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你是要找顧總嗎?請跟我過來。”
顧氏集團前台的人似乎是認識她的,也沒爲難,直接送她上了電梯,并告訴時笙此刻顧越清還在休息室裏。
時笙也很快到了休息室,正當她準備推門進去質問的時候,裏面率先傳出了顧長海的聲音。
大嗓門,雄渾有力,聲線中充滿了喜悅,“這次的項目進展不錯,給公司帶來了不少利益。你到真舍得,時笙不是跟你老相好嗎?怎麽一點兒都不顧及一下,多給她分點利什麽的。”
老相好讓顧越清皺了皺眉,十有八九,顧長海對她和時笙的事情清清楚楚。
他說的話咋聽之下沒什麽,但不知爲何,總有股難以言說的違和感。
聽在心裏也格外的不舒服。顧越清以爲他這樣說是試探自己。
遂爾冷下臉,“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分得開。再則,我跟時笙本來也沒什麽特别的關系。”
“喲,沒看出來,你還怪無情的。”
後面他們說了什麽,時笙完全沒能聽下去,光是那一句沒有特殊關系就已經讓她遍體鱗傷了。
原來,在顧越清眼裏,居然是這麽看自己的。
而且,從兩人的對話中,不難聽出。顧越清謀劃好了一切,其中有沒有顧長海的參與還是個未知數,但是他現在肯定是知情的。
時笙難過的想哭,自己的一腔信任在顧越清的眼中,根本抵不過顧氏集團的利益。
之前他在自己面前獻殷勤的模樣,還有時笙隻以爲他們很幸福的時刻,也變得無比諷刺起來。
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接近,是她傻了才沒有看清綿羊的外衣下是财狼虎豹。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顧長海要離開了。時笙連忙在旁邊找了個位置藏了起來。等他離開後,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憤怒直接踹門而入。
“誰……你怎麽來了?”
顧越清被吓了一跳,本來是真準備發怒的,直到他看清了時笙的臉,頓時轉變爲濃濃的驚喜。
“你怎麽了?”
時笙陰郁的眼神讓顧越清認識到不對,呆呆的看着她。
與此同時,心中也泛起不祥的預感,沒來由的心慌。
“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時笙悲戚的看着他,從包裏掏出合同複印件直接拍在他的桌子上。
“沒想到你是這麽卑鄙的人,這次是我自己傻,識人不清,就當吃了個啞巴虧。但我告訴你,合約期結束,我們再也沒有合作的可能。”
“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不要再來招惹我。”
做完這些之後,時笙打算要走。顧越清雖然一頭霧水,卻還是在懵懵懂懂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發生了什麽?”
直覺告訴他,時笙生這麽大的氣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個原因,十有八九是跟他相關。
“放開我。”
對于他的接近,時笙厭惡的不行,尤其是顧越清現在一臉狀态之外的無辜表現更讓她惱火。
悶聲占她的便宜之後,還要裝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的是?
“虛僞,你對合同做了什麽,你自己不清楚嗎?我都發現了你還有繼續裝下去。顧越清,這樣很沒意思。難不成,你準備告訴我這是顧長海做的不成?”
合同?顧越清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一遍安撫着時笙,一邊拿起她帶過來的合同來看。
“你先别急着生氣,如果是我做錯了,我跟你道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倏地,話說到一半顧越清直接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合同上面的字眼。一些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條款,而另外一部分。
他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加上去的。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不久前顧長海跟他交流時說的那幾句話。怪不得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現在一想,猶如醍醐灌頂:顧長海之前那麽說,現在仔細一想,完全是有意識的将他往壞人的方向上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時顧長海應該猜到了時笙在外面,故意演了這麽一出好戲。
該死,居然被他算計了。
時笙并不這麽想,顧越清的沉默在她看來就好比是心虛,被他拆穿之後,不出意外現在想的應該是一會兒用什麽樣的借口敷衍她好。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上當。
“放開我,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虛僞的騙子,你現在說任何一句話,我都不會相信。”
時笙劇烈的掙紮起來,然而顧越清緊緊的拽着她。能讓她發揮的空間其實很小,所以過了很久之後,時笙還是沒有擺脫他。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顧長海的設計,他有意間隔我們倆。”
“呵,我就知道你會用這樣的借口。”時笙冷冷一笑,之前的猜測居然被自己說中了。
可是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心髒還像是被人丢在刀山上翻來覆去的翻滾。
“顧越清,我說了你這樣真的很沒意思。間隔我們對顧長海能有什麽好處?”
