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是郊區的一棟二層小樓。
我趕到時裏面仍然濃煙滾滾,有明顯的可見火正在向外竄。直竄上十幾米高的空中。
小樓外沒有圍牆,旁邊距離其他住家也較遠。所以,不會造成連環災害。
此時小樓周邊圍了很多人,有的人正用幹粉滅火器噴灑,有的在到處找工具,有的拿着水盆從旁邊的小河裏舀水滅火,還有的人在打電話催消防……吵雜聲亂作一團。
不過火勢太大,距離十幾米都烤得人受不了,一陣一陣的熱浪都要将我的皮膚烤得鼓起來。像他們用的這些“短程”滅火工具根本靠近不了。
當我愣神的當兒,傳來了人們的驚呼聲。
我看到有兩個人各抱了一物從失火的房屋裏淩空沖出,被身後的火光映得就像兩個黑色人影。他們緩緩地落在遠離火場的空地上。朝我所在的方向奔來。
不用說,那兩個人就是先一步趕到的鴿子和秋女。
要我構思,也會把自己人塑造成英雄。
救火的人們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定在那裏。隻是他們的頭臉像機器人一樣齊刷刷地随着鴿子兩人移動而轉動。眼睛都忘了眨。
我迅速跑了過去,果然,是戴着面具、穿着緊身衣的他們倆。
他們離開火場到達安全距離後,鴿子把抱着的大人放下,秋女急急地把抱着的小孩塞進鴿子的懷裏,并扭頭對着我叫道:“槑瓜,别愣着,快來救人。”
鴿子竟然趁我一愣神的當口,把那小孩轉手塞到了我的手裏。
他們放下兩人後,又立即飛去火場。
圍觀的人們再次将頭臉随着他們轉回到火場方向。
到底是這樣抱着,還是放下?
我不知道。
反正在很多雙驚奇的目光的注視下,我無動于衷地站在當場。
在場圍觀的人們還在爲所見而發呆的時候,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模樣的人帶着急救箱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一把從我手中搶過孩子,平放在地上,爲兩人進行急診。
她當然是小燕子,不然有哪個醫院的醫生能這麽及時地出現。
這時,我才看清楚,她帽子上的圖像是兩個逗号似的圖案互繞在一起,就像是兩顆彗星一樣,類似太極圖似的圖案。
我感覺這個圖案很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他們與這圖案有什麽關聯?
突然火場方向傳來一聲嬌喝,隻見一股非常大的水幕從二層樓後的小河中當空掀起,形成一道水牆。就像拍電影時用許多炸藥炸起的水牆一樣。水牆在火光的照射下,簡直就是火牆。
接着,又有許多黑衣人出現,他們也是一躍跳在空中,從多個方向用掌風推打水牆,通過掌力将水潑向着火點。三五個輪次之後,火勢基本被撲滅了,冒出騰騰白霧,發出“嗞嗞”的聲音。
“太帥了!”我想道。
默然不但有世界上長得最美的女人相伴,還有這夢幻般的武功,真是具備了重生的基本條件。我暗自想到。
隻是,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夢境,不是真實的,至少現在不是。
我再看向火場,那七八個黑衣人還在四處亂竄,搜尋有無其他受困的人。
哪來的那麽多黑衣人?
他們的穿戴都與鴿子無異,難道他們是一個幫派的?
那這幾天在跟蹤我的黑衣人是不是鴿子的黨羽?
如果是的話,鴿子是我的至友,白胡老頭把鴿子的人做掉,按此推理,那白胡老頭豈不是我們的對頭?
天啦噜!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老頭兒可不是什麽超時空救兵,那簡直就是超時空殺手。圍點打援,他就是跟着我,逐個消滅鴿子派來的聯系人!
這時我聽到有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穿白色衣服的小燕子轉過身,對我說:“月哥,别發愣,快走。”
我是月哥?月哥是在叫我?
