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的,他的嘴角多了幾絲冷冽的笑容,似有若無的嘲笑着時笙。
時笙雖然心裏感覺怪怪的,還是點了點頭。
隻見陸司崖很快沉下了臉,冷漠道:“如果你是爲了對我進行說教,那大可不必了。你要是真的爲了果果好,就替我多勸勸她,讓她不要跟我分開。”
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情侶吵架勸和不勸分什麽的很正常,但是陸司崖這種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态度卻讓時笙很不舒服。
就好像,是自己與生俱來欠了他一般,非這麽做不可一樣。
“我怎麽對黎果說不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你自己的态度。你如果問心無愧,沒有跟外面的狐狸精糾纏不清,任憑我在黎果面前說破了嘴皮子,也不會有意思用。”
“你果然承認故意挑撥我跟黎果的夫妻感情了,是不是?”
蓦然聽到這句話,時笙差點被氣吐一口老血。陸司崖到底是怎麽找到這麽刁鑽的角度來爲難她的?
“這個時候還想怨恨别人,難道你就不該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嗎?”
“我跟其他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如果管好自己的嘴,我跟黎果也會相安無事。和和美美,求你做個好人。”
陸司崖不耐煩的說出了上面的話,他對時笙的所有厭惡全部表現在臉上。
話不投機半句多,時笙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要是繼續跟陸司崖聊下去,她覺得自己至少能短命十年。
“行,我希望你一直能保持這份坦蕩跟理直氣壯。”
時笙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其後又繼續說道:“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做出任何對不起黎果的事,也不要讓她傷心,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呢。”
說到後面,時笙已經難以自持的拔高了音量,話中也是滿滿的警告意味。
然而,陸司崖完全把她這話當做沒聽過一般,冷哼一聲直接離開。
時笙被氣了個夠嗆,差點沒忍不住當場将陸司崖拉回來理論。
又不想一會兒黎果看見之後擔心,她這才硬生生将這口惡氣忍了下來。
因爲受了一肚子氣,回到顧清越所在的那間病房之後,時笙也依舊是被氣得咋咋呼呼的。看誰都不順眼。
“怎麽生這麽大的氣?誰惹你了?”
顧清越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過來問她。另一方面,也是看不得時笙一個人在這裏偷偷生悶氣。
話音未落,時笙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要多兇狠便有多兇狠。
“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着碗裏瞧着鍋裏。自己有了還不滿足,往往想着腳踏兩條船,可美得你們。”
一開始,顧清越以爲時笙說的是自己。後來仔細想想不是那麽回事,就算是時笙介意之前顔沫沫的事情,也不會挑這個時機來講。
由此推斷,惹到她的另有其人。
于是,顧清越便配合着她一起罵:
“是,太不是東西了。這種人簡直是男性的恥辱,敗類。你别生氣了,氣壞身子就不值了。”
時笙本來是氣得渾身發抖的,聽完顧清越的這幾句話之後,身體産生了一種奇怪的反應。鬼使神差的平靜下來不說,心裏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盯着顧清越認真的表情,還有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那麽一點點讨好。
心髒蓦然被輕輕觸動了一下。其實顧清越一點錯都沒有,隻不過是被她的憤怒禍連了。
非但沒有抱怨一個字,還幫她一起排解心裏的煩悶。時笙忽然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本來跟你無關的。卻把火發到了你身上。”
“沒事。”顧清越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讓時笙心動十足的話——
“發洩給我,也好過你一個人氣壞了身子強。我很願意做你的情緒垃圾桶,不介意的話,以後也這樣繼續吧。”
心跳聲變得是那麽清晰,時笙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在一瞬間急促了許多。
不好意思對上顧清越的眼,餘光又不經意看到了希希看向兩人的眼神。她的臉上一片紅暈。
“孩子還在,胡說什麽呢。”
顧清越笑笑,不以爲意,“說真話而已,希希怎麽就不能聽了?”
“沒臉沒皮。”
時笙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依舊無法接受當着孩子的面秀恩愛什麽的。
“電腦給我。”
顧清越掙紮着要去取一旁的電腦,因爲他的手還在輸液,這麽危險的動作立馬被時笙阻止了。
“幹什麽?你現在不會還想着工作的事情吧?”
