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嘴角微微的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點了點頭,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顧越清拿出鑰匙來打開門,兩個人走了進去。彼此都變得沉默了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語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笙耳旁傳來了顧越清清冷又陌生的聲音。“你……還想要回到醫院的宿舍去住嗎?”
聽到顧越清的話語,時笙微微一愣,垂至身側的兩隻手蓦然一緊。
腦海裏面浮現出了顔沫沫的身影,看來顧越清多半已經在心裏面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和決定。
既然顔沫沫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那麽自己再和他住在一起,似乎也确有不妥,這一點時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嗯,我就是回來收東西的,收完東西之後,我會自己離開的。”
時笙一張精緻的臉蛋上表情猶如一汪清澈的潭水,不帶任何一絲的波瀾。
她的神色太過于平淡,太過于無關緊要,平淡到讓顧越清想要大聲的質問她,難道她的心裏面就沒有任何的想法嗎?
隻是顧越清轉還是見到了面前的時笙眼睛微微紅,一時之間,心裏面莫名一緊,像是被某種帶刺的東西給紮着一樣。
“我……”
顧越清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面容上浮現出了幾分無奈和愧疚。
他不舍得時笙受委屈,可出于一種責任,又不得不考慮一下顔沫沫的父母親所說的那番話。
“沒關系的,你也不用說什麽,之前做事,可能确實是我沖動了一點,可是我還是要說,推她下樓的不是我。”
時笙說到一半停頓了一秒,緊緊的盯住顧越清的眸子,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什麽别樣的情緒。
然而她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搖了搖頭,算了,他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事到如今自己該承受的也承受了,是不是自己做的又有什麽關系呢?
結局都已經注定了,也沒有必要再去糾結過程了。
言語道斷,随即又繼續補充道“我隻是覺得有些諷刺罷了。”
時笙緊緊的捏住衣角,指尖微微泛白的顫抖着,抿了抿唇遲疑的開口問着。
疑惑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着站在面前的顧越清,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樣。
“對不起,那天是因爲……”
快要說出口的話語,又被顧越清連着标點符号都咽了回去。
他沒辦法告訴她,在那個時候緊急關頭,他之所以選擇疏離她,關心顔沫沫,便是爲了保護她,眼睜睜的看着警察把她帶走,之後也沒有去看望過她,也是屬于無奈之舉。
當時,顧越清也顧慮不了太多,隻要一想到顔沫沫的一家人都不會放過時笙,他的心裏面就像是會失去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因爲什麽?”
時笙揚着小臉,不依不饒的追問着。
心思缜密的她觀察着顧越清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方才她明顯的感受到了他臉上神情的變化。
可這句話才剛問完的時候,她又後悔的垂下了眸子來,她又何必去在乎這麽多呢?既然他都不願意說。
“沒什麽,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顧越清收斂了目光,正打算伸出手來輕輕的将她擁入懷中,在半空的時候,他又遲疑的收了回去,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好像沒有資格了吧。
顧越清手上的動作都有些僵硬的垂在了身側。
“嗯,你有你的理由,我也不會追問的。”
時笙後退了小半步,一雙漂亮的杏眸裏面盡是失望,倔強的說完話之後,便轉過身失落的回了自己的卧室,打算去收東西。
“明天再收吧。”
在時笙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顧越清有些遲疑又不容置疑的聲音。
從顧越清的語氣裏面,時笙聽得出來,其實顧越清是覺得時間太晚了,想着她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出去也不安全,看來顧越清對她還是有關心。
時笙本是想要拒絕的,可是不知爲何,在話說出口的時候就變成了答應。
語畢,時笙便頭也不回的朝着客房走着進去。
顧越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時笙傷心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轉角。
他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心裏面莫名有些堵的慌。
他明明最不舍她受任何一點委屈。
次日,顧越清一大早的便起床在廚房裏面忙碌着,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時笙最喜歡吃的點心。
聽到樓梯間傳來腳步聲,顧越清匆忙從廚房出去,手裏面都還拿着來不急放下的勺子,朝着時笙面無表情開口道“我做些東西要給沫沫送過去,你順便吃一些吧。”
可這明明是時笙最喜歡吃的,說是要給顔沫沫送過去,也不過是顧越清的一個借口,時笙不是傻子,連這些小動作都明白不了。
與此同時,顧越清見到了時笙提着下樓的行李箱,而最爲醒目的是,她一張精緻的臉蛋上那一雙紅得腫的眼睛。
他本是想要關心的問候她幾句,可話語出口之後卻又糾結的變成了“過來坐下一起吃吧。”
顧越清趕緊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朝着時笙三步并作兩步地走着過去,接過了時笙手裏面的行李箱放出了另外一旁。
在時笙看不到的方向,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盡是心疼和愧疚。
“不用了,我不餓。”
時笙一雙平淡的眸子裏面沒有任何的波瀾,語氣冷岑的開口說着,又轉過身去将顧越清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拿在了手裏,朝着門口走着過去。
“我說吃一點再走,怎麽,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忙着要離開我嗎?”