“再說了,這個項目是你自己一手負責的,除了你還有誰能随便插進來?就算有人在背後搗鬼,你在最後怎麽能一點都沒有發現?”
時笙分析的有理有據,嘴角的苦澀笑容越擴越大,“說白了,其實就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呗。信任你,是我自己犯下的錯。我無話可說。”
“放開,我要回去了。”
“不行。”顧越清的眉頭皺的死死的,她發現了,這是個對自己不利的辯題。
甚至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留給他,給他身邊挖下的大坑倒是一個接着一個。
“我可以向你保證,最後成立的合同一定不是這樣的。”
“最後見到合同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當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兜兜轉轉,又繞回了原地。顧越清也清楚自己處于劣勢,最簡單的一個原因是自己沒有證據。
能夠讓時笙相信他的證據。
“你等着,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不想等,放手。我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時笙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我說過了,不管你再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一個字。”
“阿笙,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顧越清一點都不想再從時笙口中聽到令自己傷心的話,一把抱住了時笙。
而後,他緩緩低下頭去,想用自己的方法讓時笙安靜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時笙的唇瓣反而先迎了上來,她還是主動的。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顧越清激動起來,人也變得更加興奮。
正當她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時笙卻突然猛地踩了他一腳。又連環踢中了他的小腹,因爲一點防備都沒有。
顧越清連環中招,痛苦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然後倒地不起。
比起身上受到的傷害,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時笙對他動手這個事實。
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猶豫,也不心疼。顧越清看得出來,自己如今在時笙心裏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
接收到男人痛苦的眼神,一直堵在心口的那股濁氣似乎一瞬間消散了不少。
還有些許的快意,時笙咬了咬下唇瓣,故作冷漠的看着他,“下次再招惹我,可不是這麽個結果。”
即使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更何況她還是個人?有七情六欲,自己的喜怒哀樂。
顧越清似乎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過,一開始把她當成顔沫沫的替身。後來,又把她當做自己的所有物。
說起來,也是因爲自己太過愛他,愛到沒了自己。才給這個人無數次踐踏她的自尊,傷害她的機會。
從今晚後,不會了。
時笙拿起自己的包包,看也不願意看倒在地上的顧越清一眼,轉身就走。
她剛走出顧氏集團的大廈,一輛轎車就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降下來,露出來的是莫煜謙帶墨鏡的臉,看上去酷酷的。
時笙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李萌萌跟你說了公司的事,我知道後就猜到你會過來。擔心你被欺負,這不是過來給你撐場子嘛。”
莫煜謙邊說着,邊下來打開了車門,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時笙坐進了車子裏。
“怎麽樣?有沒有被欺負?”
簡單普通的一句問候,卻也讓時笙的淚意莫名開始洶湧了起來。
鼻尖酸酸的,很想哭。
時笙找不出一種合适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就是很想哭。
顧越清每次讓她難過的時候,莫煜謙總會及時出現,表露出對自己的關心。爲什麽,顧越清就是不能有他的十分之一?
越是這麽一想,心裏越是委屈的厲害。
時笙更難過了,爲了不讓眼淚掉下來,倔強她的擡起頭,呈現四十五度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看到她這幅樣子,莫煜謙的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
“你如果難過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怎麽樣?”