當我轉身的時候,看到幾條黑影和一條紫影已經快速向前方消失了,燕子也跟在後邊飛奔而去。隻是,她的跑法怎麽看都不像有輕功在身。
當他們三人消失後,被驚得“定”住的人們仿佛突然解了“定身咒”一樣,才又活過來。拿滅火器的人發現自己手拎的滅火器早就噴完了,隻是噴到了前邊人的屁股上;端水的人盆裏的水正在灑到自己的鞋子上;持木棍的人手裏拿根棒棒也不知道是去撲火還是要添柴……
人們從剛才亂糟糟的救火,變成亂糟糟的驚呼和議論,然後追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指指點點……
我聽到有人在問:“剛才是不是在拍攝電影?”
其實,所有這些過程,隻有幾分鍾時間。在這麽短時間内發生這麽多離奇的事,難怪會把這些人給“定”住。
就連我也沒例外,從頭到尾,都沒看過瘾、沒弄明白。所以,我所做的,除了将頭臉轉了幾下外,就是抱了一抱那個被救出的孩子。
現在我聽到兩人的呻吟聲,她們倆一祖一孫,都蘇醒了過來。
夢境中的我也不敢停留,迅速向着三人離去的方向跑去。
這一次行動,我隻是跟着跑了個腿,啥事也沒幹。
盡管還不熟練,但是這種淩空飛舞的感覺真的很爽。每次跳躍能感覺到超重與失重的快感,還有風在耳邊吹過的興奮。
幾個縱躍,就跑回了出發點,那裏停着一輛白色轎車。
鴿子在後排揮手招呼我進入車裏。
秋女已經在裏面了,坐在副駕駛位上。
兩人在那裏興高采烈地歡呼着。
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落在後邊的白衣小燕子也跟了過來。口罩已經摘掉一邊,挂在另一邊颌下,跑得她花枝亂顫,氣喘如牛。看來她的功夫很一般,與另兩位、也包括默然我在内都相差甚遠。
我感覺到我折騰了這麽遠,竟然氣不喘,心不跳,看來我的功力深不可測呀!當然,在夢裏就是圍着地球跑上一圈也不會氣喘的。
這是我重生後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小燕子的長相,比在雜志社辦公桌上看到的照片上的她好看多了。她屬于清純型,絕對又一位美女。
秋女屬于豔而純,而小燕子屬于靓而秀,唐醫生屬于美而雅,雖然風格不同,但同樣都是大美人。
小燕子雖然大喘不止,但是看來也是滿臉的興奮。
她坐在駕駛位,一上車,就發動了車,迅速駛離了現場。
可是剛才明明有那麽多黑衣人,到哪去了呢?我還在想着。
鴿子興奮地說道:“我們成立‘黑夜四俠’以來,今天最過瘾,也是幹得最大的一票了。以前成天就是扶個老人過街、勸個夫妻吵架、追個偷電瓶車的小賊之類的小事情,太沒意思了。今天終于幹了件大的。太帥了、太帥了、太帥了!我愛‘黑夜四俠’!呀呼——嗚——”
他坐在我旁邊,學起了狼叫。
“黑夜四俠”?這又是個什麽鬼?
我努力地回想着。
前邊秋女也難掩興奮,說道:“是呀!完美!”
燕子接道:“偉大!”
她也狂喜不己!滿臉洋溢着喜悅和紅光,胸脯還在劇烈地起伏着。看來剛才跑了這個來回,把她累得夠嗆,連汽車的油門都控制不好,車子被開的一沖一沖的。
秋女見我不做聲,挖苦道:“可是我們的‘召喚者’今天怎麽老是心不在焉呀?明顯跟不上節奏嘛。”
她斜了我一眼。
其他兩個人也都轉過臉看了看我一下。
我因爲把與他們相處的事都忘記了,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能讓他們不感覺到意外。
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爲什麽在夢裏的我會與他們互動?
太真實了!又太不真實了!
我總不能講現在的我不是你們以前認識的我,我是在幾年後穿梭過來的,還帶着另一個叫林夕言的記憶一起來看熱鬧的。
一句話,我不是我!
簡直是扯淡!
所以,我吱吱唔唔地小聲道:“什麽‘黑夜四俠’?‘召喚者’?我嗎?”