顧越清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和氣了起來,明顯的帶了幾分火氣,說這話又要伸出手去搶過時笙手裏面的行李箱。
“顧越清,我怎麽就迫不及待了?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要讓我厚着臉皮的在這裏住下去嗎?你做的這些早餐都是我最喜歡吃的,你卻說着要送給另外一個女人,你叫我怎麽下咽?”
時笙一時之間情緒就崩潰了,她朝着顧越清大聲的嘶吼着,眼淚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從眼眶裏面流着,劃過臉頰,滴落在衣襟。
每看着她的眼淚滑落一刻,顧越清就感覺自己心裏面在滴血一般。
他明明最喜歡看到她天真無邪的笑臉。
顧越清想要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才伸至半空,時笙已經站起來決然離去。
“時笙……”
他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她的身後叫着她的名字。
“别跟過來。”
她頭都沒有回,帶着哭腔的聲線說完話之後便大步離去。
時笙自己一個人拖着行李箱出了門,在轉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朝着身後看了一眼。
但是她并沒有見到顧越清的身影,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還以爲他會追上來。
“偷了你這麽久,也是時候該還給主人了,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奢望,再見顧越清,再見,我偷來的摯愛。”
時笙轉過身,一隻手托着行李箱,邁着沉重的步子緩緩離去。
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一直默默的跟随着的一個身影。
拿出手機來給黎果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在原地等着黎果過來接自己,而等來的卻是莫熠謙。
“阿笙,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莫熠謙一如既往像一個陽光大男孩一般,朝着時笙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語氣裏面多了幾分歉疚。
隻是這一件小小的事情,他也會給時笙道歉,然而顧越清卻從來不會。
莫名的。時笙又抑制不住的想到了顧越清,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就算是轉一百八十個彎,也會聯系到和他有關的事。
“沒關系的,你能過來接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時笙搖了搖頭,收回了思緒,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關于顧越清的事,朝着莫熠謙笑了笑。
然而隻有莫熠謙能夠看得出來,她這一抹笑容有多麽的牽強,真的是比哭還要難看些。
笑的刺痛了他的心,笑得他想要去揪住顧越清的衣領,大聲的質問他她是我捧在手心裏面的害怕化了的寶,可是到你那裏爲什麽會被弄得遍體鱗傷?
莫熠謙走到了時笙的跟前,伸手順勢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
“上車吧,我的公主殿下。”似乎是爲了讓時笙忘記那些不開心的煩惱事,在時笙的面前,莫熠謙還故意彎了彎腰,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
時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盡管是看起來有些僵硬,不過至少沒有在哭喪着一個臉。
莫熠謙本是想将時笙接到自己那裏去的,隻是被時笙極力的拒絕了,他沒有強迫人的習慣,也就由着時笙的意願把她送到了黎果那邊。
把一切都安置好之後,時笙還是照常的去醫院裏面上班,然而在醫院的樓下卻遇到了一個不之客,便是顔母推着顔沫沫在樓下呼吸着新鮮空氣。
是顔沫沫先見到了走着過來的時笙,老遠的便叫了時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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