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叫我做什麽？”
看見莫煜謙臉上不悅的神色之後，時笙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她不祥的預感就此應驗了，尤其是當莫煜謙問出她所熟悉的那句。
“你怎麽了？”
“心事重重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關心讓時笙感到棘手，畢竟自己已經不打算依賴他了。
“沒什麽，我們去吃飯吧。”
時笙有意将話題就此揭過，或者是閉口不談。對莫煜謙的态度也極盡敷衍。
她希望他能夠知難而退。
可惜的是，莫煜謙并沒有這個打算。男人闆着臉拆穿了她不高明的謊言。
“撒謊，所有心事都寫在了臉上，笨蛋。”
時笙的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
生氣，非常生氣。将時笙徹底點燃的事莫煜謙接下來這句話——
“我知道了，跟顧清越有關，是不是？”
既然已經心知肚明，卻還要一個勁兒的逼問她，莫煜謙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善解人意？
“是，但跟你沒關系。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
時笙沉下臉來，打算直接從他面前繞開。
“等等，你沒有必要跟我這麽生分，”
莫煜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想讓時笙就這麽離開。
“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爲你分憂。總好過你自己一個人在那裏悶頭發愁。”
時笙心裏的那股邪火因爲莫煜謙的言行，灼燒的越來越熱烈。
就是因爲莫煜謙總是對她這麽好，才讓自己一直無法狠下心，擺脫對他的依賴。
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讓莫煜謙牽扯進來。
忽然間，時笙臉上的表情僵硬了。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面前。
顧清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他的目光陰郁，猶如天山上萬年不化的寒冰。
他在這裏看了多久，又看了多少？
這樣的問題淡淡的萦繞在時笙的心頭，她原本打算甩開莫煜謙的手。但她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時笙反手緊緊握住了莫煜謙的手，十指交纏。
顧清越沒有錯過她的這個小動作，眼睛縮成了一個小點，戾氣逼仄。
“跟我走，我有事要跟你說。”
哪怕顧清越極力克制了，故作平靜的聲音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絲的怒意。
“不必了，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抱歉。”
正因爲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時笙才不願意聽。
僅存的一點耐心，早被消磨殆盡。
一次次的信任過後，是數不盡的欺騙還有背叛。
心髒早已經四分五裂，本來是靠繃帶纏在一起，現在好了。顧清越拿了一把剪刀，将繃帶剪的七零八碎。
“上次你說的那個問題我想好了。”
“顧清越，我們分手吧。我們根本不适合彼此，分手才是最好的解脫。”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顧清越的表情立馬變了。
烏雲滾滾，山雨欲來。
“收回你剛才的那句話，我就當沒聽說過。”
“之前不管顔沫沫對你說了什麽，但那都不是真的。她偷偷摸摸溜進我的辦公室，偷用我的手機，讓你誤會。”
“事情就是這樣，你現在可以冷靜點了嗎？”
顧清越本來是如實的表達自己内心的真是想法，他卻沒有考慮到措辭問題。
這樣的話，在時笙聽來，簡直就像是嘲笑她無理取鬧一樣。
時笙内心已經炸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張牙舞爪的。表面上，她連一絲多餘的表情度沒有。
“時笙，你怎麽想的？給我哥準信吧……”
顧清越的聲音跟态度可謂是卑微到了極點，越說越小聲。
期待而緊張的等着時笙的回答、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同樣的話我不允許安保費是故意第二遍，”
顧清越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絲的慌亂，他能感覺到時笙的這次賭氣跟之前是不一樣的。
對于這種情況，顧清越除了手足無措外，一點别的辦法都沒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細若蚊足。
時笙很煩躁，她讨厭的就是糾纏不清這一點。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時笙的嘴角多了一抹冷酷的笑容，随即，她抓起了莫煜謙的手，十指相扣的展露到顧清越的面前。
“這下，夠明白了？”
顧清越的目光果然集中到他們的手上，眼睛中的熊熊怒火多的幾乎快噴出來，燒成一汪火海。
偏偏顧清越說出來的話又是那麽冷，寸寸生冰。
“你确定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當然。”
時笙聽着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對他話裏的其中另一層含義也是清清楚楚。
