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華夏沿海,南圳城市。
南圳系屬一線城市,自然是高樓林立,經濟繁榮。這裏生活節奏非常快,如果你站在高樓望去,大街上腳步匆匆,馬路上車流不息,一天到晚,一年到頭,都是這副景象。
位于西南山科技園區,兩座連體呈H字形的獨一無二标志性建築,乃是這座城市最知名、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飛騰。
該公司全體通黑色,在陽光下,兩座高度一緻的三十層大樓閃閃發亮,如果注意觀察的話,貼在牆壁上的反光材料不是玻璃,也不是瓷磚,而是太陽能闆。
穿過第五層牆壁,整個空間很是安靜,偶爾空氣中傳來噼裏啪啦聲,那是一群年輕人坐在電腦前,認真的工作着。
忽然,一陣呼叫聲打破了工作者的沉思,紛紛擡頭望向遊戲開發部,甚至去圍觀……
“哎,鍵盤,你咋啦?鍵盤……”
李新文坐在顯示屏前,正操作鼠标時,忽見對面的同事,起身時忽然倒地,不由驚呼叫道。
那個倒地的名叫何健,畢業于北京大學計算機專業,他一畢業就被學長李新文介紹過去,就職于遊戲開發。
他工作很賣力,認真負責,他名字有個“健”字,被同事戲稱爲“鍵盤”。
大家都知道,程序猿嘛,挺苦逼的,放眼整個IT圈,加班加到十一二點,倒是常态,要是趕上項目,加到淩晨,那是常有的事。
直至今日,他在這家公司上班整整兩年,頻繁加班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爲常。就在前兩個月,何健所在的團隊,接了一個大項目,客戶要求九月前交付,如此這般緊張工作了兩個多月……
就在今日下午,何健往常一樣,坐在顯示屏前敲着鍵盤,忽然腦袋一陣眩暈,一閉眼滿是星光閃閃,胸口煩惡,此時是八月酷暑天氣,室内吹着空調,他感覺渾身發冷,氣悶無比。
他扶額休息了一會,決定出去透透氣,哪知一起身,兩眼一抹黑,便咚的一聲倒地不動。
李新文叫了幾聲,才發覺事情不妙,驚慌失措地起身跑來,還撞翻了椅凳,不顧膝蓋沉痛,一蹲在旁:“鍵……何健,你咋啦?”
抓住他手腕,本想把他拉起來,哪知一拉之下,發現這條手臂竟是軟綿綿的,而且帶有冰涼,顯然他不是暈倒,而是死去了。
“何健!”
李新文登時慌了,伸手不住拍打何健的臉頰,希望能把他拍醒。
他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在大學期間,雖然同系不同屆,但倆人的家鄉是同一個市裏,在北京一流大學讀書,遇到同一個市裏的人,這概率也不低了。
李新文一畢業,就獨自南下發展,被飛騰科技公司錄取。接着,何健畢業後,就被他介紹了過來。
而今出了這事,教他如何不驚惶失措,畢竟是自己介紹過來的,眼下何健猝死,追責起來,自己也難脫幹系。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聞聲趕來,見狀:“快,快把他放平。”
他蹲下來拉直何健的雙腳,接着按壓心髒,見李新文愣在那,叫道:“愣着幹什麽,快給他做人工呼吸啊!”
李新文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好”。
捏住何健的鼻子,扳開下巴,深吸一口氣,嘴對嘴吹氣,然後離嘴,側頭深吸一口氣,再嘴對嘴吹氣,動作顯得有點熟練。
“打120了沒有?”那中年男子忽然叫道。
“打了打了。”
一個戴着眼鏡男坐在顯示屏前,雙手不慢不快地敲着鍵盤,目不轉睛的說道。
這眼鏡男名叫周益,二十六七歲上下,一臉嚴肅,成穩老練,平日裏與何健不太合群,有着自己的一套思想主義,那就是:
“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之争,哪顧得上你的死活。别說人了,就連國家之間也尚且如此。”
他的觀點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同,畢竟在一線城市工作生活,隻講實力,不講感情;企業之間的競争,隻有利益,沒有人情。
而今親眼目睹同事忽然倒地,表面看起來沒有一絲感情波動,但是内心裏三分歎息七分恐懼,因爲他無法預計哪一天,自己像何健一樣,忽然倒地不起。
約三十分鍾後,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一個急刹,車子前傾後翹的停在公司門口,接着後車門打開,跳下兩名身穿短袖白褂的男醫生,并拉出車輪擔架床,接着又跳下一名女護士。
李新文等人在大廳内等候,見救護車到來,一行人把何健擡上車,接着朝醫院方向駛去。
而那個中年男子駕車跟在其後,他作爲該團隊負責人,而今出了人命,他也難逃其責。