當然,我還沒緩過神來。被他們這幾個人一起盯着看,更是手足無措。
我最想找面鏡子看看到底自己現在是誰的模樣,到底是默然,還是林夕言。
所以我趕緊左轉身,盯着車玻璃。因爲現在是夜裏,所以在路燈光線的變幻下,偶爾能能映出我的臉。
還好,這張臉是默然的。如果是林夕言的就遭了,那這夢就一點都不真實了。
三人好像根本沒在意我的窘态,又開始講剛才救火的橋段了。
他們當然還沉浸在剛才幹的那票的興奮之中。
做好事的感覺是最驕傲的!
“燕姐姐,我那招‘蝶舞飛花’,怎麽樣?是不是美呆了?”
秋女激動地追問開車的小燕子。
“蝶舞飛花?”我小聲疑道。估計她是在炫她的輕功。
沒想到這麽小的聲音還是被秋女聽到了,以爲在嘲笑她。于是她五官扭曲地慢慢轉回頭,用絕對不懷好意思的眼光睨着後排座上的我,嗔怒道:“我自己起的名字,怎麽了,不好聽?小心我的‘天使捏’!”
她把手成捏的形狀,伸出食、拇二指,威脅似地做了個蟹夾的動作,朝我招了招。
赤裸裸的威脅,這是!
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幸好,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她已經在白了我一眼後,轉回臉,繼續等小燕子的回答。
小燕子答道:“你那招真的是如粉蝶般飄逸,如天仙般潇灑!”
“那是!”秋女得意地和道。
鴿子搶着道:“還有我的那招‘絕影飛度’,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他邊說着,邊雙掌交替向前伸出,學着剛才推水滅火時的樣子,繼續說道:“還有這招‘老僧亂撞鍾’,我一撞,再撞,三撞……”
小燕子回頭又白了他一眼,說道:“是的,姿勢很帥……”
秋女也回過頭,與小燕子兩個人一起拉着長音大聲道:“就——是——長——得——太——菜——”
鴿子還想插嘴,被堵了這一下,隻好幹咽了一口唾沫。
我看了看鴿子,感覺他還不算太菜。
還是不要惹女孩子的好,尤其是有兩個女孩在場時。
我當時想,他一定是忘了自己作爲一名采花浪客的基本守則了——不與兩個女孩子同時拌嘴。
這時秋女又在問小燕子:“還有、還有,我的‘驅水大法’,怎麽樣?看到我驅起的水牆沒?壯觀嗎?你感覺我的功力算得上第幾重?”
沒等燕子回答,鴿子已經接了上來,道:“還有我的那招‘老僧亂撞鍾’,就是我的‘幻影綿掌’第七式,厲害吧?”
秋女聽到他這樣問,怒道:“還好意思說,本來我把水牆驅起後,會再驅向火場,沒想到你過來搶功。”
鴿子一聽,原來梗在這兒。于是讪笑道:“事出緊急,事出緊急。所以就沒考慮那麽多。不是搶功,不是搶功!”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着頭。剛才确實讓自己把風頭搶走了大半。
“不是搶功,就是搶劫!”我心說。
他們幾乎把我給忘了,這正好讓思維上濫竽充數的我得以苟延殘喘。
還是小燕子心細,試探性地問我道:“月哥,你今天怎麽不說話呀?”
我心想我與你們又不是很熟,萬一說岔了咋辦?
還是沉默是金,盡量少說話。必竟我不知道真實的默然當天晚上說了什麽,不好照劇本念呀!
我正要回話,秋女卻對我埋怨道:“哈,剛才都不出力,膽小鬼。吓傻了吧!”
她得意于自己剛才的超人般的表現。
我不知道如何說起,趕緊改變話題,弱弱地問道:“不知道被救的人怎麽樣了……”
小燕子邊開車,邊搶着道:“放心吧,月哥。沒大礙,隻是被煙給嗆到了,沒有内、外燒傷。”
秋女接道:“是一老一少,奶奶和孫子。真可憐。”
我小聲道:“沒傷到就好。”
鴿子搶着道:“好吧,今天終于幹了一件漂亮的大——事,我們去happy一下吧?”他故意把那個“大”字拖得長長的。
兩個女孩一緻大聲笑道:“老地方!”
我心說這一夢怎麽如此長呀!
“老地方”是什麽地方?
在他們興奮地尖叫的時候,我又看看車扇,盯着自己的臉看了又看,生怕突然變成林夕言來。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張臉,把我吓得“哇”的一聲驚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