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就差大喊一聲：“我收這個！”
隻是林濤是屬于那種“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他不想占别力克的便宜，也不太清楚現在市面上羊肚菌幹品是什麽價錢。他指了指羊肚菌說道：“你爲什麽不出去把這個賣掉？說不定一公斤能換你好幾隻羊了。”這個年頭，一隻成年的羊也不過一百塊錢左右，在這山裏要買的話更便宜一些。
别力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去哪裏賣。而且我也不能出去，我們家就來了我一個人。我弟弟需要上學，我媽媽需要照顧他，而我的爸爸這段時間正在另外一個草場打草，對于我們哈薩克來說，牛羊才是最好的财産，我們不是商人，不在意這個。”
“那好吧，我會收這些東西的。”林濤指了指這些羊肚菌說道：“我全都要了。你想要什麽？錢還是東西？你準備賣多少錢一公斤？”
倒并不是林濤爲難别力克，他現在是真的不清楚九八年羊肚菌是什麽價格。
“能換東西？你帶來什麽東西了？”别力克把一碗奶茶端起來遞給林濤，然後又找來一塊幹淨的布，上面擺好了酥油、奶油、油炸點心，又取出來一大塊馕撕成碎塊散亂的放在桌布上，示意林濤動手，這才問道：“我能看看嗎？”
“磚茶，方糖，鹽，還有幾瓶酒。”林濤是按照後世自己所知道的遊牧民族所需要的東西來帶的。遊牧民族吃肉多，必須用奶茶來加強維生素的攝入，土話講是爲了刮油。鹽自然是生活必須品，酒則是一些成年後哈薩克人非常喜歡的東西。
“那太好了！”别力克指了指那些羊肚菌說道：“這些歸你了。你隻要給我五塊茶磚，五條方糖，五公斤鹽，兩瓶酒就行了！”
林濤指了指挂在門口的幾串羊肚菌說道：“如果拿出去賣的話，這些就夠換你要的那些東西了！”
“但我出不去！”别力克又取出一盤煮好的羊肉，掏出一把折疊小刀，把羊肉削成一小塊一小塊，示意林濤吃：“拿不出去的話，放在這裏還不如羊毛有用。如果你不來的話，再過一段時間我們趕場，說不定這些就壞在這裏了。你現在和我都得到了想要的，不是很好嗎？阿達西（朋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對了，你要在這裏呆多久？今天就走嗎？”
“不不不，我還要呆兩天，挖一些黨參……就是一種草藥。”這才是林濤來的主要意圖。上一世，林濤去山裏出差的時候，曾經挖到過三十多年的黨參，他相信，現在在這裏恐怕也會找到類似的好東西。
“那太好了！”别力克笑着說道：“呆會兒你可以在附近找一找你要的那種草藥，我去看我的羊，等下午我把羊趕回來的時候，我會宰一隻羊，請你吃手抓肉！”
剛才兩三句話，就已經把羊肚菌的命運決定了。别力克顯然是不準把林濤當成生意上的夥伴，而是想當成朋友。而林濤也不想讓兩人之間的關系沾太多的銅臭，有情後補吧。而且他對于哈薩克族人純純的手抓肉是非常的感興趣的。
喝完奶茶，沾着酥油吃了兩塊馕，林濤簡單的解決了午飯，他就和别力克一起出了氈房。兩個人一起把摩托車上的東西都搬進氈房裏，林濤便拿着鐵鍁往不遠處的松樹林走去，邊走邊對身後望着他的别力克說道：“放心，我不會破壞這裏的植被！”
别力克放下心來，這個阿達西不錯！
林濤扛着鐵鍁走到松樹林子裏，一陣涼意襲來，這裏已經被放牧過了，地面上偶爾會有牛羊的糞便，植被比較稀疏，偶爾能看到一兩株黨參，都是被啃過或踩過的，對于這樣的林濤并沒有興趣，他徑直往裏走去。
大約走了兩公裏，又往上走到了另外一個山溝，看着慢慢的變得密集的植被，林濤知道，應該就在這裏了。
山裏果然到處都是寶，這裏松樹并不太密，大片的陽光灑下來，隻是大略一看，林濤就能看到在草叢裏各種蘑菇露出頭來，而那些草更是有野芹菜、野蔥、野蒜等野菜，高高低低的挂着淡藍色碗狀花的黨參點綴其間，看着非常的悅目。
林濤并沒有先去确定這些黨參的年份，而是把随身背的背包取了下來，然後從裏面取出一個收錄兩用機來，卡在腰間，插上耳機，播放着裏面的音樂——這還是林濤在學校的時候買的機子，音質不錯，帶子當然也不錯，是林濤喜歡的一首歌——周亮的《你那裏下雪了嗎？》。
林濤來的時候，除了帶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準備和這裏的遊牧民族換一些山區特産，再就是自己背了個雙肩背包，裏面放着自己需要用的東西。比如微型收錄機，比如德聲全波段收音機，比如一些巧克力，比如兩把小刀，還有就是傷藥什麽的。兩世爲人，林濤清楚，自己不是那個牛X的野外生存達人，也沒有特種部隊的變态能力，進山了就要遵守大山的規則，多準備一些自然是有備無患。
好在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需要用的。碰上了别力克，自己這些東西甚至到走的時候恐怕都用不到，隻是換的東西價值嚴重不對等，看樣子過段時間還需要回來一趟，給這個小夥子再帶點物資來。
準備好後，林濤在這片松林下的灌木草叢裏尋找起來。
果然，沒有人，沒有牲畜光顧過的山區都是藏寶之地，林濤很快就找到了一柄大約兩個巴掌大小的虎掌菌，然後在周圍一搜索，發現了七個大小不一的，大的有大号盤子那麽大，小的也有巴掌大小。虎掌菌的密度比較大，絕對不是羊肚菌這種虛胖的小個頭能比的。林濤從背包裏取出一個編織袋，把這些虎掌菌裝了起來，拎了一下，大約有個五六公斤。
怪不得後世聽說有人經常開着越野車在這個季節找這玩意兒，找到了通常都是用麻袋來裝，一拉回來就是幾麻袋。而同樣的時間，能找到的羊肚菌最多就是一兩個塑料袋。
一邊吐槽一邊在草叢裏掃蕩，很快把這條山溝轉了一圈，他手裏的這個能裝五十公斤玉米的編織袋也差不多滿了。
“今天的虎掌菌就這麽多吧。”林濤滿意而又略帶遺憾的點點頭，現在的季節正好，如果運輸能保障的話，今天半天他就能采個幾百公斤，隻可惜拉不回去，找再多也沒用。而且他已經發現，草叢裏有不少的虎掌菌已經爛了。接下來，就是幹正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