途中,醫生不緊不慢的給何健做各項檢查,護士則給他輸氧,測血壓。而坐在一旁的李新文,已是急得滿頭大汗,滿眼希望醫生能救活的神色,盡管幾率小,但多多少少有點盼頭不是。
一路下來,李新文見醫生的臉色始終沉着,似乎沒能力救活的意思,不由蔫了一口氣,手裏握着手機,正想着要不要通知他父母,來南圳處理後事。
“砰——”
忽然,車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撞着了,發出一聲巨響,并帶着劇烈的搖晃,周圍皆是一連串的刹車聲,碰撞聲,由于慣性作用,車内四人和醫療設備向前沖去,撞在車壁上擠成一團,然後就是哀嚎聲,啪嗒聲……
車禍發生時,李新文趴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上,随即聽到一聲咔嚓輕響,像是骨折的聲音,可感覺全身上下沒有痛感,正感奇怪時,忽聽得身下有人哀嚎了起來,随即明白自己趴在那男醫生身上。
他迅速爬了起來,隻見那男醫生趴在櫃子上,一動不動,頭部撞在車壁上。心想剛才聽到的骨折聲,怕是把他的腰骨撞斷了。
這醫生受到兩道強烈的劇痛,經受不住,暈了過去。
車内一片狼藉,唯獨擔架床上的屍體安然無恙。
李新文怔怔的坐在那裏,發現對面的女護士滿臉鮮血,也倒在另一個男醫生身上,倆人一動不動,顯然也都暈死過去。
看起來甚是恐怖,仿佛身在兇案現場,車内的死亡氣息沖擊着他脆弱的心靈,他終于啊的一聲大叫,打開車門,逃了出去。
那個中年男子開着奔馳車跟在救護車後面。行到半途,忽然砰的一聲大響,他吓了一跳,慌忙中穩住了方向盤,并踩下刹車。
定神一看,發現擋風玻璃出現蜘蛛網狀的裂紋,馬路旁皆是高樓大廈,他還以爲有人高空抛物砸中了自己的車,正要發火破口大罵,忽然又是砰的一聲,明顯感覺到車子前進了半米,他回頭一看,原來被追尾了。
這時,耳聽得周圍盡是砰咚,咣當,還夾着女人的尖叫聲,他轉頭一看,原來周圍也是這麽個情況,撞車的撞車,撞護欄的撞護欄,人們驚慌失措的跑路,場面猶如好萊塢災難大片,驚心動魄。
他一度以爲,這個城市是不是受到恐怖分子襲擊,但無意見到眼前的一幕便否定了,隻見一個不明物從天而降,斜落在左側面前的一輛轎車頂上,砰的一聲炸裂開來,接着碎渣反彈出去。
那車頂被砸得凹陷下去,而不少渣子飛濺到自己的擋風玻璃上。他凝神細看時,隻見碎渣呈棱角分明的灰白色晶塊,還反射着光。
“這……這是冰雹?!”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俯身擡頭一看,隻見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一坨龐大的積雨雲,一看之下,不由得渾身一震,頭皮發麻。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一擡頭恰巧看到三四顆冰雹掉下來,這些冰雹之所以憑肉眼可見,因爲此時是下午四點多,太陽西斜,冰雹正好遮住陽光,形成三四個小黑點。
過了片刻,其中兩個黑點失去蹤影,隻有一個黑點朝自己方向斜斜的飛來。他驚吓得眼球凸出,汗毛直豎,直盯着這枚小黑點漸漸變大,朝自己的左側大樓飛來,接着聽到砰的一聲悶響。
“我的天哪,冰雹,這麽大的冰雹!”
那中年男子一臉震撼的道。
這冰雹如蘋果般大小,這是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
這時,眼前的救護車門被打開,跳下一人,那人正是自己的員工李新文,便搖下車窗,按了按喇叭。
李新文吓得從救護車跳下來,一見眼前的車禍景象不由得一呆,半天回不過神來,仿佛自己剛才躲在防空洞裏,躲過了核攻擊一般,不少人逃難似的逃命,呼喊,尖叫…….
“滴滴——”
是汽車的喇叭,李新文扭頭一瞧,隻見面前是一輛白色奔馳車,駕駛位車窗探出一個頭來,那人卻是自己的上司馬經理馬文豪。
“快過來,危險!”馬文豪喊道。
李新文跑過去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上,瞧着破裂的擋風玻璃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自己看。”馬文豪下巴一擡,眼睛盯着上方。
李新文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全身一顫,一臉震驚。
這時候積雨雲已經發生了變化,像龍卷風似的緩緩旋轉,雲裏還伴着雷光電閃。
在這個晴朗酷暑的夏季,一團龐大的積雨雲出現在上空,顯得十分詭異,沒人知道它是怎樣形成的,又爲什麽出現在這個城市,總之,它的出現,導緻全城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