“還要多虧你讓我有冷靜的時間，現在我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真正心情如何。”
“所以……我們分手吧。”
高大的身軀狠狠顫抖了一瞬，時笙也産生了一種錯覺：這個人即将在自己面前倒下去一樣。
僅僅隻是一瞬。
顧清越像是變了個人，從裏到外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空氣安靜的臉一絲波動都沒有，然而時笙卻覺得陰風陣陣。
老實說，她心裏已經有那麽一點後悔得罪顧清越什麽的。
這樣的想法隻在腦海裏停留了短短的幾秒，很快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樣的事時笙還是知道的。
“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
即便時笙這麽說了，顧清越還是伸出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這是在賭一口氣，你不能跟莫煜謙離開。跟我回去。”
“我現在很冷靜，想跟誰在一起在一起，想去哪兒去哪兒，都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時笙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之後，繼續自己沒有說玩的話——
“老實說，你現在死纏爛打的模樣，真讓人作嘔。”
時笙所有嫌惡的表情都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她的話果然對顧清越産生了影響。
卻不是震怒，而是用眼睛一個勁兒的盯着時笙看，一直看到她心虛，心裏發毛爲止。
不吵不鬧的。
這樣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時笙的預料，而且這樣的顧清越總讓她有點害怕。
氣氛僵硬的不行，一分一秒的流逝對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這樣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顧清越突然擡起了頭。
時笙的心房顫抖了一下，目光緊緊的随着他的動作而動。看到顧清越眼中的清明之後，那種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
“分手的事，你想好了嗎？如果真的要分，我可以答應你。然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中。”
明明早已經做好了決定，真正從顧清越的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的心髒狠狠刺痛了一把。
舍不得，難過。
類似于這樣的情緒變得無比的鮮明。
“你猶豫了。”
顧清越目光如炬，犀利的目光像是探照燈一樣快把時笙整個人都看透。而且，在這中間還包含着一層淡淡的得意。
是那種對她勢在必得的自信。
時笙心裏懊惱不已，她瞬間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這種笃定了她不會離開的自信，讓人反感。時笙忍不住去想，或許正是因爲這樣，才成了他肆無忌憚傷害自己的理由。
她又會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原諒他嗎？
做夢！
“我沒有猶豫。”時笙很快否定了他，咬着牙道：“隻要我是認真的，你就放手是吧。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請你說到做到，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顧清越失神了一瞬，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情愫。因爲消失的速度太快，時笙沒來得及看清。
見他還沒動，時笙忽然間覺得自己開始占上風了。不由得挖苦起顧清越起來。
“你猶豫了。”
她将男人說過的話一字不差的還了回去。
“我就知道，某些人不過是說說罷了。言而無信的僞君子。”
話音未落，顧清越一言不發的就開始轉身，鑽進了他的車子裏。沉默的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看都沒有看時笙一眼。時笙發現自己被無視了個徹底，氣得想發飙的時候，現場哪裏還有顧清越的身影。
他居然真的走了！
時笙沒有一絲高興，有的隻是憤怒。怒火中燒，肺葉難受，整個身體沒有一處是舒爽的。
一股莫名的氣流在身體中到處沖撞着，無處發洩。時笙被弄得有些焦躁，氣郁。
“阿笙……”
莫煜謙擔憂的看着她，伸手過來。
啪。
時笙想也不想的就給打掉了，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莫煜謙，“我現在很煩，想要一個人靜靜。”
“那剛才說過的話，是真的嗎？”
莫煜謙的另一隻手還跟時笙的手牽着，他情不自禁的緊緊握住了時笙。
他多希望，時笙說出是真的，哪怕隻是頭昏腦熱，一時沖動都行。隻要放棄了顧清越跟他在一起，莫煜謙什麽都無所謂。
時笙也想起了這一茬，立馬觸電似的縮回自己的手。
“抱歉，又把你牽扯進來了。剛才說的話，都是氣話，隻想把顧清越氣走，其他的我沒有多想。”
再委婉不過的解釋，莫煜謙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下一秒他的嘴角多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沒關系，能幫到你就好。”
時笙如鲠在喉，忽然覺得很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