顧清越一句話也沒有說,光是看他臉上的表情,時笙就知道自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
對于這樣的男人很是無奈。
“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由我來幫你處理,這樣行嗎?”
“你可以嗎?”
顧清越的眼神中微微透露出了一絲絲的懷疑,時笙瞬間覺得自己受到了小觑。
“怎麽就不行了?要處理什麽?你等着,立馬給你弄好。”
邊說着,她已經熟練地輸入密碼,打開了顧清越的電腦。找出其中的文件仔細觀看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字呈現在電腦屏幕上,看得時笙頭暈眼花。她之前也處理過很多文件,但術業有專攻。
其中一部分深奧的名詞還是觸及了她的知識盲區,時笙不得不厚着臉皮請教顧清越。
“這裏,要怎麽處理?”
顧清越看了她一眼,目光戲谑,“你不是說交給你沒有問題的嗎?”
時笙那叫一個頭皮發麻,默默的看着他,一句話也沒說。最後還是顧清越沒堅持住,将正确的處理方法告訴了她。
有了他的幫助,文件也處理的得心應手起來。
到最後,兩人還達成一個約定。
“我住院這段期間,公司就交給你照顧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不懂的到時候可以問章烨,或者直接問我。”
“行。”時笙笑着應下,“到時候給你的公司直接弄倒閉了。”
“沒關系,現在跟快倒閉了也沒差多少。”
顧清越本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氣氛卻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時笙知道他說的全部是實情。
要讓公司回歸正常發展軌道,還需要好一段時間的努力。現在最大的需求就是找到合作商,注入新鮮力量跟資金。
第二天,時笙便叫章烨幫自己安排了應酬。
“對方也是家族企業,比顧氏集團的地位更加根深蒂固,已經傳了好幾代,在民間也比較有信用,有口碑。”
“但就是過于吝惜羽毛,默守陳規,不輕易跟人合作。這次的飯局是我好不容易約到的,你把我機會,務必讓他們心動。”
章烨細緻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時笙都一一記下了。事實上,她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想象跟現實總是有一些區别的。
她這邊剛開口,就被對方潑了冷水,出師不捷。
“時小姐是吧,用餐時間,我不想讨論工作的事情。我以爲你就是單純請我吃個飯來着。”
對方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姓姜,帶着厚重的黑色眼鏡框,笑面虎一隻。
言語間,透露出的漫不經心的疏離還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人非常的膈應。
老古董……時笙的腦海中一下子冒出了這個詞,她不得不承認章烨給自己的資料一點都沒有錯。
“行,姜先生想吃什麽?”
時笙堆砌起笑容,将菜單交到對方手上,任由他點單。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陪着他吃完一頓飯之後,時笙覺得自己機會來了。
正要打算說合作的事情,對方突然幽幽的來了句:“我可以喝點茶嗎?飯後一杯茶,我的習慣。”
這習慣,還挺養身。
“當然可以,您請便。”時笙又讓服務生泡了杯好茶。
好不容易等對方優哉遊哉的喝完了茶,時笙立刻眼疾手快的掏出文件來。
“姜先生,這是我們公司……”
未等她一句話說完整,對方先給了她一個噤聲的動作。
“不好意思,先接個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對方的表情就變了。
“公司那邊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時小姐,感謝你的這頓晚飯。我就先告辭了。”
對方立馬做出要走的架勢,時笙差點被她的這個動作氣吐血。
對方也很顯然被她這個陰翳的眼神給吓到了,動作一滞,眉頭也在不經意間微微蹙起。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時笙心裏一沉,立馬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再次擠出笑臉來,“沒有。既然姜先生不方便的話,那我們隻好下次再約了。”
說完,她肉疼的看着對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野之中。
時笙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一整天的所作所爲,好像除了陪對方吃個飯就什麽都沒有做了。
她忍不住跟顧清越吐槽了一下這件事。
“很正常的,不是所有人都會乖乖跟你談合作。他們狡猾着呢,不主動開口得罪人。希望你自己知難而退。”
聽他這麽一說,時笙頓時更加灰心喪氣了。
“這麽說,我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