁天羅盤已經飛臨自己身下。而那塊黑色石頭卻不知去向。
擡頭望去,韓鵬滿臉的驚恐,他将那黑色小石頭懸在頭頂,四下裏警惕的查看着,其神情的緊張絲毫不亞于剛剛的方文。
緊接着,之間虛空之中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閃過,韓鵬那黑色石頭立即迎了上去,可是其速度,竟然還差了一絲。那黑影旋即出現在韓鵬身後。可當韓鵬轉身連連打出幾道法決之後,那黑影卻又不見了蹤迹。如此反複僵持了一陣,韓鵬自知難以取勝,頓時心生退意。
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原本還能相持下去的韓鵬,心中退意一生,立即亂了心神。就在他剛要回身,還未回身的刹那間。那黑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側。不等黑色石頭到來,數十道寒光紛亂。與此同時,還有韓鵬那凄慘的嚎叫。隻刹那功夫,韓鵬的身體便四分五裂,衣衫連同血肉骨頭都化成了無數碎塊,似雪花般飄落了下去。
那黑色的小石頭竟然在最後時刻,直接穿透了黑影,朝着遠處疾馳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聲悶哼在半空中傳來,再去看時,一個紫袍老道的出現在方文面前,渾身血迹斑斑,胸口上還有一個窟窿,若是再偏上半點,恐怕就要傷到要害了。即使這樣,仍舊血流不止,似乎那傷口自身難以愈合。
紫袍老者正是丘老魔。他雖然隻挨了那黑色石頭随意的一擊,但卻傷得不輕。看着方文,丘老魔面無表情的開口道:“這塊羅盤名爲遁天羅盤,乃是伏魔殿的中級飛行法器。名氣不小。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在人前顯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懂。還有你身上的魔氣,以及修煉的魔功,若非生死關頭,也不要在人前施展,以免招來殺身之禍。你好自爲之。”
說罷,丘老魔捂着胸口傷處,飛身而走,沒入山林之間。
驚魂甫定的方文重新從遁天羅盤上站起來,笑着搖了搖頭,自歎道:又一次死中得活。看來我方文真的福大命大造化大。每每生死關頭,總能逢兇化吉。不過,剛才那人又是誰呢?
方文離開後不久,在距離此處百裏開外的一處山間青石之上。韓鵬的身影漸漸從虛幻逐漸凝實。他嘴角還滴着血,臉上挂滿了驚恐。
“好在我提前做好了準備,最後關頭成功施展秘術,才又逃過一劫。就是可惜了我曆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得來的三命之術,竟然接連被這個老東西給浪費了兩次。上一次是那隻該死的鳥。這一次又跑出來個黑影怪物。這個老東西,難道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不成麽?你韓爺發誓!若是下次再遇到你,我就。。。我就。。。”韓鵬擦去嘴角的血迹,心疼的嘴角有些抽搐,遲疑了片刻道:“你韓爺說什麽也不再上當了!不管你身上有多少寶貝,有多大的誘惑,韓爺也要離你遠點了。你爺爺的,坑死我了。。。咦,對了。這人手裏有伏魔殿的遁天羅盤,想必是殺了某位伏魔殿核心弟子後所得。我得找機會把這事通知伏魔殿。老東西,你既然敢殺伏魔殿的人,哼哼,我看你有沒有好果子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走着瞧!”
離開了魔雲谷,方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地,隻是漫無目的的在群山之中獨自前行。紫袍老者的話言猶在耳。不但不再使用羅盤,就是體内的魔氣,也都隐藏的極深。所以,他隻好靠着雙腳,一步一步的翻山越嶺。一邊專心修煉兩套功法,一邊小心謹慎的趕路。
時間一晃便又是三個月。
立在山頂的方文向山下望去,群山腳下有一條大河洶湧澎湃,沿着山勢,蜿蜒而下。大河轉彎處,坐落着一個小鎮。眼見此景,方文不由得喜出望外。因爲這地方他不陌生,曾經跟着爺爺來過幾次。
此地名爲淮東,是西蜀靠近楓楠國的邊境小鎮。此處地勢險峻,扼守天險。戰時乃是必争之地。但如今兩國之間久無戰事,就逐漸成爲了兩國通商貿易的一個關口。
“真的是淮東鎮麽?終于到了西蜀國的邊境了。”想想自己離開淮安,已經三四年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始終風餐露宿,流離荒野。終于見到城鎮,方文思量了好一陣,但最終還是決定到城裏去看一看。這麽多年來,他始終不解的,便是高家爲何要謀害方家。兩家本是姻親,而且向來相處和睦。這其中的是非因果,隻能到城裏打聽一下了。
方文心裏思忖着,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淮東鎮的城門前。可是一靠近城門,卻是驚出方文一身冷汗。那城門之上,張貼着一張懸賞通緝的告示。上面畫的肖像,赫然正是方文和他的私塾老師封先生。
方文腦袋當即嗡的一聲,就要轉身離去。可是後面想要進城的商客車載馬馱的排着隊,簇擁着他已經到了城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